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江湖與朝廷,自來互不干涉,太子喪母早,雖再沒立皇后,皇帝獨寵貴妃和六皇子,這些年來,已有些閑言碎語,說皇帝有廢太子改立六皇子為皇儲之意。
太子頻頻向江湖示好,明顯是想獲得江湖勢力的支持,要是林愿能通過穆千玄搭上奉劍山莊,對太子來說,將是一大助力。
穆千玄和初夏是貴賓,林愿叫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間給他們師徒二人居住。阮星恬風寒已愈,晚間,林愿設(shè)宴,款待師徒二人,阮星恬和谷青容出席。
阮星恬脾氣好,對穆千玄打傷她的事,已不再計較。她是林愿的知己紅顏,林愿要做的事,她一清二楚,席間甚至主動與穆千玄搭話。
初夏低頭喝著甜酒,全然當做自己不存在。
宴會結(jié)束后,穆千玄端著竹筐,遞給初夏:“陪我練劍。”
滿滿一竹筐都是鵝卵石,初夏抓了抓,石子撞擊出清脆的響聲。初夏好奇道:“這是?”
穆千玄取出白綾,蒙住自己的眼睛,在腦后打了個結(jié):“用石子扔我。”
“這個簡單。”初夏興沖沖地抱著石子,跑到一旁,拈起一顆,“師父,我要開始了。”
穆千玄頷首。
習武之人,要練習耳力,聽聲辨位。以前祝長生就用這種法子訓(xùn)練過自己的耳力和身法。穆千玄察覺近日有些生疏,便讓初夏陪練,往后這些法子他也是要傳授給初夏的。
為了增加她的積極性,穆千玄道:“扔中了,有獎勵。”
初夏聽說有獎勵,認真許多,一連扔出幾顆,都被穆千玄輕巧避開。穆千玄抽出斬春劍,利用她扔出的石子,練習奉劍山莊的劍招。
石子撞上薄刃,撞出好聽的金屬聲,但沒有一個能砸中他。
初夏不信邪,露出個狡黠的笑容,抓住一把石子,全部扔出去:“師父,接招。”
穆千玄身法變幻,輕巧避開。
明明蒙住眼睛,初夏卻覺得他渾身都是眼睛。她氣鼓鼓,墊著腳尖,偷偷換了個位置,再次扔出石子。
穆千玄耳尖微動,縱身而起,衣袂翻飛如浪涌。
初夏本來還頗有興致,且戰(zhàn)且敗,不由泄了氣。這時,一只白色小奶狗“噠噠噠”邁著碎步,蹦蹦跳跳走到她腳邊,仰起頭來,嗅著她身上的氣味。
“小東西,你從哪里來的。”初夏最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當即蹲下身子,伸手揉它的腦袋。
小狗眼神濕漉漉的,黑得像葡萄,鮮紅濕熱的舌頭刮著她的掌心。
初夏揪住一根草,放在它跟前逗著它。
小狗是阮星恬養(yǎng)的。
阮星恬吃過飯,帶著它出來消食。夜月高懸,樹影婆娑,小狗竄了幾下,不見了蹤影,她追到這里,遠遠見穆千玄白衣勝雪,眼覆白綾,立在融融月色下,仿若謫仙降世。
阮星恬登時忘了小狗,腳步不自覺挪動著,向著穆千玄走去。從見到穆千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始終盤亙著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此時此刻,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達到頂峰,呼之欲出。
還未靠近,穆千玄手中薄劍刺向阮星恬,阮星恬口中溢出驚呼,如夢初醒。
抱著小狗站起的初夏,抬眸就見阮星恬向后趔趄兩步,花容失色。
穆千玄摘下白綾,神情不悅:“怎么是你?”
