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這時陳媽送來茶水糕點(diǎn)，韻兒上前接了過來，和孟聽月一人一杯花茶捧在手里，還不忘調(diào)笑道：“倒是我多操心了，你們一日不成婚，我便多一日替你們著急了。”
韻兒這話引得兩人都忍不住彎了眉眼，“姐姐的好意我們都記著呢，到時候定然是要多請你吃幾杯酒。”
“好不容易能吃上顧爺?shù)南簿疲铱傻戎亍＝袢者@事我不會多嘴，要不要和顧爺說你自己估量著。他這次和余尚去封市我估摸著得有些日子能回來，再說你這傷要好好養(yǎng)上些時日，這幾日多注意休息，瞧你眼下都有了烏青，我過兩日再來看你。”
孟聽月不便起身相送，也就坐著跟韻兒話別，“那我不送姐姐了，姐姐若是得空隨時來便是了。”
韻兒自然不在意這些虛禮，擺了兩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聽月本打算喝完這盞茶就先睡下，沒想到齊夫人帶著許多禮品登了門。
孟聽月沒想到齊夫人會來的這樣快，“夫人若是有事差人通傳一聲便是，怎好勞煩您親自來了。”
見孟聽月要起身，齊夫人連忙上前扶了她坐在軟榻上。“我早就該來府上拜訪，何況你這身子不爽利，我更該來看看你。”
“有勞夫人掛念著。”
齊夫人握住孟聽月的手，“叫二嫂就是了，咱們沒那么多虛禮。聽月，這彩鸞飛鳳玉一事我心里清楚，你幫了我大忙，我自不會虧了你，這份情誼二嫂我不會忘。”
孟聽月見齊夫人情真意切，心里安定了許多。“二嫂言重了，此次我受罰只因我私換了玉器，與旁的無關(guān)，二嫂有心來看我，是我該對二嫂道聲謝。”
齊夫人輕輕拍了拍孟聽月的手面，滿眼都是對她的夸贊，“我從前在封市便聽聞茳城孟家之女德才兼?zhèn)洌缃窀怯X得此言不假，等到下月十五你和顧少爺成親，我和老齊必定親自到場祝賀。”
孟聽月并不意外齊夫人知道她和顧探陽的婚事，只是沒想到齊夫人會許著和齊軍長一同來賀喜，就算只是齊夫人一人到場，也已經(jīng)給足顧家和孟家臉面了。
還沒想好是否要應(yīng)下齊夫人的話，孟聽月就聽到屋外傳來聲音。
“姐，我給你帶了桂花糕，還熱著呢。”孟繁星向來是人還沒到，就先在院子里嚷開了。
齊夫人也被吸引著往外瞧，“這姑娘音色可真不錯。”
孟繁星聲音悅耳脆亮，讓人聽著就精神爽快。
孟聽月順手開了半扇窗子，見孟繁星小跑著就要進(jìn)屋了，才轉(zhuǎn)頭對著齊夫人說道：“二嫂見笑了，這是我家小妹繁星，性子歡脫了些，還是個孩子心性。”
話音剛落，孟繁星跑了進(jìn)來，見有旁人在，才緩了步子往前走了兩步。
孟聽月向孟繁星招招手，“今日怎回來的這樣早，快來向齊夫人問好。”
“齊夫人安好。”
“繁星姑娘如此可人，可曾許了人家？”
孟繁星沒想到齊夫人會這樣問，一時愣住，又看向孟聽月。
“繁星年紀(jì)也不算大，父親還想多留她兩年。”
齊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問得確實(shí)唐突了些，雖說是頭一次見，但我是真喜歡咱這二妹妹，我家中還有個幺弟，今年二十有一，未曾婚配過，我家老太太整日里為他著急，今日見了繁星我倒覺得和他般配得很。”
孟繁星給孟聽月遞去個求救的眼神，孟聽月會意。
“繁星的婚事倒是不急，茳城里還有許多正值婚嫁年紀(jì)的好姑娘，趕明兒我?guī)投┮]。”
話說到這份上，齊夫人也知曉了孟聽月的意思。“那今日我便不打擾了，聽月你好好歇著，我得空再來看你。”
“繁星，替我送一下齊夫人。”
“不用如此客氣，留步吧。”
孟繁星看著齊夫人出了院子，才敢開口道：“這齊夫人什么來頭，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要給人介紹相親的，這下害的人連吃桂花糕的胃口都沒有了。”
見她說完這話還不忘盯著桌案上的桂花糕搖了搖頭，孟聽月笑著捏了捏孟繁星的臉頰，“我瞧著你這臉都圓潤了許多，哪里像是沒胃口的人。”
孟繁星捂著臉嘻嘻地笑，“只能怪報社里的伙食味道太好了。姐，你還沒說齊夫人是誰呢。”
孟聽月收回手，面上的表情也淡了一點(diǎn)，“齊夫人從封市來。”
孟繁星當(dāng)即明白了齊夫人的身份，“我聽報社里的人說，齊家軍要入駐茳城，如今齊夫人已經(jīng)來了，茳城真要變天了嗎？”
