第8章 第8章
季昭走出去,一根煙抽完進(jìn)來。
離宋離三個座位坐下。
宋離偏頭看了他一眼。
季昭對上那道視線,感覺略有深意,似乎在問他怎么沒去找周游。
他解釋:“外面太冷了。”
季昭不想去,倒不是因為宋離,而且他來過好多次。
周游頭一次休假,兩人逛的就是這里,去年大學(xué)室友來這邊玩,他帶路。
來來回回三四遍,實在是沒什么好逛的。而且寒風(fēng)凜冽,犯不著去吹風(fēng)。
其實宋離不太關(guān)心,點點頭繼續(xù)看電腦。
季昭仰頭靠在椅背上,大長腿伸直舒展,開始玩手機。
回復(fù)評論;刷刷有沒有新上線的游戲;給朋友發(fā)消息。
打發(fā)時間的事兒都做完,實在是沒什么聊以慰藉了。
季昭將雙臂環(huán)在胸前,閉眼小憩。
旅游局補貼的費用應(yīng)該很多,快過年了都開放休息室,剛剛還有清潔員來打掃衛(wèi)生,暖氣也開得特別足。
季昭有些熱,扯了扯高領(lǐng)毛衣,讓脖子舒服一點。
然后無聊的目光又盯上了一旁認(rèn)真工作的宋離。
季昭開始好奇她到底在干什么的,成天抱著電腦。
他身子后仰去偷窺屏幕,迎著外面的白雪皚皚的亮光,有些刺眼,什么也看不見。
這時,宋離突然抬頭看過去。
被明目張膽抓包的季昭急忙撇開頭,幾秒后,他默默將頭移過來,發(fā)現(xiàn)宋離還看著自己。
他有些尷尬。
哪知宋離比他更尷尬,還是小聲問道:“請問,你手機有流量嗎?”
她手機欠費了。
季昭松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我開熱點給你連。”
他打開個人熱點:“密碼是……5201314love……”
及時剎車,這是什么狗屁密碼?誰改的?
可他已經(jīng)念完了。
宋離默默輸入密碼,然后抬起頭:“謝謝,連上了。”
她趕緊交完話費,關(guān)閉wifi,對季昭說:“已經(jīng)弄好了,謝謝。”
“不客氣。”
季昭表面風(fēng)淡云輕,心里卻冒出古怪的中二念頭,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中二少年啊?
他回想第一天見面,自己的中二表現(xiàn),更加羞恥。
季昭呼了一口氣,說不上來的“少年愁緒”。
……
時間指向三點半,宋離掉下回車鍵,發(fā)送。
又給徐光宇發(fā)消息,然后關(guān)上電腦起身,活動僵硬的四肢。
干這行的,頸椎病,腰疼,痔瘡,頭禿是常態(tài)。
宋離只希望這一天能晚點到。
活動完,宋離提起電腦準(zhǔn)備出門,剛走到門口想起來還有一個人。
她回頭,季昭雙手抱臂,大長腿擋住走廊去路,歪著頭,額頭碎發(fā)落了幾根,遮住濃眉。
睡著了。
宋離喊他:“喂,走了。”
人沒叫醒,倒是其他人看過來。
宋離轉(zhuǎn)身走向季昭,望著他卻無從下手,似乎不知該用什么方式叫醒他。
“季昭,走了。”
睡得很沉,還是沒醒。
宋離只好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
她力道很輕,但有些人在睡覺時身體很警惕,這么一拍,將他從夢里拉扯出來。
季昭陡然從夢里驚醒,莫名心悸,視線模糊,手胡亂地抓住面前的東西,往自己懷中扯。
宋離猝不及防,毫無準(zhǔn)備連人帶電腦齊齊撲進(jìn)了他懷里。
季昭睜開眼,慢慢歸攏的視線變得清明,撞進(jìn)那道似麋鹿驚慌的眼眸中,又黑又沉,深不見底,卻又無比清澈。
“不好意思。”他急忙放開手,剛睡醒的嗓音還嘶啞,胡亂道歉。
宋離沒有吭聲,撐著旁邊座椅,躬身準(zhǔn)備起來。
“你們……”
兩人齊齊看過去,玻璃門被推門,宋唯抱著兩瓶水,吃瓜表情,“……是我想的那樣?”
