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季藍背著書包要去上舞蹈課時發現陳江樾也站在門口。
“你要去干什么?”
“去齊心廣場買點東西”。
季藍一喜,“那個地方經過我的舞蹈室啊!那我們一起走,上學路上還有個伴”。
兩人順著臺階朝下走,樓梯狹窄,陳江樾走在季藍的后面,看著她的馬尾隨著下樓一揚一揚的,帶著調皮的弧度,她的背影被昏暗的樓梯間勾勒出朦朧的弧度。
從前心中荒蕪貧瘠的原野漸漸開出一朵朵小花來。
他目送著季藍走進三樓的舞蹈室后,獨自去了一樓的奶茶店,開始等待。
經過那樣的事后,他無法放任季藍一個人出門。
等待是漫長且孤寂的,但他不嫌無聊與枯燥,他原本就是孤冷的性子,獨自一人坐著也很好。
可漸漸的他的思緒飛到了樓上。
他拎著奶茶,極慢的走上三樓,站在三樓樓梯拐角,他看見季藍正在自由的旋轉,隨后身子如天鵝般舒展飛翔。
她身體的線條在他的眼中被渡上一層微弱但永不熄滅的微光。
跳舞時的季藍與平日里的季藍很不一樣,平日里的她嘻嘻哈哈,是個沒心沒肺的瘋丫頭,跳舞時的季藍是高貴優雅的白天鵝,一舉一動牽人心魄。
上輩子陳江樾曾無數次后悔沒有向季藍表達自己的喜歡,可重回到那個時間節點,他依舊不敢。
即使他已經不是那個真正的十七歲自卑敏感的陳江樾,即使十七歲的他身體里住著一個二十九歲飽經滄桑的靈魂。
他拿出兜里的手機,偷偷拍了季藍的照片,隨后他重新回到奶茶店。
季藍放學時在舞蹈室下面的奶茶店碰到陳江樾時,咦了一聲,“你怎么還沒回家”。
陳江樾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給季藍看,“買完東西后發現你快放學了,想著一起回去”。
“也是,那走吧”。
季藍微仰著頭打量陳江樾棱角分明的側臉,他身上還是帶著幾分冷意,即使在這樣的大熱天,那種冷意也消融不了。她突然就想起來自己書包里還發著光的熒光棒,要是給他帶上,一定很搞笑吧。
這個想法在她心頭盤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試試。
吃完飯后,季藍又來到陳家,此時陳忠與許雪已經回來了,許雪正在許顯屋里訓斥兒子寫作業不認真,陳忠正在屋里與顧客聊天。
季藍閃進陳江樾屋子里,后者正坐在桌前發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背后露出一張清麗的臉,“你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我在想你。
陳江樾屋子里只有一張椅子,她也懶的去外面搬,她想給陳江樾套上熒光棒,于是道:“江樾,你去床上坐著,把椅子留給我,我給你看個好東西,有驚喜哦”。
陳江樾聽話的坐在床上,季藍將椅子挪到他對面,起身將燈關上,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陳江樾心里咯噔一聲,不知道季藍要干什么,但心中隱隱的期待還是偷偷冒了出來。
就著窗外的月光,季藍重新坐到椅子上,然后拿出自己準備已久的熒光棒。
“我給你帶上啊!你不許掙扎”。
原來是玩心上來了,陳江樾開始掙扎,不讓她戴。
“你別動啊,帶上讓我看看嘛,亮亮的可好看了,今晚你就是最閃亮的……小王爺”。
陳江樾一把搶過季藍手中的熒光棒,抓住她的手腕將熒光棒戴了上去,隨后抓起她的手腕晃了晃,“炫目的小公主,你最好看”。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帶著磁性一下砸進季藍的耳膜,那聲好看讓季藍的心尖抖了抖。
可那陣心顫過去,她又犯了拗勁兒,陳江樾越是掙扎,她越是想將熒光棒戴到他的手上,她脫掉手腕上的熒光棒,抓起陳江樾的手腕。
后者顯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不再掙扎。
季藍戴的很順利,高興起來,可偏偏樂極生悲,季藍坐椅子本就有個毛病,喜歡將后椅子腿翹起,偏偏她此時在專注的干一件事,椅子越來越往前傾,她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險,等她意識到危險時,身子已經朝一邊歪去。
陳江樾眼疾手快的伸手將她摟在懷里,同時另一只手將要歪倒的椅子扶正。
