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路過百姓瞧見左云桉盛世美顏的興奮，沈如筠則顯得有些焦慮。

她知道左云桉未說完的話是什么，他想搬入沈國公府。

照理說，左相和左大公子都不可能答應此等荒唐行徑，可偏偏，左云桉開口了，她不信左云桉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心下煩悶，沈如筠下手也便沒了輕重，到了巡衛司把五花大綁的殺豬匠往地上一丟，隨口道：“此人意圖強占美男，還當街行兇，言行十分狂妄，想來以前沒少做這等事，你們把他抬到府衙去，交給府尹大人審理！”

“是！”兩個兵卒應聲，抬起嗷嗷叫喚的殺豬匠就走。

沈如筠牽著逐月大步行入馬廄，就見錢金寶一行早早等在馬廄內。

見她進來，孫小元殷勤地迎上前來，接過韁繩為她栓馬：“沈大人今日來得可真早，不知昨日家事是否處理妥當，又是否睡得踏實？”

“勞孫大人掛心，下官一切都好！”沈如筠沖男子略一拱手，而后又對余下三人一一見禮：“小錢大人，大孫大人，張大人！”

“沈大人不必多禮！”錢金寶笑著湊上前去，看向女子的眸子亮晶晶的：“沈大人，不知收徒一事，可還有回旋的余地？”

言罷，不待女子接話他又道：“沈大人先別急著拒絕，你且瞧瞧我的價值再考慮不遲！”

“錢大人此言何意？”沈如筠正色看向男子，眼眸中透出幾分好奇。

“沈大人，你與蕭小將軍有齟齬，此事人盡皆知，如今你為官，武將中有不少崇拜蕭小將軍的都在盤算著要給你一個下馬威！”錢金寶說到這，聲音壓低幾分：“你若收我為徒，我可憑借自己的人脈幫你從中探聽消息，好讓你有所防備。”

“錢大人好意，下官心領了！”沈如筠莞爾，平靜道：“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那些大人不會惡意針對我！”

言罷，她轉身施施然離去。

“沈大人！”

“沈大人！”

“沈大人！”

錢金寶等四人急急追上女子，從四個方向將人攔住。

“沈大人，人心險惡，你莫要小看人性啊，那些人為了巴結蕭小將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孫大元著急勸道。

“是啊沈大人，你就收下我們吧，我們雖能力有限，卻也能幫你攔截一些麻煩！”孫小元從旁附和道。

“沈大人，拜托拜托！”張柱子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女子拜了兩拜，就差手中捏上三炷香了。

“行了，你們閉嘴！”錢金寶喝止三人，表情嚴肅道：“沈大人，我知你為人淡泊名利，不愿拉幫結派，收徒一事我不強求，但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他們今日便要給你使絆子！”

“今日巡衛司的體能訓練會加倍，你作為新人更是會有超過體能訓練雙倍的能力測試，等訓練到你上街巡街的侍候，馬康會帶著一隊人馬當街對你發起挑戰，他帶的那幾個人可不是普通的小兵卒，里面大多是各家護院的練家子，甚至是更為隱蔽厲害的身份，你最好在訓練時想辦法耍些小聰明，我爹他很欣賞你，會幫著你圓過去的，至于上街巡街，你私下里找我爹調換隊伍，換到小元的隊伍里去，他官職比馬康高，有他在，馬康找不了你的茬！”

聞言，沈如筠面露訝異之色。

她定定凝視男子片刻，旋即舒展眉眼露出清淺笑容，由衷道：“多謝小錢大人提醒！”

“不……不客氣！”錢金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干巴巴道：“你這是愿意換隊伍了？”

若沈大人愿意換到孫小元的隊伍里去，便是沈大人依舊不肯收他們為徒，他們也能在日常生活中跟著沈大人偷學個一招半式的。

“換隊伍便不必了！”沈如筠唇角弧度加深，別有深意道：“我很喜歡馬康馬大人的隊伍！”

聞言，錢金寶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沈大人，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方才說的什么？”

“金寶！”孫小元扯了扯好友衣袖，小聲道：“我看沈大人的反應不是沒聽清楚你方才說的什么，而是想要玩死馬康！”

“不可能吧！”錢金寶撇撇嘴，小聲嘀咕道：“沈大人是厲害，可自古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有嚴苛的能力測試在前消耗沈大人的體力。”

末了，他似想到什么，偷偷拿眼打量女子的反應，試探道：“那……沈大人可需得我跟我爹商量一番如何在你做能力測試時多給你放些水？”

“錢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只是下官以女子之身為官，本就難以服眾，若再逃避體能訓練和能力測試，恐會落人口舌！”沈如筠溫聲言罷，拱手沖幾人施以一禮：“下官先去做準備工作了，告辭！”

言罷，她轉身施施然離去。

“等等……”錢金寶伸長了手，最后無力垂落。

他轉頭看看左右，驚疑不定道：“沈大人行事如此一根筋，不會被那些人設計打死吧？”

“有……有可能……”孫大元磕磕巴巴應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走，找我爹去！”錢金寶一拍大腿，帶著一眾好友風風火火往前院趕去。

等四人抵達前院時，卻是撲了個空。

彼時錢大人正與沈如筠肩并肩走在小道上，直奔演武場而去。

“沈大人，你想清楚了？”錢大人雙手負于身后，眼中滿是擔憂：“如此一番折騰下來，你很可能會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慘敗。”

“慘敗又如何呢？”沈如筠抬眼看向錢大人，眸光平靜不帶半分波瀾：“體能訓練和能力測試我逃避不得，否則將落人口舌，難道我連敗都敗不得嗎？”

“我只是從八品的小官，不是驃騎大將軍，也不是護國大將軍，敗于人前并不能證明我不能勝任現下的官職。”

“可你是女子……”錢大人蹙眉，眸中擔憂不減。

“難道，作為女子，要當從八品小官，需得有一品大將的能力？那未免對女子也太不公了些！”沈如筠失笑，神色平靜依舊：“再者，我不想讓錢大人為難，您今日加強體能訓練，再對我做能力測試，不就是您被上峰施壓掙扎不得的證明嗎？”

“您既無力違抗，又何必頂著壓力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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