“不是。”宋離站直身體,鎮(zhèn)定自若。
季昭故作淡定將電腦遞給宋離,起身掩嘴咳了咳:“走了。”
他不再看宋離,大步走向周游。
“昭子……”周游一臉八卦,季昭熟練掏出煙,往他嘴里塞了一根。
別問,問就是睡著了不知道。
四人驅(qū)車離開,這次還是季昭開車。
下午天氣轉(zhuǎn)陰,幾人不準(zhǔn)備去落日塔,打道回府。
開車回民宿,沿途的風(fēng)景很美。
宋唯開車窗拍視頻,一望無際的平川雪地,天與地之間隔著朦朧的雪山。
周游說:“那是九塘山,被稱為高原上的雪山。”
宋唯喃喃自語:“真美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祖國的大好河山……”
周游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幾秒后,又回到她臉上。
宋唯是那種艷麗青春的張揚,性格偶爾潑辣,偶爾軟妹。
去古城的路上,一路上她都在說話,卻不讓人討厭。
因為她笑起來很甜美,沒人能拒絕熱情和燦爛。
熟知兩姐妹的都覺得,宋離和宋唯其實長得不太像,宋唯的眼睛很漂亮,笑起來有臥蠶,像彎彎的月牙。
如果要用什么東西來形容,那就是冬日的暖陽。
宋離的眼睛不大不小,眼尾是線條流利的微微上挑,猶似細(xì)長丹鳳眼,暗藏靈氣,顯得英氣卻冷漠疏離。
她更像是月亮,清冷,靜籟。
回到民宿,兩姐妹再次向兩人道謝,并且約好明早八點在樓下吃早點。
各自回到房間,宋唯今天玩累了,在床上滾了一圈,抱著被子問宋離:“你剛剛和季昭怎么了?”
那姿勢奇奇怪怪的,一副要接吻的樣子。
宋唯沒敢問出口,而且她還是難以置信宋離會和季昭接觸。
宋離可是誰都不帶搭理的,就算那人長得似天上的神仙。
宋離在整理剛脫的外套和圍巾,回道:“沒什么,差點兒摔倒被他扶著的意外。”
“這樣啊……”宋唯完全不感興趣了,開始和周游發(fā)微信。
是的,玩了一圈,她已經(jīng)和周游加上了微信。
這邊的周游沒有回自己房間,也開始審問季昭和宋離的關(guān)系:“你是不是故意沒去?”
本來他覺得季昭和宋離不可能,但剛才那一幕,讓他也覺得匪夷所思。
季昭抬眉,冷哼:“對啊,要不怎么給你創(chuàng)造機會?”
周游神情不自然:“是我問你。”
“呵。”
周游又問:“那你們倆剛才在干什么?”
季昭頓了頓,道:“我睡蒙了,差點兒摔倒被她扶了一把。”
周游:“……”很失望。
他低下頭,看到宋唯發(fā)來的消息:晚上吃什么?