若是椅子摔倒發生大動靜,肯定會驚動外面的人。
季藍帶來的熒光棒此時也掉了滿地,在冰涼的地板圍繞著兩位主人發出微弱的光。
黑暗寂靜的夜里,任何一點動靜都能被放大無數倍,此刻二人的兩顆心靠近在一起,正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感受到身體前堅硬的胸膛,季藍臉紅了,心跳的更快,連忙手忙腳亂的準備爬起來。
偏偏陳江樾這時動了壞心思,偷偷伸腳一絆,季藍又摔回他懷里。
這回摔的有點重,季藍的牙齒磕在了陳江樾的肩膀上。
陳江樾先是感覺有濕熱的唇瓣覆在自己的肩膀上,隨后是尖利的牙齒磕在柔軟的皮肉上,發出刺痛。
他的唇在黑暗里勾了勾。
季藍唇間嘗在血腥味,她有些急了,連忙爬起來開了燈,等看到他肩膀上真被自己咬出血時急的不行,連忙抽出桌上的紙巾為他擦血。
陳江樾按住她的手,“沒事,不疼”。
季藍很愧疚。
“別騙我了,都出血了,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非要玩”。
為了緩解季藍的愧疚,陳江樾與她開玩笑,“那你讓我咬回來”。
季藍想了想,將胳膊上的衣服朝上擼了擼,露出一段白潤晶瑩的胳膊,“那你咬回來吧,我又不怕疼”。
彼時隔壁的許顯還在寫著他人生頭一份情書。剛才許雪剛從他屋里出去,他就將門反鎖,將已經寫好的情書拿了出來,逐字逐句的品讀,生怕自己寫的不好,而丟失一份美好的感情。
陳江樾撿起地上一個熒光棒戴上,在季藍眼前晃了晃,“小王爺也不怕痛,小公主真不用自責”。
季藍噗嗤一聲笑了,愧疚也隨著他的打趣消散。
她從抽屜里找出創可貼,貼在陳江樾的肩膀上,笑道:“小王爺好好養傷,小公主會擔心你的”。又蹲下將地上的熒光棒撿起來,準備帶走。
“那些熒光棒留給我吧”,陳江樾突然開口道。
“嗯你不是不喜歡”。
“突然發現挺順眼的”。
“吶,給你放桌上了,我走了啊”。
夜晚時是那些熒光棒伴著陳江樾入睡,一夜好夢。
第二天是星期一,二人背著書包去上學。
各科課代表穿梭在班級里收繳各科作業。
英語課代表李瑩站在季藍面前,季藍將寫完的試卷交給課代表,突然她咦了一聲將試卷拿了回來,對李瑩笑笑,“忘寫名字了,等我會”。
她在試卷頂上的空白處寫上季藍兩個字,是她獨特的筆鋒,一撇一捺都有它獨特的特點。陳江樾望著那兩個字,在一瞬間他恍惚覺得這兩個字活了過來。
他的想象被打斷,李瑩問,“陳江樾你的試卷呢?”
陳江樾從書包里拿出一沓空白試卷,昨天他沒有心情且不想寫試卷。
畢竟昨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也脫離學生生涯太久太久。
季藍哎喲了一聲,“陳江樾你怎么回事真沒想到我還能看見你有不寫作業的時候,好學生變壞嘍”。
她將自己的英語試卷抽回來,對李瑩道:“我馬上再交”。
她將自己寫完的試卷放在陳江樾面前,“吶,你快抄”,又看他面前試卷太多,早自習之前肯定抄不完,又將他面前的空白試卷抽了幾張放到自己面前,“我今天就做做好事,我幫你抄兩張吧,我故意把字寫的難看點,老師肯定發現不了那是我的字跡”。
一個早自習兩人都在認真補作業,并趕在早自習之前將作業成功交了上去。
早自習下課鈴響之后,季藍的后腦勺被人輕拍,她一轉頭就對上一張嬌艷的笑顏。
肖雨潔道:“你昨天怎么不寫作業,看你奮筆疾書一個早自習,我光看著就累了”。
“我幫陳江樾抄的”。
肖雨潔撇了撇嘴,“你說你昨天吃了屎我會信,你說陳江樾會不寫作業我不信”。
“肖雨潔你是不是找打”。
肖雨潔是個很張揚的人,長相嬌艷,最大的愛好是怎樣將自己捯飭的更美。至于學習,那是從來不管,常年霸榜班級倒二。不過她家里很有錢,準備等她讀完高中就將她送出國留學。
她拉起季藍的手,“走啦,陪我買東西吃,餓死我了”。
哦,她除了愛美外還有一大愛好,特別愛吃,可偏偏吃不胖,這點特質把季藍羨慕的不行。
二人在經過段晴的座位時,一人拉一只胳膊將正在用功看書的段晴拉了起來。
“別看書了,請你吃東西”,肖雨潔道。
段晴無奈只得跟他們兩個人走。
段晴性格比較冷淡,長相冷艷,一看就是大姐頭類的人物,看著很不好接近,但其實她人很容易相處。
