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之前確實沒想到葉大夫就是葉大佬，任務(wù)4-1是平冤，平誰的冤？

        周敬沒敢耽擱，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張順李壽火速趕往安溪縣。

        葉無為如果就是葉大佬的話，那他曾說自己是濟世堂的大夫，周敬直奔而去。

        馬車在濟世堂外停下，周敬讓張順裝作外地來的病患求診葉大夫，確認(rèn)一下葉大夫的身份。

        一刻鐘后，張順回到馬車，對周敬回道：

        “王爺，濟世堂的人說葉大夫被抓了。就在幾天前，他給人瞧病時用錯了藥，治死了個婦人，婦人的丈夫把他告上公堂，現(xiàn)在葉大夫被押在縣大牢里呢。”

        看來葉大夫十有八|九是葉無為，就算他不是，沖著他前些日子救過師大佬的性命，周敬也不能坐視不理。

        不過因為涉及人命官司，周敬是嶺南王也不能毫無根據(jù)就讓安溪縣令放人，未免打草驚蛇，周敬讓張順回泉州請孔大人來坐鎮(zhèn)審案，他帶著李壽去悄悄走訪一波案情相關(guān)。

        下午申時左右，葉大夫的基本情況周敬已經(jīng)掌握。

        據(jù)說葉大夫五六歲時，逃荒到了安溪縣，衣不果腹時是濟世堂給了他碗飯吃，那之后，他就經(jīng)常幫著濟世堂送送東西，搬搬藥材什么的，十歲的時候因為能認(rèn)得出上百種藥材和醫(yī)理，被濟世堂名醫(yī)梁德壽發(fā)現(xiàn)天分，將他收做徒弟，賜名無為。

        葉無為拜師后，在濟世堂中兢兢業(yè)業(yè)，日夜苦練醫(yī)術(shù)，但不知怎么的，盡管在醫(yī)藥上的見解超過他的很多師兄弟，他師父卻始終不肯重用他，以至于葉大夫今年二十有五，在濟世堂做的仍是一些鑲邊的活計。

        師兄弟們不愿接的潰爛嘔吐的臟患，或者那些一看就很窮，付不起高昂醫(yī)藥費的患者，統(tǒng)統(tǒng)丟給他治。

        葉大夫不挑，有病人就收，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癥，漸漸的，一些家有急癥的窮苦人都會慕名而來。

        “葉大夫人好，經(jīng)常給我們看診不收錢的。”

        “他還私下貼錢給我買過藥呢。”

        周敬和張順打聽葉大夫住處時聽附近街坊們這般說。

        跟周敬想象中差不多，葉大夫的人品毋庸置疑，但凡他少點正義感，師大佬都不會那么順利得救。

        敲響葉大佬家的緊閉的大門，據(jù)街坊說，葉大佬還有個妻子，夫妻倆少年相伴，感情很好。

        李壽敲了半天門也沒有響應(yīng)，趴在門縫往里看了一眼，回首對周敬說：

        “王爺，這家好像沒人啊。”

        周敬疑惑：“這時候，她能上哪兒去？”

        此時一個挑著扁擔(dān)的老婆子從門前經(jīng)過，聽見周敬的話后，把扁擔(dān)卸下來問：

        “你們來找葉大夫嗎？他鬧上官司了，不在家。”

        周敬見她似乎很熟悉葉家，上前問：

        “大娘，我不找葉大夫，我找葉夫人，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老婆子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周敬話中的‘葉夫人’是誰，恍然大悟道：

        “哦，你說秀娘啊。早上我遇見她出門，好像說去找張彪了。”

        周敬又問：“張彪是誰？住在哪里？”

        老婆子嘆了口氣說：“張彪就是那個殺千刀的，住狗兒巷東頭，門外有棵柳樹的那家。秀娘找他說理去了，依我說有什么用，那狗東西不是人的。”

        “大娘，不瞞您說，我們是官府的人，來調(diào)查葉大夫把人害死的事兒，您知道些什么，可以全都跟我們說，我們查明真相好替葉大夫伸冤。”周敬誠懇的說。

        老婆子聽說他們是官府的，瑟縮了一下，不過說起‘為葉大夫伸冤’，她好像又鼓起了勇氣，說：

        “你們真是官府的？前兩天不是來過一回，兇神惡煞把葉家翻了個底兒朝天。怎么又來了？”

        周敬初步了解安溪縣衙役的暴行，解釋說：“我們是泉州官府的人，跟他們不是一起的，您放心說，我們能管他們！”

        老百姓不懂官府的級別，但一句‘能管他們’就很靠譜。

        果然老婆子放下心來，對周敬他們說：

        “大人可要救救葉大夫，他真的是個大好人。那個張彪就是個狗東西，平時喝了酒就打老婆，好幾次都差點打死，這回也是，他老婆，哦，就是死了的那個，被他打得鼻青臉腫，那個慘哦。”

        “她來找葉大夫看傷，葉大夫給她開了藥，秀娘說還給了她一些錢回去養(yǎng)傷，誰知道愣是沒過夜就死了，第二天一早官差就來拿人，說張彪告葉大夫開錯了藥。怎么可能呢。葉大夫給人看病，從來沒開錯過藥，肯定是張彪回去又打人了……”