“無論誰接管茳城，咱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孟繁星點(diǎn)頭，又想到孟聽月受罰的事，有些心疼。“姐，你的腿傷還疼嗎？”
孟聽月摸了摸孟繁星的頭發(fā)，溫聲道：“不礙事，過幾日就好了，這事咱們誰都不要再提，等探陽哥回來了，你可不許嘴快。”
孟繁星撇撇嘴，“我才不是碎嘴的人呢。”
“趁著桂花糕還沒涼，你快多吃幾口。”
孟繁星接過桂花糕，心滿意足的瞇了瞇眼。
待孟繁星回房后，孟聽月請了陳媽進(jìn)來。
陳媽來時帶了個青瓷瓶。“方才江家少爺讓人送來的，說是化瘀止疼的良藥，那小廝傳完話就跑了，我就沒來得及問大小姐的意思，擅自收下了。”
孟聽月接過來瓷瓶看了看，“他是好心，只是我又欠了他一分。”
江臨對她的心意遠(yuǎn)比她所想的要深，可她不能用同等的感情去回應(yīng)他。又想起昨日和江臨在茶樓不歡而散，孟聽月在心里嘆了口氣。
陳媽沒有言語，只顧著收拾東西。齊夫人帶來的東西不少，整理起來也要費(fèi)些心思。
“哎呀，大小姐，你看。”陳媽拆開一個食盒大小的方盒，沒想到里面排得滿滿都是銀元。
聽見陳媽的驚呼，孟聽月看了過去，無疑也被這些銀元驚到了。
“陳媽，送到父親房里去吧，就說是封市齊夫人送來的。”
孟聽月懶懶的靠在軟榻上，隔著衣物撫上膝頭，那里還疼著。天色也慢慢暗了，這場戲到這也就落幕了吧。
六月十五，顧家少爺和孟家大小姐大婚當(dāng)日，茳城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孟聽月雖然頂著紅蓋頭看不到外面的盛況，但她能感受到很多人都在為他們祝福。
看著孟聽月下了花轎，顧探陽沒有直接遞上紅綢帶，而是上前拉著孟聽月的手帶她跨過顧府的大門。一旁的喜婆想要出聲阻止，被顧探陽一個眼神噤了聲。
“別擔(dān)心，你只管跟著我往前走。”
孟聽月知道他怕自己看不清路，特意囑咐自己，便用小拇指刮了刮顧探陽的掌心，示意自己聽到了。
顧探陽感覺到手心里的癢意，嘴角翹了翹，握著孟聽月的手微微用了點(diǎn)力。
韻兒站在顧奶奶身側(cè)，和其他人一樣面帶笑意，她如今也算是顧探陽的妹妹，但她自己更偏向于是孟聽月的娘家人。
繁瑣的禮數(shù)一樣沒落下，孟聽月坐在喜床上時只覺得疲累。
門突然響了起來，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孟聽月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動了動身子，紅色的鴛鴦蓋頭隨著孟聽月的動作也晃了晃。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孟聽月以為是顧探陽，可他此時不是應(yīng)該在前廳宴請賓客嗎？
“顧哥哥，是你嗎？”
來人一直沉默著，孟聽月一陣心慌。
“別動，我就是想來跟你再說兩句話，畢竟過了今天，你就是顧夫人了。”
江臨制止住孟聽月的動作，畢竟新娘子自己揭開紅蓋頭，總是少了些吉利象征。
孟聽月聽出江臨的聲音，收回了手。“江臨，你怎么到后院來了？”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江臨搬來一個木凳，坐在孟聽月對面。
他今日穿了身暗紅色的長衫，和一身大紅嫁衣的孟聽月面對面坐著，倒有些別樣的意味。
“我們相識這么些年，我從未想過，竟然會是這樣看著你出嫁。”江臨自嘲的笑出聲，“顧探陽去偃城求學(xué)多年，你情愿把自己等成老姑娘，他回來幾個月，你就心甘情愿的嫁給了他。之前我找人從偃城打聽來的消息你不信，你信他和韻兒清清白白，那你相信這些照片是真的嗎？”
孟聽月手中被塞進(jìn)一摞相片，她慢慢移動目光，手上突然像是沒了力氣。
照片凌亂的落在火紅的嫁衣裙擺邊上，龍鳳燭光映著顧探陽和穿著淡藍(lán)色洋裙的女子對視的笑臉。
前院突然響起嘈亂的聲音，孟聽月猛地扯下紅蓋頭，下一秒只聽到前院傳來槍聲，連續(xù)兩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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