而且季藍覺得她特別酷。她會很多很多別人不會的東西,而且她從來不怕得罪人,說話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光看段晴的外表,會以為她家里很有錢,但其實不是的,段晴家里很窮很窮,她的父親從前是個建筑工程師,一次意外后失去了雙腿,從此以后她家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從小家里就教會她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原則。她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她愛學習,知道唯有學習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幾人買了零食上來,季藍告誡肖雨潔,“上課的時候千萬不要偷吃東西了,你不是第一次被逮到了”。
肖雨潔一邊往嘴里塞薯片,一邊說好。
但其實她根本沒聽進去。
肖雨潔這個人就是你說什么她都說好,可她最后還是隨著自己的心意做事。
周老師正在翻看著收繳上來的數學作業,翻著翻著他的眼神就不對了,陳江樾的試卷好像有問題。
這個孩子最是認真,從前作業都完成的很好,這次的字寫的龍飛鳳舞,亂的不成樣子不說,后面的大題也錯的一塌糊涂。
他有些生氣。
他認為一個人成績再好,也該拿出正確的態度去面對作業。若是長此以往拿消極的態度對待作業,那成績肯定要下滑。
陳江樾是學校里沖擊清北最有希望的苗子,他不能接受陳江樾的成績出現意外。
他拿著陳江樾的作業來到劉婷面前,指了指,有些氣憤的道:“你看看陳江樾這次的數學作業,寫的一塌糊涂,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在干什么,這樣下去,別說上清北了,考個個985都困難。我都不知道這些孩子整天在想些什么,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著急,還不拿出一個好態度對待學習”。
劉婷仔細看了一眼試卷,雖然試卷上的字跡丑陋,可她一眼認出這是誰寫的,畢竟是自己一筆一劃教出來的字。
“這是季藍的字,這事肯定是她搞的鬼,只是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陳江樾這段時間表現很好,應該不得出現這樣的問題”。
兩個老師重重嘆了一口氣。
最后劉婷放下狠話,“季藍太需要管教了,周老師,以后該怎么管怎么管,千萬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仁慈,這孩子太皮了,整天給我整的頭疼”。
關于季藍為什么會和陳江樾做同桌,還有一個小故事。
季藍這人自來熟,和誰都能很快混熟,她能跟她的同桌敘上一節課的話。
劉婷曾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上課不要與別人說話,不要打擾別人學習,如果別人考不上大學,都是你的責任”。
季藍說“好,我知道了”,可轉頭又跟別人聊了起來。劉婷生氣,問,“你怎么這么多廢話,你爸怎么不信徐你以后上課再說話,我就讓你站在教室外面聽課,我就沒有見過你那么難管的孩子”。
季藍不樂意了,反駁道:“你不找信徐的男人生孩子,我怎么信徐啊。”
“我以后也不叫你媽了,我叫你徐媽媽,徐夫人”。
劉婷憤怒道:“我現在不是你媽,我現在是你的老師,我在以老師的身份跟你說話”。
季藍立即改口,“徐老師,徐老師夫人”。
劉婷雙眼冒火,一拳砸到季藍背上。
季藍發出痛苦的慘叫。
“媽,你這也太狠了吧,怎么打女兒用這么大的力氣啊!”
“你再打擾別人,我用更大的力”。
劉婷將目光放在了段晴身上,段晴愛學習,且不愛講話。可劉婷這步棋顯然走錯了。段晴對自家女兒十分寵溺,季藍找她干什么她都不拒絕。
最后劉婷將目光鎖在了陳江樾身上。倒是真的抑制了季藍上課講小話。原因之一是陳江樾不愛說話。原因之二是季藍不愛找他說話,她覺得陳江樾挺無趣的,哦,嗯,好說的最多。每次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季藍就想,你哦什么哦啊,你嗯什么嗯啊,你好什么好,久而久之,她覺得還不如自己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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