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她們這棟女寢樓已經滿了,李雯雯要搬只能去新樓,離她們宿舍有些遠。
夜里有路燈,但還是有點兒黑,白熙邊走邊把袋子口拉大,
“這條路有點兒黑啊?”文瀟邊走邊說,
“過了前面的橋就好了,瀟瀟,嬌嬌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
“沒事啦,雯雯,客氣什么。”
“對呀對呀,雯雯你就是有點兒太好欺負了。”徐嬌韻附和著文瀟,心里翻白眼。
“那個白熙,看著就惡心人。對,你上次還說她怎么了?喜歡”
“唔唔嗚嗚嗚嗚——”
“啊啊——~嗚嗚~”
“唔唔”
“乒乓劈乓蹦嚓次”
“痛痛痛”
有女生的尖叫低泣,
痛么?
白熙踮起受傷的腳,專挑疼但不致命的地方打,又快又狠。
她不喜呈口舌之快,因為比起拳頭,言語的攻擊,
太慢了。
白熙踏著月色,拎著兩桶泡面,趕在宿舍樓關門前,回了寢室。
躺在床上,她雙眼疲憊,但大腦清醒且興奮。
模模糊糊做了個很糟糕的夢,
白熙被勸退,被叫到副校長辦公室,
什么材料是需要到副校長辦公室才辦好的呢,
“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有喜歡的人,也沒犯什么大錯。”
“其實這點兒錯誤,也不至于被退學”
白熙不想退學,面帶期翼,“可以嗎?”
許華起身,拍拍她肩膀,手掌停在上面摩擦,
“當然,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對,副校長許諾她可以留在學校,
許華三十幾歲,中等身材,五官周正,眼鏡下的雙眼透著淫邪。
羞辱,惡心,憤懣,十幾歲的白熙卻無能為力,破門而出,卻忘不掉那種被人當貨物一樣用來交易的感覺。
“用你身體來換。”像深淵中的惡魔之眼充沖她招手,不會被吸引,只是光看到聽到,都令人作嘔。
夢中驚醒翻身,
白熙心悸,捂著胸口半晌
她從枕頭下拿起手機,編輯短信給習言知,
“晚安,好夢。”
就像有人在另一面陪她,無論深夜黎明,熱鬧孤獨,他都在。
放入存稿箱。
除了手機和她,無人知曉,
文瀟李雯雯徐嬌韻三個人抱團哭著回去的,第二天文瀟找人調監控,他們經過的地方是個死角,愣是沒拍到人,
李雯雯有點兒懷疑白熙,文瀟率先給否了,語氣中不乏輕蔑。
“就白熙那個慫逼。”
見文瀟表情不善,李雯雯閉了嘴,沒說什么,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慫逼白熙瘸著腿,懶得去食堂,早自習補眠,肚子一會兒一個聲響,再加個調都可以唱一首小曲兒了。
數學課,
白熙夾緊雙腿,捂著胃,恨不得把頭埋進桌洞里。
盡管面無表情,但雙手成拳,骨節泛白,是餓的,也是惱的。
一個暖烘烘的東西貼到白熙手背上。
白熙抬頭,是一盒牛奶,
習言知屈起手指,將牛奶往這邊推了推,
微微側身,單手將吸管戳進去,吸管袋扔掉,
白熙把牛奶捧在手心。
“喝吧”習言知示意道,他看她好像有些難受。
白熙小聲道了聲謝,抿口牛奶,
順滑細膩,從唇齒道喉嚨道腸胃,
都很甜。
“哼,怪不得。”焦思思突然哼哼唧唧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
“切”
她同桌張荏苒正在做物理題,白了他一眼,
這公主病又瞎抽什么風。
焦思思一扭身子,翻了個白眼回去,
你懂個屁!
她低下頭,拿碳素筆狠戳卷子,
怪不得早上在商店看到習言知買牛奶,
他從不喝牛奶的。
死賤人白熙!!!
