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噴薄，金燦燦朝陽越過沾了露水的房檐樹梢，驅散濃霧。

　　吃過朝食，蘇笙婉正在收拾碗箸，李母從灶間提著一個竹籃出來，“婉娘，我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好。”蘇笙婉聲音軟糯地應了一聲。

　　看著李母拐去雞圈撿雞蛋，李梨忍不住跟蘇笙婉抱怨，“嬸子也真是的，居然把家里的雞蛋拿去送給那對混蛋夫妻。”

　　“家里的雞鴨鵝都是娘在養，她拿點雞蛋去給她兒子兒媳補身子也無可厚非，別在意這點雞蛋了，反正我們也吃不完。”



　　李母不知道兩人對她的議論，撿完雞蛋扯了一嗓子，便提著雞蛋去了李虎家。

　　她剛進院子便聽到李虎在房間里發著脾氣，“這開的什么藥，喝了幾日一點好轉都沒有，什么狗屁大夫，會不會診病？”

　　“咳咳咳，都怪姓蘇的小/婊/子，不是她，老子也不用這么遭罪，哎呦，我的腿。”

　　李母站在門口，厲聲斥道：“你還敢怪婉娘？要怪就怪你自個去偷錢，怨不得別人！”

　　“娘，我是你親兒子，你親兒子被他們打傷，你怎么還幫著他們兩口子？”李虎忿忿罵道。

　　李母正準備說點什么，門外傳來徐全的大嗓門，“李虎，李虎在不在？”

　　李虎跟曾氏對視一眼，曾氏立馬去開門，徐全領著興隆柜坊的伙計大步跨入院內，道：“李虎呢？我有事找他。”

　　曾氏是知曉李虎要跟徐全買官的事，看到他突然上門，想著許是跟買官有關系，趕忙把人請進房間。

　　李虎看到徐全突然大駕光臨，趕忙將李母跟曾氏打發出去，訕笑道：“全哥，你怎么來啦？”

　　徐全長腿一劃勾個凳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抿完后，才開口道：“李虎，那位置你到底要不要？這都幾日了？你不要我就賣了啊？”



　　“要，要要要，怎么不要，不是，全哥你再給我點時間，你也看到我眼下正傷著呢，去哪里給你湊錢啊！”

　　“全哥，你先給我留著，我一定要的。”

　　徐全豎起掌制止李虎的喋喋不休，嫌棄開口道：“那你現在有多少？”

　　李虎心中盤算了一下，他們夫妻攢的積蓄加上岳丈的幫襯賣的地，“廿七八貫。”

　　徐全點了點頭，“成吧，你有多少先給我，剩下的你給我寫個欠條，若是規定時期不能按時給，就按我柜坊的利算，如何？”

　　李虎聞言，臉上大喜，點頭如搗蒜的道謝，“不過，全哥，你怎么突然肯給我賒賬啦？”

　　一旁的伙計道：“你小子走運，要不是咱們全哥手氣差，等著還錢——”

　　話沒說話，徐全一腳踢了過去，罵罵咧咧道：“就你能，生怕別人不知道老子的事？”

　　李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就說徐全怎么突然轉了死性了，原來是賭錢賭輸了，等著拿錢還賭債。

　　既然徐全肯給他機會，他當即表示明日便把錢湊齊送去柜坊給他。



　　送走徐全，李虎立馬讓曾氏回娘家拿錢。

　　聽聞兒子要賣地買官，李母看在他受傷的份上，于心不忍，最終同意將自己攢的三貫錢借給他。

　　李母匆匆回了李錚家一趟，拿好私已錢正準備離開，出門口時迎面遇上剛到家門口的李錚跟李東風。

　　“娘，都正午了你要去哪里？”李錚挑眉問道。

　　李母摸了摸竹籃的錢袋，眼神閃躲道：“啊，我約了翠娘她娘，我去找她。”

　　李錚當作沒看到她的小動作，點了點頭。

　　蘇笙婉正端著菜出來，看到李母離去的背影，疑惑地嘀咕道：“娘又去他們家？怎么這么趕？吃了飯再去也成呀！”

　　李錚心里腹誹，當然趕啦，他娘正趕著去給李虎送錢買官！

　　蘇笙婉嘀咕完，讓兩個男人洗手吃飯。

　　桌上擺著爽脆的炒豬肝、糖醋排骨、白切雞還有一道潤肺的豬肺燉梨的老火湯。



　　她小心地盛著湯端到李錚面前，“秋季干燥，這湯潤肺你們多喝點。”

　　李東風喝了一大口清甜的老火湯，瞇著眼兒感嘆道：“大嫂的手藝就是好，大哥真是幸福。”

　　“好像你大嫂做飯沒你們份似的。”李錚瞪了他一眼，端起碗細細品嘗自己媳婦的手藝。

　　“啊，對了。”喝到一半，李錚想起甘蔗種的事，道：“甘蔗種我給你問過了，若是從南方運過來估計要年底才到，我再去給你問問本地農戶。”

　　“既然甘蔗種沒那么快有，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呆在家里，做買賣的事你慢慢想，不急的。”

　　最好她日日待在家里洗手做羹，他一回家就有熱乎可口的飯菜吃，也好過她總是惦記著要去賺那點小錢。

　　蘇笙婉夾了塊白切雞蘸了蘸醬料放到碗中，才笑盈盈地開口道：“既然甘蔗種難尋就不必尋了。”

　　“我已經找到其他原料代替甘蔗了。”

　　對上幾人不解的神色，她脆聲解釋道：“我記得以前家里的廚娘曾用甜菜做過糖，我前段時間買了些甜菜回來復刻，失敗了很多次后，一遍一遍地調整，昨日終于做出糖來了。”

　　說著，她跑到灶間把做好的糖倒了一些進小碗里，端出來給他們看。



　　幾人端著碗，研究著碗里秋香色的糖塊，李東風捏了一小塊淺嘗了一下，驚呼道：“大嫂，真的是紅糖，你這真的是用甜菜做出來的？”

　　蘇笙婉笑著點了點頭，“梨娘親眼看著我做出來的，還是她提醒我加入石灰水我才能讓糖凝固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紅糖，這糖的顏色跟紅糖不是同一色，而且也不是甘蔗做出來的，可說是白糖，顏色又不一樣。

　　其實配方中寫明現代很多白糖是用甜菜做的，可她試了很多次都沒辦法去掉糖水的雜質，做不來潔白無瑕的白糖，只能勉強做出這秋香色的“紅糖”。

　　“嗯，不錯呦！大嫂跟梨娘真厲害！”李東風拿起一塊送入口中，對著她們兩人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李錚也拿起一塊試了試，點頭道：“確實不錯，帶有淡淡的甜菜香氣。”

　　“你們好好做，銷售的路子不用你們操心。”

　　聞言，蘇笙婉笑意盈盈的點頭道：“那我們快點吃，吃完了我們去縣里買甜菜，下晌我們開始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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