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

        “咕。”

        “抬——腳——”艾比舉著刷子又重復了一遍，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么對一個女孩子說話很失禮，但你腳下有一大攤干了的鳥糞，海德薇。”

        “咕咕。”

        海德薇歪著腦袋，很天真地睜著黃色的大眼睛，似乎覺得面前這只兩腳獸挺有趣。

        “來吧，小姑娘，我們得在你主人從海格那里回來前完成所有清潔工作，”交涉失敗，艾比只好挽起袖子將毛茸茸的小雪鸮從沾滿鳥糞的棚窩里抱出來，“你也不想看他在沾染一身炸尾螺臭氣后再沾滿羽毛和鳥糞吧？”

        雖然無法完全理解人類語言的意思，海德薇還是沒有絲毫反抗地跳上她的肩膀，順便將爪子上殘留的絨毛和糞便蹭到她校袍上。

        “小壞蛋。”輕輕戳了一下它雪白的小腦袋，艾比抽出魔杖對自己施了一個清潔咒，“如果哈利看到你這樣搗亂，一定會扣你的貓頭鷹糧。”

        棚屋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連串響亮的腳步聲，她用力刷著石壁，頭也不抬地沖門外說：“還剩最后一個棚窩就清理完了，哈利，再等我幾分鐘。”

        預料中輕快的回應沒有出現，她有些奇怪地回頭，對上了一雙鈷藍色眼睛。

        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我想知道，這里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迎著艾比冷漠的眼神，西奧多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垂下頭囁嚅著，“麥格教授給你的處罰有些重了，我想你可能會需要幫助。”

        “哦，你已經完成馬爾福分配給你的義務勞動了嗎？”她轉過去，繼續認真刷洗石壁上的干鳥糞，語氣“帕金森可是包攬了三層樓的盔甲清潔，你該回去加一些工作——諾特對馬爾福的友好可不能輕易輸給帕金森。”

        艾比知道那多半是布萊恩·諾特來信里要求的內容，但還是忍不住生西奧多的氣——純血立場再重要也不該壓制自己的原則。

        又是一陣沉默，安靜的空氣里只剩下毛刷摩擦石壁發出的唰啦聲。

        “你一定要這樣嗎？”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西奧多終于鼓足勇氣打破了這惱人的沉默，接著用一種和事佬般勸慰誘哄的語氣試圖緩和氣氛，“現在不是生氣任性的時候，我們該好好談談的——我和你，你和德拉科，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

        “對你來說，怎樣才算不可挽回呢？”壓抑住心中再次燃起的怒火，艾比將清潔工具碼到工具箱里，回頭盡可能冷靜地望向他的眼睛，“我可不覺得那是一件能夠被隨隨便便就遺忘的事情。”

        “你不該輕易為不相干的人惹怒一個馬爾福的，艾比，一個諾特不該這樣沖動。”西奧多揉著眉心走過來，一副為姐姐無理取鬧所困擾的無奈模樣，“父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很不高興，我想你如果愿意去和德拉科好好談一談……”

        一陣格外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話。

        “呼！艾比！我……我回來了。”從禁林一路狂奔到貓頭鷹棚屋實在不是項容易的任務，哈利不得不扶住門框彎腰喘氣，“有幾只……炸尾螺跑出來了，我…我耽誤了一點時間……”

        半分鐘后他呼吸恢復平穩，抬起頭，直直對上西奧多·諾特不耐煩的神情，形狀熟悉的鈷藍色眼睛惡狠狠瞪著他，里面的厭惡滿得快要溢出來。

        “呃……諾特？”

        這真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古怪感覺——有點像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那樣吐不出又咽不下的別扭，尷尬又討厭，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艾比面前表現得太過明顯。

        哈利只好木著臉朝西奧多潦草地點點頭，看他冷哼一聲，徑直掠過兩個人離開了貓頭鷹棚屋。

        “看起來你已經把工作都做完了，”他四處檢查了一下，發現整個貓頭鷹棚屋一點殘留的污跡都沒有剩下，失落又帶著期待地看向她，“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看著他眼底的真誠，艾比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到胸膛里即將再次點燃的怒火慢慢平息下來：“棚屋已經清掃干凈了，把工具箱放回掃帚間后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她舉起那只重量勉強達到游走球一半的木制工具箱，“你愿意幫我提著它嗎？”

        “當然。”哈利點點頭，自以為非常巧妙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后提起木箱。

        “嘿，我洗了手的。”艾比皺起眉表達自己的不滿，說完又不自信地把手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好吧，確實還有一點點貓頭鷹糞的味道，我會認真再洗一遍的。”

        “不不不，當然不是！你的手沒有任何怪味！”哈利迅速否定著，快得就要把腦袋從脖子上搖下來了，“我剛剛搬了五只裝滿炸尾螺的箱子，指甲縫里都是它們的分泌物殘渣。”

        看著面前的笨蛋男孩慌慌張張的樣子，艾比心里最后一絲不愉快也散得無影無蹤。

        “那可太好了，”她很高興地點點頭，用鳥糞味的手拍了拍他炸尾螺味的手，“我之前還在擔心手上去不掉的鳥糞味道呢，現在好了，我們都是臭臭的。”