阮星恬驚魂未定:“你嚇死我了。”
“刀劍無眼,你不該出現(xiàn)在我面前。”白綾被穆千玄擎在掌中,隨風飄動,如一截墜落人間的月華。
阮星恬腦海里飛快閃過零碎的畫面,眼眶微微睜大,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
穆千玄當初被千面狐貍毒瞎眼睛,整張臉被毒素侵蝕,泛著烏青的顏色。阮星恬匆匆給了他的眼睛用了藥,以白綾覆住,未等他毒素褪盡,就接到林愿的書信,將他留在茅屋里,因此并未見過他的真正面目。
今夜他再以白綾覆眼,同樣的扮相,熟悉的身姿,喚醒阮星恬沉睡已久的記憶,眼看著阮星恬就要對穆千玄說出真相,初夏的眉心突然泛起股灼痛,叫她雙眼發(fā)黑,險些暈過去。
初夏低咒一聲。這是在提示她,該走惡毒女配的劇情了。
原書里的盛初夏冒領(lǐng)女主的救命之恩,女主認出穆千玄后,盛初夏三番兩次阻撓她說出真相。初夏如果不及時阻止阮星恬,只怕會被燒死。
初夏立即沖出去,警惕地擋在穆千玄跟前,一臉天真:“阮姑娘,你怎么在這里?我陪師父練劍,你離遠點,小心被劍氣傷到。”
她懷里抱的小狗見到主人,嚶嚶叫著,尾巴狂搖。
“糯糯,你在這里。”阮星恬伸出手抱小狗,注意力成功被帶偏。
“小家伙,你叫糯糯啊。”初夏戀戀不舍地揉著小狗的腦袋,“好可愛的名字。”
阮星恬點頭:“它是我撿來的,剛出生沒多久,老狗就得病死了,一直養(yǎng)在身邊,被我慣壞了,性子很調(diào)皮。”
阮星恬被這么一打斷,沒好意思再與穆千玄攀談下去,林愿有求于穆千玄,她此時提出救命之恩,顯得別有企圖。
等阮星恬走了,初夏眉心的灼燒感淡去不少。
穆千玄轉(zhuǎn)頭看初夏:“你的臉色很差。”
“大概是沒休息好。”
穆千玄還劍入鞘:“回去。”
“不練劍了嗎?”
“先休息。”
初夏乖乖跟在他身后。師徒二人的屋子是相連的,穆千玄先將初夏送回房間。初夏坐下后,想起白日里揣在懷里的紅豆酥,趕忙拿出來。
她打開帕子,紅豆酥已經(jīng)碎了,不禁十分惋惜:“這紅豆酥我嘗過了,可好吃了,特意給師父留的,雖然碎了,師父嘗兩口,喜歡的話,明天讓林愿送過來點,給師父當飯后甜點。”
穆千玄怔住,黑眸中波光蕩漾:“……特意給我留的?”
初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腦袋。
對上初夏期待的目光,穆千玄拈起碎掉的一塊,送入口中。雖則只有指甲蓋大小,吃得穆千玄生不如死,偏還要做出喜歡的模樣。
這是夏夏特意為他留的,他不能辜負她的心意。如果此時告訴她,他不喜歡紅豆酥,她會失望的。
初夏又說起阮星恬的那只小狗糯糯。
“你喜歡,也養(yǎng)一只。”穆千玄道。
“我就喜歡糯糯,別的小狗,都不是糯糯。”
“我去向阮星恬討要。”
“她不給呢?”
“我出錢買。”
“她還是不給呢?”
“那就把糯糯搶過來。”
初夏噗嗤笑出聲:“師父,你是少俠,不是強盜。這樣的話,不能在阮姑娘面前說,阮姑娘會生氣的。”
“她生氣與我何干?”穆千玄像摸小狗摸了摸初夏的腦袋,“我只要夏夏開心。”
初夏沒說話了。她忽然有些理解,為什么原主會淪陷了。誰能拒絕一個眼中只有自己的男人,關(guān)鍵這個男人貌美且能打。
穆千玄起身。
初夏揪住他的袖擺:“師父,你去做什么?”
“搶糯糯。”
“君子不奪人所好,糯糯是阮姑娘的,不能搶。我就是想對師父撒撒嬌,開個玩笑。”
“假的?”
“假的。”
“嗯。”穆千玄重新坐回她身邊。
初夏仰頭:“師父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你是我徒弟。”
“要是我騙了你,怎么辦?”
“小姑娘淘氣,扯幾句謊言,無傷大雅。”穆千玄頓了頓,補充,“只是以后不要這樣做了。”
穆千玄幾句話哄得初夏心里暖暖的,這么好的男人,要不是女主的,真想搶過來。穆千玄走后,初夏起身,翻出林愿給她的火晶石,佩戴在身上,出門左拐,去找阮星恬。
眉心若隱若現(xiàn)的灼痛,在提醒著她,阮星恬有說出真相的風險。原書里,是穆千玄主動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絕不能由阮星恬親口說出,所以,她必須走原主的劇情,把這個危險掐滅在源頭。
原書的盛初夏是怎么做的?
她想過把阮星恬滅口,但阮星恬擁護者眾多,身邊都是護花使者,尤其是男二林愿,安排了暗衛(wèi)時刻守護,她根本無從下手,只得選了個折中的法子——道德綁架。
連盛初夏都看得出來,善良是女主身上最閃耀的品格,她慈悲為懷,悲天憫人,盛初夏拿捏住她的軟肋,跑到她面前,借蕭氏之死和盛家追殺為由,賣了好大一通的慘,請求她幫助自己隱瞞真相。
關(guān)鍵是,阮星恬還真被她說動了,答應(yīng)她,永遠為她保守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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