習言知握筆在草稿紙上劃拉著,看上去像寫著什么,
1+1=2,
嗯,就姑且算在寫什么東西吧,
實際上他有點兒亂。
不經意間瞥道白熙,
她整個人都縮在校服里,露出五節手指捏著牛奶,另一只手拄著額頭,肩頸單薄,手腕極細,青紫色血管十分分明,
安靜沉默。
習言知輕輕呼氣,
清空雜念,重新審題。
白熙還以為文瀟幾個人會來找她麻煩,結果一天安然無恙地度過,沒想到這幾個比她想象的還要笨。
晚上,六點十五分吃完的吃完,跑步的跑步,玩的玩。
白熙瘸著條腿,隨便吃了幾口,就跟著習言知他們幾個人玩兒撲克牌。
他們玩兒的撲克牌游戲是一個外地轉學過來的小伙伴教的,可以多人參與,簡單上手,有點兒和斗地主類似,最近在學校里很是風靡,晚飯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多人圍成一圈玩兒,十分熱鬧。
白熙是旁觀的時候被拉過去的,
坐在習言知旁邊,
對,坐在習言知旁邊。
他脫了校服外套,嗯,里面穿著黑色連帽衛衣,熱了會擼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五指纖長,抓牌的時候手背有青筋鼓起,熱的時候,會拉一拉衛衣領,露出鎖骨,
白熙,看了一眼,
嗯,
又看了一眼。
“白熙?該你出了。”
“嗯”她從來沒玩兒過撲克,只能簡單分一下大小,連一手的牌都抓不好。
“剛剛出的什么?”
“對k”
有人提醒,白熙點頭,“稍等稍等。”
習言知見白熙手指在三個a上頓了頓,又轉到其他牌上,抿著嘴,表情嚴肅,像在攻克什么史詩級難題。
他嘴角微微上揚,
“出這個,對三。”
習言知點了點兩張牌,
“喂喂喂!!班長你別看牌好不啦?白熙別聽他的,咱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
幾輪結束,
“不行不行,咱們重新分配隊伍,這樣太不公平了,玩游戲快感都沒了。”有人叫囂道。
“那個,我先不玩兒了。”白熙最不擅長這類游戲,明顯她最拖后腿。
“也行”
“沒事,白熙跟我一隊。”
習言知突然開口,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他自己,
話是下意識說出口。
白熙自己可能都沒感覺到,她總是習慣性向他這邊側身,他又比白熙高一些,都不用刻意看,隨意一瞥,牌面一覽無余,清清楚楚,
他頓了頓,
洗牌,又補充道“我還能指導白熙一下。”
白熙飛快地眨眨眼,看習言知洗牌,他雙手按在撲克牌上,
“嘩嘩嘩嘩”
仿佛創作什么藝術品。
事實證明不是白熙太菜,是隊友不行,
“嗯,白熙可以出了。”
“白熙走了吧,那我接著。”
“白熙走了?”
“白熙出了吧?”
“白熙牌沒了吧?”
自己的名字從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是什么樣的?
盡管是游戲需要,習言知也會說別人的名字,
可他每說一次白熙,她都會心頭一跳。
白熙覺著,這個名字從未如此動聽過。
她幼時總喜歡在爺爺家的鄉下,星河漫天的夜晚,和小伙伴門坐在墻頭唱歌,聽故事。
那是她印象中最美的回憶了。
而那時夜晚的蟬鳴,
承載了她整個童年的聲音,
是她聽過最動聽的聲音。
可,現在她摸牌,落在習言知手指的后面,
撲克牌胡亂握在手里。
耳畔仿佛被按了單曲循環鍵,只能響起他的聲音,
清澈干凈,
一遍又一遍,
連那蟬鳴聲,都覺得模糊。
她想,如果習言知在這么肆無忌憚地叫一聲白熙,
她只想回他,
我喜歡你。
白熙?
嗯,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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