周游問季昭:“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自己在網(wǎng)上挨個兒找。”
“哦。”周游打開某團(tuán)和某眾。
只是中午吃得太飽,大魚大肉不想吃,晚上幾人在樓下隨便喝了點粥和面。
-
離過年更近,民宿基本沒什么游客,只剩那對姐妹花,和每年都來的神秘兄弟倆。
陳小苒打客房服務(wù)電話,知道他們明天不在民宿用餐,和廚房商量少買點菜。
出來看見宋離提著電腦下樓,兩人打招呼,只是宋離的態(tài)度很冷淡。
社交牛逼癥陳小苒犯難地咂咂嘴。
宋離走到書架后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十分鐘后,季昭靠在樓梯扶手上,朝陳小冉抬抬下巴。
陳小冉秒懂,拉開冰箱將酸奶拋給他。
“謝了。”季昭穩(wěn)穩(wěn)接住酸奶,擰開瓶子走到一旁沙發(fā),在熟悉的角落窩躺。
邊喝邊翻手機,看新上線的游戲,打算錄個直播。
他沒注意書架后的宋離,身材太嬌小,以至于完完全全被柜子擋住。
制作遇到瓶頸,徐光語讓宋離找?guī)讉新上線游戲玩玩,找一找靈感。
上面信號和網(wǎng)速不好,玩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她索性下來玩。
趁游戲下載縫隙,宋離摘下眼鏡,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看清前方坐著一個男人。
背后是窗戶,他整個人融在影影綽綽光暈里。
窩姿很隨意,大長腿,但并不吊兒郎當(dāng)。
他低著頭,露出線條流暢的側(cè)臉。
橫著手機,不知在看電視還是玩游戲。
修長的手懶懶去拿放在桌上的酸奶,仰頭喝下,脖頸喉結(jié)也跟著微動,帶著一股兒隱忍的誘惑力。
她也愛美,心道:這張臉用來做游戲人物形象也不錯。
游戲下載完成,宋離戴上眼鏡,低下頭玩游戲。
……
季昭玩了幾個游戲,很失望。
就這水平,怎么好意思讓他投資啊?
突然,一道輕柔細(xì)細(xì)的女聲傳來,口吻很是無語:“剛剛pk,我的技能漂移到了敵方家里。”
他愕然扭頭,只看到一個后腦勺。
熟悉細(xì)軟女聲繼續(xù)平靜地說:“這游戲不行,畫面卡頓,程序不夠流暢。”
季昭對游戲格外靈敏,下意識站起來,只見窩在沙發(fā)角落的宋離,戴著耳機,手里拿著手機在玩游戲。
默默瞟了眼手機里的同款,默默合上。
難怪,他還以為是網(wǎng)速問題。
很快,宋離打開第二個游戲。
這是一個玩家不知道后面有多少關(guān)的游戲,結(jié)果她好不容易玩到第三十四關(guān),一個沒注意涼了。
下一秒,系統(tǒng)提示從第一關(guān)開始。
宋離:“……”
她呼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為什么現(xiàn)在還有這么傻逼的游戲,游戲版號是免費送的嗎?簡直浪費時間。”
季昭挑了挑眉。
他也罵過這個傻逼游戲。
嗯……是那種一邊罵游戲策劃是傻逼,一邊重頭再來。
他還記得最高記錄是一百六十七關(guān),原因是他想看看到底有多少關(guān)。
然后就沒有然后。
第二天他就忘了這個游戲。
宋離再換。
“……為什么要不停充錢?我已經(jīng)充了一千塊錢,還是沒有抽到ssr,是我不夠歐嗎?玩家體驗感太差了,很不爽。”
這款游戲季昭又知道,是一款女性向的養(yǎng)成游戲。
他不感興趣,現(xiàn)在看來女玩家的錢也挺好賺的,可以考慮投資女性向游戲。
遠(yuǎn)在s市的徐光語惆悵,小聲反駁:“……也沒這么差吧。”
至少他玩得津津有味,給女角色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約會……
挺有成就感的。
宋離說:“美術(shù)制作很好,畫面好看,流暢;但氪金,難度系數(shù)低,沒有成就感,很難長期留住玩家。”
停了幾秒,微嘆一口氣:“以上幾個游戲的缺點是——割一波韭菜,難以留住老玩家。”
徐光語知道,這是致命缺點。
他說:“要不你看看別的游戲。”
宋離利落地合上手機:“后面游戲的下載評分告訴我,不必浪費時間。”
徐光語:“……”
季昭:“……”
她字字珠璣,毫不留情將這些游戲批評得體無完膚。
季昭猜測:游戲測驗員?
那算同行?
季昭難得遇到同行,更難遇到會一針見血點出游戲的優(yōu)缺點。
冒出激動喜色——想認(rèn)識,想接觸,瘋狂想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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