        老婆子把事情原委說去周敬聽，后面情緒激動，一個勁兒的罵張彪不是東西，說他老婆可憐什么的，死了連個墳都沒有，卷了張席子就丟亂葬崗去了。

        周敬心頭壓著火，對老婆子道謝后，就直接奔赴安溪縣衙。

        夕陽正好，周敬亮了身份，被衙役恭恭敬敬迎入衙門。

        周敬在公堂等候時，對李壽耳語幾句，李壽便領(lǐng)命出去辦事。

        安溪縣令孫之遠(yuǎn)聞訊而出，官服不整，官帽歪戴，面露紅|潮，眼泛色光，臉頰上還留著淺淺的胭脂印兒，這樣子一看就知道剛在做什么好事。

        “下官參見王爺。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請王爺恕罪！”孫縣令躬身行禮。

        周敬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坐上了‘明鏡高懸’牌匾下的公堂主位，拿起驚堂木就重重拍了一下，嚇得孫縣令差點給跪下。

        “孫大人不必多禮，請坐，本王有事要問你。”周敬眉峰一挑，不動聲色道。

        孫大人擦了把冷汗，謝過周敬后，在下首座位上坐下：

        “王爺要問什么，下官定當(dāng)知無不言。”

        周敬一邊把玩著案桌上的東西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

        “本王聽說孫大人最近抓了個大夫？”

        孫大人面色微變，眼神飄忽，似乎意識到這位嶺南王所為何來，心中暗叫不妙，但面上仍保持鎮(zhèn)定。

        “不知王爺指的是哪個，這世上多的是坑蒙拐騙的赤腳大夫，官府經(jīng)常抓到一些的。”

        周敬冷笑：“姓葉，葉無為，原是濟世堂的大夫，孫大人沒印象嗎？”

        孫大人額頭再次沁出細(xì)密汗珠，指名道姓的問，要再說不知道就顯得假了，只能見招拆招，順著周敬的話說：

        “是他呀，有印象有印象。他……三天前被抓進牢房的，開錯藥，吃死了人，苦主來報案的，證據(jù)確鑿。”

        周敬點點頭：“嗯，好。那讓仵作把驗尸單子拿來我看看。”

        孫大人愣住，周敬見狀問他：“孫大人不是說證據(jù)確鑿，那死者的驗尸單子總有吧，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吃了什么藥，腹中有何藥物殘留等等。”

        孫大人咽了下喉嚨，聲音頓時發(fā)虛：

        “王，王爺，那個……這些我都能告訴你的，不需要驗尸單子，那婦人是三天前死的，她丈夫說是吃了葉大夫的藥，半個時辰之后就死了，吃的藥是……”

        沒等他說完，周敬便打斷他：“我要看仵作的驗尸單子，孫大人你跟我說什么藥方啊。就一句話，驗尸單子，有沒有？”

        孫大人臉色煞白，喚來門外衙役，讓他去把仵作喚來，并且吩咐：

        “王爺要看張王氏的驗尸單子，你讓他一并帶來。”

        衙役領(lǐng)命下去，一炷香后，人來了。

        “見過王爺，見過大人。”仵作跪地行禮，然后把手里的紙章呈上：“這，這是張王氏的驗尸單子，請二位過目。”

        說完，仵作把單子交給孫大人，四目相對，心照不宣。

        孫大人暗自松了口氣，把單子給周敬送去，心道幸好仵作是個聰明人。

        周敬接過單子看了一眼，手指在筆跡末尾處沾了沾，舉起來說：

        “喲，天夠潮的，這么多天的單子，墨還沒干呢？”

        孫大人和仵作同時低頭，周敬冷哼一聲，將單子放到一旁，不再多看一眼，又說：

        “去把張王氏的尸體抬出來，本王想親自看看。”

        孫大人和仵作直接傻眼，怎么也沒想到王爺會提這種要求，驗尸單子可以作假拿出來，可尸體……他們是真沒有哇。

        “王爺，這尸體早就給苦主領(lǐng)回去了，此時只怕已經(jīng)下葬……”孫大人心虛解釋。

        周敬反問：“你案子還沒結(jié)，尸體就給人領(lǐng)回去了？大周是這律法嗎？”

        周敬大周的律法，就以現(xiàn)代思維問了句，反正在現(xiàn)代，案子不結(jié)的話，尸體是不能還給家屬的。

        孫大人冷汗直流，背后早已濕透，因為大周沒這律例，事實上，張王氏的尸體壓根兒就沒進過縣衙。

        他往旁邊的仵作看了一眼，仵作也很心慌，沒反應(yīng)過來孫大人的意思，孫大人氣得踢了他一腳，怒道：

        “你耳聾了嗎？沒聽王爺說要尸體嗎？去，去張家把尸體要回來，下葬了也給我挖出來，務(wù)必叫王爺看看那尸體跟你的單子是否一致。”

        一個謊十個圓，孫大人騎虎難下，只能把錯誤的雪球越滾越大，想著讓仵作到外面現(xiàn)找個女尸來應(yīng)付，反正這么多天過去，尸體已經(jīng)發(fā)爛發(fā)臭，誰還認(rèn)得出原本模樣。

        仵作明白其意，慌亂點頭：“是，是，小的……這就去。”

        周敬恨得直咬牙，這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把他當(dāng)傻子不成？

        這時衙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知州大人到。”

        周敬眼前一亮，為孔大人的速度點贊。

        而孫大人一行卻臉色劇變，雙腳癱軟，直接跌坐在地，要是早知道那個大夫有背景，跟嶺南王和知州大人有交情，打死他也不敢收薛家的黑錢，辦這一樁案子呀。

        悔不當(dāng)初啊！


　　(https://www.dzxsw.cc/book/32393061/3165727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