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是什么船？”葉茜茜不知道什么是貨船，問宋矜，宋矜已經跑出去了，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葉茜茜趕忙追上去。

        外邊一片黑蒙蒙，天上不見半顆星星，什么都看不清楚。

        “宋矜，你在哪里？”

        不等宋矜回答，葉茜茜聽到他的呼吸聲，摸黑過去找他：“你剛才說的貨船是什么船，是我們之前坐的那種船嗎？”

        黑暗中，那奇怪的聲音又響了。

        “你聽！”宋矜很激動，“那就是貨船的鳴笛聲！我曾經聽過這種聲音，不會聽錯！小西，那肯定是貨船的鳴笛聲。附近一定有貨船經過。”

        他激動地拉住葉茜茜的手：“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

        宋矜一向內斂，難得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葉茜茜被他的情緒感染了，跟著激動起來。

        “我們可以回去了？”

        “對，我們可以回去了！”

        宋矜轉身往帳篷那邊跑，葉茜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趕緊又跟上他。

        走進帳篷，她看到宋矜在撕一塊白色的綢布。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不問，走過去把他一起撕。

        隨著“嘶拉”一聲響，白色的綢布被一分為二。

        宋矜捧著一塊手臂長，手臂寬的綢布如同捧著珍寶，神情嚴肅，動作小心翼翼。

        “你要做什么？”葉茜茜問他。

        宋矜咬破手指頭，在綢布上寫下“sos”三個字母：“這是國際求救信號。國際無線電報公約組織在1908年確定sos為國際通用海難求救的信號。”（注1）

        “愛死，藕，愛死？什么意思？”太難讀了，葉茜茜讀完后舌頭都要打結了。

        宋矜拿出繩子把寫著“sos”三個字母綁到一根欄桿上，然后把欄桿扎進附近岸邊。做好這一切，他才解釋說：“不是愛死藕愛死，是sos，這三個字母是洋文，也叫洋話，不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字。”

        “羊話？”又是她聽不懂的新詞，“羊話是什么話？難道羊也會說話？我們前兩天吃的羊怎么不會說話？”

        宋矜被葉茜茜的話逗笑了，笑著解釋：“不是羊話，是洋話，洋人說的話。”

        像是猜到葉茜茜會問他洋人是什么人，他接著又說：“洋人就是番邦來的人，他們生活在海的另一邊。”

        他此次出海就是為了去學習洋人的文化，無奈人還未到外國就被海盜給打劫了，后來又意外流落到這個荒島上。

        聽宋矜這么一說，葉茜茜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不過原身的記憶中確實有關番邦人的記憶，通過原身的記憶，她知道他們這次出海去的就是番邦。

        “弄這么一根棍子，那些洋人就會來救我們？”葉茜茜打量欄桿，就這么一根小小的欄桿，它是怎么聯系那些洋人的？

        “對。”其實宋矜也不確定，他剛才說給葉茜茜聽的話都是從書上看到的。

        他還沒和洋人面對面說過話，更沒有被洋人幫助的經歷。所以求救信號能不能被洋人看到，以及會不會有洋人看到求救信號過來救他們，他不敢保證，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上島的第四天，下雨了。

        這個時候，洋人還沒有來，不知道是沒看到他們的求救信號，還是看到了不想過來救他們。

        暴雨中，葉茜茜和宋矜一起冒雨搭帳篷。

        想到之前用過的油紙還能用，葉茜茜把油紙找出來，一一放到帳篷上面。

        放完后才跟宋矜說話：“油紙放到帳篷上面既能防漏水，又能防太陽曬，一物二用，特別好使。”

        說完乖巧等夸。

        宋矜果然夸她了：“只有你才能想到這么好的法子，不像我，我腦子笨，只會紙上談兵。”

        葉茜茜被夸得渾身舒暢，笑瞇了眼。

        搭好帳篷，葉茜茜全身都濕透了：“哈切~”

        “著涼了？”宋矜背對著葉茜茜，“之前熬的姜湯喝完了，我再去熬一些。”說完就要出去裝雨水熬姜湯。

        葉茜茜一把拉住他：“不著急，現在雨太大了，一會再去吧。”

        “一會可能會漲潮。”宋矜往煤爐子里扔進去一些木柴，接著拿一個瓦罐去外邊接雨水。

        葉茜茜過去幫忙，宋矜不讓她幫忙：“之前曬的衣裳都干了，你去換身衣裳吧。”

        “行，我先去換，一會再換你去換。”葉茜茜不跟他矯情，拿出干衣裳去另一邊換。

        換過衣裳，葉茜茜感覺全身都暖和了：“我換好了，到你了。”接過他手里的瓦罐，“去吧，你病剛好，要是再病倒，又得喝好幾天的藥了。”

        接滿一瓦罐的雨水，葉茜茜偷偷從空間拿出生姜，趁宋矜不注意，把拿出來的生姜全放進鍋里熬湯。

        邊熬湯，她邊哄小孩玩：“餓不餓？餓就嗯一聲，不餓就嗯嗯兩聲。”

        小孩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好像已經會認人了，似乎知道葉茜茜是他的衣食父母，抿著嘴巴沖葉茜茜樂。葉茜茜從空間拿出羊奶喂他。

