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到公司后，已經快到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的人都干瞪著眼等著下班。

        江潮把水妖交給了大組長，趕在四點五十九分出了辦公室，打卡下班。

        江休伸了個懶腰，起身準備回家時聽見陳跡問了句：“去涮火鍋嗎？”

        “去！”江潮第一個回答，聽到火鍋眼睛都亮了。

        “我都行。”王大鍋說。

        陳跡看向江休。

        江休有些肉疼：“aa的話大概多少錢？”

        陳跡笑笑：“不多，大概一個人小幾十，常去的那家火鍋店很實惠好吃。”

        “走！”想想自己也很久沒吃火鍋了，江休有些興奮地應下。

        幾人打卡下班，出了巷子后攔下一輛出租車。

        太陽才剛下山，黃昏將半片天染成了橘色，一眼看去極為漂亮。

        江休忍不住拍下一張照片分享朋友圈。

        他朋友圈沒多少人，只有幾個老同學和上個公司的同事。

        本來只是隨手一發，沒想到有人因為這條朋友圈給他發了消息。

        “小江，找到工作了啊？呲牙jpg。”

        這人是江休上個公司的組長，叫周曉秦，人特別兇，非常看不起江休，上班時沒少把自己的任務給江休做，讓江休加班。

        出事就讓江休背鍋，沒出事就搶江休功勞。

        江休特別不喜歡這個人，當做沒看到消息，沒想到接下來手機猶如被轟-炸了一般，不斷響起消息音。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點開周曉秦發的消息。

        “我看你這天和我看到的差不多，你在公司附近？”

        “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不會還沒有找到吧？”

        “這么可憐？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工作呀？”

        “不過我這人不白幫人，你也沒什么可給我的，求求我，說不定就幫你介紹。”

        “小江，你可不是不懂禮貌的人啊。跟你發這么多消息，都不回我。”

        江休握緊拳頭，想到自己在公司因為他是自己組長，什么都說不了，現在都離職，不可能還慣著他，直接找到幾個豎中指的表情包，給他發過去。

        “不需要，謝謝。”

        “你太吵了，別再給我發消息了，煩人。”

        興許是這兩句消息激怒了周曉秦，他直接打語音電話過來。

        不用想，也是罵人。

        江休直接把人給拉黑，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心情都飄起來了。

        他找到之前幾個不對付的同事，也紛紛把他們刪除拉黑。

        下一秒，手機電話響起，是周曉秦打過來的。

        江休掛斷拉黑，把手機放進口袋里，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

        出租車停下，四人迅速下車。

        火鍋店位置很大，一共三層，里面人數已經爆滿。

        他們來得很巧，趕上了最后一個空位。

        江休拿到菜單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家店確實實惠，他點完自己想吃的菜，把菜單遞給江潮。

        剛準備問服務員要一壺水，肩膀猛地被人拍了拍，“你這小子，竟然敢把我拉黑！”

        有些熟悉暴躁的聲音讓江休扭頭一看，對上了周曉秦那張扭曲的臉。

        他皺起眉頭，躲開周曉秦還想拍打他的手。

        “喲，這都是誰呀？你的新同事？你現在跑哪里上班去了？我們公司附近可沒有什么好公司，你該不會餐廳里當服務員吧？”沒打到人，周曉秦磨牙片刻，注意到陳跡三人，頓時嗤笑鄙夷起來。

        “閉嘴。”正在點菜的江潮眼皮子直跳，忍無可忍開口：“你太聒噪了。”

        “你敢讓我閉嘴？”注意到讓自己閉嘴的是個看起來很小的少年，周曉秦勃然大怒。

        他一掌朝江潮腦袋拍去：“你一個小屁孩，家長沒教過你要懂禮貌是吧？”

