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杜城怎么說的，天剛蒙蒙亮小劉就到了，一臉緊張地站在病房門前，手伸伸縮縮好幾回，不太敢敲門。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期待著有沒有護士過來換個藥啥的，能幫她開個門。

        等了一會，沒等到護士，等到了張局。

        “你是？”張局看了一眼渾身不自在的小劉，笑了笑。

        小劉不太認識她，恭恭敬敬地喊了聲領導好，解釋了一下自己站在這的原因。

        “哦哦，沒事，你直接進去就好了。”張局不以為意，敲了敲門給了他們一個提示，推門走了進去。

        門口建了個小廚房，對面是衛生間，走過中間的小走廊，就到了臥室。

        張局的年紀都能給他倆當媽了，她把他倆當兒子看，沒什么避諱的，放輕了些腳步，快步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然后她回頭，把剛剛走進過道的小劉推出了門。

        小劉一臉迷茫，“領導，怎么了？”

        “咳咳，”張局沒解釋，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你在這等一會，他倆還沒醒，我叫他們起床。”

        “哦哦好。”小劉乖巧地在門口站著，她估摸著應該是沈老師他倆還沒穿好衣服，自己得避一避。

        張局走進去，掩上門，站在病床前看著摟抱著睡在一起的兩人，覺得自己之前真是眼瞎了，覺得這兩人關系真好，兄友弟恭的，能不好嗎，這姿勢，杜城這小子連病患都不放過，也不怕壓著人家沈翊的手臂。

        沈翊的右手多金貴啊，張局看著杜城的眼神就像拱了自家白菜的豬、連盆搬花的賊。

        越想越氣，她走到杜城旁邊，一巴掌沖著他埋在沈翊肩窩里的頭，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一點余力都沒留，硬生生給杜城打醒了。

        睜開迷蒙的雙眼，城隊看見了被拉開的窗簾，外面天也就六七點的樣子，太陽隱在云層里，還沒徹底照亮人間。

        沈翊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臂彎里，完好的左手緊握著他攬在那細腰上的手，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應該還在睡夢之中。

        那么，問題來了，誰打他？

        杜城沒敢縮手，怕吵醒了沈翊，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

        他一腦門問號，怎么回事，張局怎么在這，張局干嘛打我，不是，張局？

        突然人就醒了，看著低著頭，鐵青著臉皺眉盯著他的女人，杜城慌了一下，但，既然看見了，那就這樣吧。

        美人在懷，讓他放開沈老師是不可能的，擺爛吧。

        張局拎起了他的耳朵，無聲道，“你給我起來。”

        杜城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沈翊會醒的。”

        “你不起來我拽了？”

        “沈翊會醒的。”

        張局氣笑了，“我真想把你拖起來打。”

        “沈翊會醒的。”杜城有恃無恐。

        “沈翊已經醒了，張局，您打吧。”

        本來就要到平時起床的時間了，他睡眠比較淺，張局進門時其實就已經醒了，但因為被“抓奸在床”，有點怕尷尬，就沒動。

        聽見他倆一來一去地互懟，他憋不住了，笑著把城隊給賣了。

        張局早就忍不住了，礙于病患才忍著沒發作，現在病患醒了，她指著杜城的鼻子罵道；“沈翊昨天剛剛受傷，昨晚你就爬床，萬一壓著他手了怎么辦，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我很當心的，”杜城看了眼靠在床頭笑得瞇起了眼睛的沈老師，“再說了，我有錢，就算他廢了，我養他一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在心里想，本來就要養一輩子。

        張局真是服氣，她想了想，問道：“你倆是不是，那啥，好上了？”

        “對。”

        沈翊本來以為杜城會瞞一下的，沒想到他回得這么干脆，微微錯愕了一下。

        張局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杜城不理解，他倆好像也沒怎么樣，就抱著睡了個覺，她怎么就猜到了。

        “張局，你怎么知道？”他問。

        張局拍了拍他的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見過的，比你們多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們收斂點，太明顯了我也遮不住，杜城，人家小劉都到了，你快穿穿衣服給我從床上滾下來。”

        “好的，張局。”

        小劉在門口隱隱約約聽到張局在罵人，更慌了，抓著畫夾局促地靠在門邊墻上。

        不一會，張局走了出來，和藹地讓她進去，自己就先走了。

        她哆哆嗦嗦地和領導道了個別，然后竄進了病房里。

        杜城聽不懂他們講的，陪沈翊洗漱了一下就去張羅早飯了，小劉和沈翊在窗邊小桌子上坐下，按著沈翊的描述一點一點地把人畫出來。

        她回去練過，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沈翊教她怎么用骨點來確定一個人的臉型及五官。

        小劉特別認真，她很珍惜這種一對一教學，能懂好多東西。

        杜城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窗邊，兩個人相對而坐，小劉瞪著一雙星星眼，看神一樣敬仰。

        杜城看見沈翊被人敬重其實很高興，他喜歡做老師，自己當然全力支持。

        把早飯給他拿過去，一口一口地喂，既不耽擱干活，還能讓杜城自己快樂。

        小劉知道沈老師胳膊受傷了，但莫名還是覺得自己被喂了一大碗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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