        經過幾次的嘗試，葉茜茜知道空間里的時間是靜止不動的，只要是往里面放死物（沒有生命跡象的東西），放進去時怎么樣，拿出來時還是怎么樣。

        葉茜茜偷偷往里面放了不少煮開的羊奶，每次都趁宋矜不注意，偷偷地投喂小孩。

        在葉茜茜偷偷投喂小孩時，宋矜換好衣服走出來。

        “這么快就換好了？”葉茜茜急忙把沒喂完的羊奶放進空間，假裝在哄小孩，“姜湯熬好了，可以喝了。”

        “好。”宋矜拿碗來盛姜湯，“你喂他喝奶了？”

        葉茜茜反問回去：“你聞到味道了？”

        “嗯，有點味。”宋矜盛出兩碗姜湯，“把孩子給我吧。”

        他伸手過來接孩子，葉茜茜便把孩子給他：“他剛才打嗝了。”

        見宋矜沒反應，葉茜茜補上一句：“他每次打嗝都會吐奶。”

        宋矜雖然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但也隱約知道了一些事情。不過他不打算拆穿：“書上說，小孩子喝過奶后大都會吐奶。”還拿小侄子舉例子，“大哥就曾和我說過，小石頭每次喝過奶后大多數時候會打嗝，打出來的嗝有一股子奶味。”

        宋矜舉的例子大都生動有趣，和故事似的，葉茜茜特別愛聽他舉例子。

        舉過例子，宋矜另起話題，“我剛才看了眼天色，天色不太對，明天可能會刮大風。”停頓一會，接著說，“明天得再去找些樹枝回來加固帳篷。”

        葉茜茜沒意見，說了聲好。

        宋矜喝一口姜湯：“聽過龍吸水嗎？”

        葉茜茜沒聽過，一臉茫然地看著宋矜。

        “龍吸水也叫龍卷風。我在一本古書上看過一個例子，在南方的某個海邊城鎮，某年的夏天，天上忽然出現一條巨龍。這條路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飛上天就開始吸水。等它吸第一口水，附近的村莊沒了；等它吸第二口水，附近開始翻江倒海，隨后海水倒灌，大山崩塌，泥石流瞬間淹沒周圍的村莊。等它吸第三口水，整個城鎮都沒了。”

        葉茜茜聽得張大嘴巴，好厲害的龍！地府有如此厲害的龍，她竟然從未見過，真是可惜了！

        宋矜見葉茜茜面露驚訝，以為她害怕了，忙安撫她：“別怕，我們這里四周都是山，即使龍卷風來了，也不會有事的。”

        葉茜茜并不怕，只是可惜沒在地府里見一見宋矜口中所說的龍而已：“我不怕。”

        次日，從早上開始，天色就一直暗沉著，天上烏云密布，把太陽光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岸邊，海風吹拂，帶著咸味的海風吹在臉上涼涼的，有點冷。

        葉茜茜把鑿下來的蛤蜊往背上的草框扔，不一會就鑿了一大筐的蛤蜊。

        這里的蛤蜊長得又肥又大只，肉質鮮嫩，煮湯特別鮮。

        因為宋矜說龍卷風過后可能會找不到吃的，得先找到一些吃的備著，省得到時候沒東西吃。于是整個上午，葉茜茜都在弄吃的。

        凌晨六點那會，葉茜茜走進進椰子林里摘了幾十個椰汁。晚些時候，她在椰子林那邊捉了幾頭羊。后來，她又偷偷地從空間里拿了些新鮮的生姜、玉米、番薯出來。摘的、捉的、偷拿的東西，加上現在弄的這么一大筐蛤蜊，足夠他們吃一個月了。

        伸腳進海里洗干凈腳背上的細沙，葉茜茜背著草框往回走。

        “我回來了。”葉茜茜和宋矜打一聲招呼。

        宋矜在帳篷門口喂孩子喝奶，同時看著煤爐子熬湯。見葉茜茜回來，他把孩子放下，起身幫葉茜茜放下草框。

        葉茜茜吸了吸鼻子：“好香。”走過去打開蓋子，從瓦煲里撈出來一塊帶肉的骨頭，“熟了，不用煮了。”

        說完，她從骨頭上咬下一口肉，肉香味瞬間在口腔內彌漫開來。

        葉茜茜滿足地瞇起眼睛，細細品味。

        吃完骨頭上的肉，葉茜茜抓起一把沙子洗手，邊洗手，邊跟宋矜說話：“今天整個早上都沒有聽到貨船的鳴笛聲，洋人會不會走了？”

        宋矜不知道，但人不能沒有希望：“有船經過一次，就會有別的船經過第二次，只要我們耐心等待，一定會等到有人來救我們。”

        “好吧。”葉茜茜不在乎那些人來不來，不過既然宋矜希望有人來，那她就希望那些人能早些過來。

        說話間，天色又黑了一個度。隨后，狂風大作，海風吹得呼呼的，那天像是要破了一樣閃爍著危險的光。

        下一秒，轟隆隆的雷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緊接著天上的烏云被閃電劈開，大雨來了。

        與此同時，海上的狂風不斷地打著圈圈，那圈圈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不一會就形成了一條吸水的巨龍。

        龍來了，不，應該說是，龍卷風來了。

        宋矜急忙抱起小孩，邊往帳篷里面拉煤爐，邊大聲喊葉茜茜：“快跑！”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驚雷聲中，葉茜茜大聲喊宋矜：“宋矜，那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而且傳來的聲音很清晰，像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的。

        “他們是不是看到我們的求救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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