        江潮往旁邊一躲，拿起筷子，直接夾住周曉秦的手，目光依舊在菜單上。

        心滿意足地點完自己想吃的，他把菜單給了陳跡，這才扭頭看著因為被他用筷子夾住手，疼到臉色大變的周曉秦。

        “哪里冒出來的垃圾。”江潮收回筷子，輕蔑地笑出聲。

        比起來周曉秦，他這聲嘲諷更有威力。

        “你！”周曉秦本就憋屈，這一下更是直接爆發，拿起旁邊的盤子，用力對江潮拍過去。

        向來別人對他只有忍氣吞聲的份，沒想到今天會被一個小孩子羞辱，豈有此理！

        “別得寸進尺。”江休伸手抓住周曉秦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隨后叫來服務員：“這里有個鬧事的，麻煩處理一下。”

        幾個服務員立刻打電話叫樓上的保安上來，同時圍住周曉秦：“先生，請您冷靜一下。”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周曉秦怒吼一聲，甩開江休的手，拿著盤子對著趕來的服務員，目眥欲裂，“誰動我，我打誰，打死你們信不信！”

        猶如瘋子一般的行為讓人不敢動。

        江休抿唇，直接報警。

        他聞到了周曉秦身上的酒氣，這家伙應該沒少喝酒，本來清醒的就夠暴躁瘋狂，別說喝醉了，跟個定時炸-彈沒什么區別。

        “你還報警？離開公司沒幾天，翅膀硬了呀。”看出江休的意圖，周曉秦指著江休的鼻子，猙獰地笑了起來：“江休，你個廢物。”

        他直接對準江休腦袋，用盤子砸下去。

        周圍尖叫聲四起，江休卻一點也不慌。

        在他眼里，已經是一個酒鬼的周曉秦動作極為慢，給足了他避開的時間。

        躲避掉盤子后，他直接踹了周曉秦一腳，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整個人扯出原來的位置。

        酒喝多了，周曉秦有些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江休甩開，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發起酒瘋，開始亂砸東西。

        混亂中，他不知道把什么砸了，服務員臉色巨變，有的人甚至尖叫起來。

        江休剛坐在椅子上，王大鍋臉色突然一沉，站起身道：“有東西。”

        江休立刻警惕起來，扭頭看著混亂處。

        周曉秦還在砸東西，那些服務員有的打電話報警，有的打電話給店長，嘴里匯報周曉秦砸了什么東西。

        江休聽見一句：“他把那個花瓶和花砸了，我們也想阻止，可是沒來得及。那花瓶掛在那么高的地方，沒想到他會突然拿下來砸掉。”

        “跑？哦，哦，趕緊跑。”

        掛斷電話，那服務員跟瘋了一樣，往樓下跑去。

        其他服務員也跟著跑，沒多久樓下也傳來躁動，無數聲音混在一起，嘈雜無比。

        最后滿是人的火鍋店就剩下幾個不明所以的客人。

        江休看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因為和盤子還有碗都不同，所以極為顯眼。

        那花瓶上面畫著的是女子撫琴圖，瓶身是白色的，內里卻是一種褐紅色，看著像是被涂抹上去，已經干涸的血跡。

        周曉秦人已經完全醉暈過去，躺在那里打呼嚕，一點不受周圍影響。

        陳跡走過去，撿起來花瓶聞了聞，蹙起眉頭，偏頭冷聲道：“有人在這里面養鬼。”

        一句話，讓周圍還在的客人呆住了。

        “什么？什么鬼？”

        “養鬼？我沒聽錯吧？”

        “什么年代了，還鬼不離口的，你們從哪里跑出來的精神病。”

        王大鍋想到什么，皺起眉頭：“這種鬼本來就是被禁錮在里面的，現在被放出來，肯定要跑去害人。去下面找服務員問清楚，這花瓶主人是誰，要到地址。”

        他說完后，打開窗戶，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江潮緊跟著跳下去。

        旁邊的客人目瞪口呆，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去找服務員。”江休說。

        陳跡把花瓶碎片收拾好帶上，跟著江休一起下去，臨走前還和那些留下客人說：“這個地方很危險，趕緊離開。”

        躺在地上的周曉秦翻了個身，清醒過來，看著幾人驚慌失措往樓下跑，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跟著爬起來往樓下跑，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幾次。