        “——兩個臭臭的小朋友互相聞對方的氣味，多可愛啊，喬治。”

        “也許我們該給他們留些私人空間，弗雷德，你看他們臉都紅了。”

        棚屋門口一左一右探出兩顆姜紅色的腦袋，把正在兩個互相聞對方手的家伙嚇了一跳，哈利像鞋底冒煙一樣跳著后退了好幾步。

        “弗雷德？喬治？你們在門外站多久了？”試圖拉手的行動被以這樣的方式打斷，艾比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竄上了腦門。

        “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美好又甜蜜的對話，我們知道這樣的行為實在很不值得提倡——”弗雷德吹著口哨率先朝貓頭鷹們棲息的石窩走去，看上去并沒有一絲為任何事感到抱歉的意思。

        “但你們要是再聊下去，我們天黑前根本沒辦法把信寄出去。”喬治緊隨其后，手里攥著一封信。

        年邁的埃羅爾正蜷縮在石壁角落打著瞌睡，被弗雷德毫不留情地用手輕輕晃醒，稀疏的羽毛在驚嚇之余猛地一抖，炸成一顆斑禿毛球。

        “起來干活了，老伙計，”喬治將信牢牢綁在它顫巍巍伸出的腿上，“適當的工作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繼續你們甜蜜的悄悄話呢？”交代收信對象前，弗雷德很神秘地看了一眼門口杵著的兩顆番茄，“或許我們可以貢獻一些私密性更強，更浪漫的約會地點。”

        “玫瑰園怎么樣？就在門廳旁邊不遠處，那可是個好地方——”

        “是啊，我們的爸爸和媽媽當年就是在那里——”

        他們壞笑著對視一眼，一齊響亮地吹了聲口哨。

        “好吧好吧，我們會離開的，給你們留下充足的時間給那個比神秘人都神秘的家伙寄信。”再也沒辦法抵抗他們一聲比一聲響亮的口哨，艾比拉著哈利以逃離費爾奇追捕的速度沖出了貓頭鷹棚屋。

        “祝你們有個美麗的夜晚！”

        “盡情享受青春吧！”

        韋斯萊雙胞胎放肆大聲的調侃和壞笑乘著初秋的微風一路追趕著他們，一直跑出去很遠才完全甩掉。哈利被動地跟在她身后，木箱里的清潔工具相互碰撞著，發出哐哐的聲音。

        站在環形石堆旁，兩個人扶著膝蓋平復呼吸，安靜的空氣里摻雜著還沒完全散去的尷尬。

        “玫瑰園是什么地方？我只在門廳前的噴水花池旁邊見過玫瑰花。”哈利決定做打破沉默的勇士，卻無意中將氣氛引向了另一個尷尬的極端。

        “玫瑰園是……”看著他天真的表情，艾比抿著嘴糾結地想了好一會兒，“是你在天黑以后無論如何都不能單獨去的地方。”

        “為什么？”哈利一下子被勾起了興趣，“有什么危險的東西被關在那里嗎？”

        “倒也不是……”她的舌頭又卡了一會兒，完全放棄了委婉解釋的努力，“你可以回去問問西里斯，他大概會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為你解釋這些的——雖然你還不到討論玫瑰園的年紀。”

        擔心哈利還要繼續追問這個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實在有點可怕的話題，艾比連忙拉著他往城堡走去：“歸還工具后我們快點去廚房吧，我打掃貓頭鷹棚屋錯過了晚飯，現在真的很餓。”

        “好吧。”哈利撓撓頭，決定略過這個令她緊張萬分的話題。

        臨近宵禁時間的走廊空空蕩蕩，這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并肩緊挨著走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認為學校有必要給廚房大門換個門把手，或者口令也行。”艾比指指那幅大水果碗畫像上明顯有幾道黑印的綠色大梨子，“造訪廚房的學生們早晚有一天會把它撓破的。”

        “或者我們也可以定期用清潔咒清理一下畫像。”哈利熟練地伸手戳了一下那只梨，碧綠的大梨扭動著正要變成門把手，身后就傳來了一串笨重拖沓腳步聲。

        環顧四周都沒有找到任何可作為掩護的遮擋物，地圖和隱形衣一件都沒帶的夜游慣犯一下子緊張起來。

        “斯萊特林級長在宵禁時間包庇夜游的格蘭芬多學生，這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畫面。”金屬拖拽的聲音逼近，穆迪教授極具辨識度的拼接臉從暗處露出來，疤痕遍布的臉上掛著令人無法分辨的扭曲表情，“如果讓你的院長看到這幅景象，諾特小姐，你猜他會罰你再掃幾天鳥糞？”

        “我很抱歉，教授，哈利只是想幫我——”

        “我打算在宵禁后進到廚房里，”哈利飛快從艾比身后站出來，一邊向穆迪教授認錯一邊努力把她往自己身后扯，“艾比……諾特級長巡夜途中在廚房里抓到我，正要帶我去費爾奇的辦公室呢。”