        等他跑下樓時，就見原本滿是人的火鍋店此刻空無一人，地上滿是狼藉。

        這讓他大腦發懵，看到江休在外面，立刻跑出去。

        “江休，你剛剛竟然敢踹我。”他指著江休大吼。

        江休沒理他，注意到對面超市里有店里的服務員，直接走過去，抓住想要跑的服務員詢問：“店里的那個花瓶是誰的？”

        “不知道，不知道。”服務員驚恐搖頭。

        “你們不說，他就會死。”陳跡嗓音冰冷。

        興許是被他的聲音震懾到了，又或者是害怕自己搭上人命，幾個服務員渾身一抖，立刻說了：“是我們老板的。”

        “他住在哪里？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江休問。

        “有有有，住在城北花園。”服務員哆嗦著拿出手機，給了電話號碼和地址。

        江休把地址給電話分享在群里。

        “我和江潮已經跟著它的蹤跡往城北這邊來了，你們速來。”王大鍋發了一條語音。

        江休收起手機，攔下出租車，和陳跡直接往城北花園趕過去。

        他們到達的時候，江潮和王大鍋正在小區門口站著。

        “蹤跡到這里就斷了。”王大鍋盯著小區，“花瓶里的東西應該不在小區里面。”

        “難道火鍋店老板去別的地方了？”江休問。

        “也許。”王大鍋說，“現在沒有帶任何東西過來，快遞也無法到達，我們沒辦法解決。我聯系玄門，這是他們負責的區域。”

        他拿出手機，給韓絳雪打了個電話。

        “大哥，現在是下班時間。”電話那邊正在敷面膜的韓絳雪嗤笑一聲，“而且就算是我們負責，也要對方下任務。還有，養鬼這種事本來就會被反噬，他養之前肯定是知道的，這種人自作自受，我為什么要浪費自己時間去幫他，一切等明天上班再說。”

        “出人命了，可是你負責啊。”王大鍋掏掏耳朵，聽見韓絳雪的話也并不在意，“跟我可沒什么關系啊，這本來是你負責的領域，再加上我又通知你了，如果上頭怪罪下來，你自己領懲罰。”

        韓絳雪勃然大怒，一把扯下面膜：“放你的狗屁。”

        “對了，我錄音了。”王大鍋笑道。

        韓絳雪氣的直接罵人，罵夠了，咆哮道：“位置，位置，地址給我，正在泡澡呢，給我來這一出，他娘的！老娘皮膚不好，都是你害得！”

        電話掛斷，王大鍋把地址發給了韓絳雪，催促她快點。

        韓絳雪不斷發打人表情包。

        “已經轉給玄門了，我們回去繼續吃飯。”事情解決，王大鍋收起手機，“那個火鍋店肯定是去不了了，還好沒有先付錢，在附近找一家吃吧。”

        眾人同意，最后進了一家烤肉店。

        因為第一次見有人養鬼這種事，江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我之前一直覺得養鬼這種都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

        “一般都是請鬼養，但你想那是鬼，怎么可能甘愿被封禁供養著，能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噬主。”陳跡淡淡地說：“像這種禁忌事，大部分人都不敢接觸，因為就算不噬主，也會折壽。”

        江休說：“我記得這種是為了給自己帶來好運和財運？”

        “兩者都有，分鬼。”王大鍋說。

        過來上菜的服務員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目光變得有些異樣起來，快速放下菜就跑了。

        江休很少吃烤肉，一是讀大學的時候沒吃過什么好吃的烤肉。二是烤肉吃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需要烤，等待，最后才能吃。

        這算起來是他記憶里第五次吃烤肉。

        一人一個夾子，夾著肉放在烤爐上。

        火不小，五花肉沒一會兒就開始滋滋滋冒油了。

        香味開始彌漫出，等到熟了，江休夾出，沾了一點調料放在生菜里卷起，然后塞進嘴中。

        不肥不瘦剛剛好，也不膩。

        江休豎起大拇指，暗中記下烤肉店的名字。

        幾個人才剛從烤肉店里出來，王大鍋就接到了韓絳雪打來的電話，“你們在哪？出事了，人手不夠，趕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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