        進入青春發育期的哈利身體長得很快，暑假前剛與艾比持平的身高不知道什么時候超過了她，肩膀也寬了起來，幾步上前將她整個人擋得嚴嚴實實。

        穆迪教授似乎并不急于對他們的話語做出反應，而是閑適地從口袋里取出半弧形的酒壺，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里面盛裝的不知名液體。空氣中飄起一股特別的、極其難聞的爛卷心菜氣味，搭配著他隨液體入喉猛打哆嗦的抽搐肌肉，外凸的魔眼瘋狂轉動著，讓面前兩個學生不同程度上產生了想要嘔吐的惡心感。

        “啊，看來我必須同時處罰兩個人了。”

        看著面前兩個互相努力袒護對方的小鬼頭，穆迪面部肌肉扭曲著試圖展露出一個溫和的表情（效果并不是特別明顯，甚至讓他的臉看起來更猙獰了）：“那么就罰你們兩個去廚房里吃完東西再回到休息室吧，即使中途遇到費爾奇或者其他教授也不能終止或躲藏。”

        “穆迪教授？”艾比有些搞不懂這個上午還強制性對每個人使用了奪魂咒的瘋子傲羅。

        “哦，別這么吃驚，我也年輕過，”他喉嚨里發出一陣粗糲的笑聲，大而外凸的藍色魔眼轉動著，意有所指地看向哈利，“雖然沒有你們這樣好的運氣去盡情感受，但不代表我不會懷念。”

        “另外，你那一巴掌實在令我印象深刻，諾特家的小姑娘，我很久沒見過這么讓人愉快的場面了，”他的魔眼又咕嚕嚕轉向哈利身后，“就當做是對你的致意，我今晚沒見過任何違反紀律的學生。”

        有些生銹的金屬假腿咯吱咯吱挪動著，伴隨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穆迪教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雖然長相很古怪，但他真的很有個性。”艾比感慨地盯著穆迪消失的方向。

        “是啊，很酷的傲羅。”他點點頭表示贊同，轉過身去拉門把手，“既然危機解除，我們就快點進去吧，你都餓了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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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文克勞的學生！二年級在階梯扶手集合！”

        被興奮占據整個大腦的低年級拉文克勞尖叫著堆擠在門廳最前方，與先一步到達的格蘭芬多們快活又吵鬧得擠成一團，秋不得不扯著嗓子大聲呼喚來維持秩序。由于她相對于平均水平較低的身高，這一切都進行得十分吃力，精心梳理編織的頭發也在人群的擁擠中散亂起來。

        一只手將她從擁擠的低年級人群中扯了出來，接著什么東西在頭頂上方的空氣中發出一聲巨響，讓身邊探著手試圖往前擠的兩個赫奇帕奇小姑娘驚叫著捂住了耳朵。

        原本鬧哄哄的門廳角落嘈雜的喊叫聲立刻停了下來。

        “所有人保持安靜，服從各學院級長的引導，按照學院和年級有序排隊。”艾比不帶一絲感情起伏的聲音響起，懶散又凌厲，手中剛施放一個爆破咒的魔杖保持著朝天的姿勢，“拉文克勞的二年級在階梯扶手前集合，現在。”

        嚇了一跳的小蘿卜頭們戰戰兢兢看了她一眼，拉著同伴慢騰騰隨人群走回原來的位置。

        “你的發帶散開了。”艾比拉著秋走到空曠的角落，伸手拆開她散了一半的編發，有些笨拙地梳理起來——她不太擅長最近流行起來的這種發帶編入發絲的造型。

        “如果我擁有選擇權的話，教師或者和育兒有關的職業絕對不會出現在我的未來就業選項里。”擺脫了吵鬧低年級的秋終于松了口氣，配合地轉過身仰起頭，方便她將頭發攏到手里。

        “他們什么時候這么怕你了？”

        “在我當眾毆打馬爾福的事跡被夸大改編再傳遍城堡每個角落后，”艾比嘴里咬著皮筋，說話聲音含混不清，“特別是跟我交集不多的低年級小孩，現在看到我就像在犯錯時看到了斯內普教授。”

        “你看上去并不擔心自己這副兇殘面孔會嚇壞你的格蘭芬多男孩。”

        “我們早就過了用假象維持好感的階段了，”整理好秋的長發，艾比下意識朝站在金紅橫幅下的人群望了一眼，綠眼睛高個子男孩正揮著拳頭與羅恩打鬧，“他見過我使用更惡毒的咒語，不會為這樣還算溫和的行為感到吃驚的。”

        “闖禍能手和禁咒愛好者——聽上去真是一段健康良好的關系的開端。”秋擰起眉正打算再說些什么，卻被麥格教授突然抬高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韋斯萊，把帽子戴正，還有佩蒂爾小姐，把你頭上那個荒唐可笑的東西拿掉。”年長的女教授嚴厲地抿起嘴，目視著格蘭芬多的佩蒂爾皺著眉將綁在辮梢的大蝴蝶結頭飾扯了下來。

        當斯內普教授也到達門廳前方時，最后一批不愿服從指揮的學生也安靜下來。

        暗下來的前庭里，不知道誰先驚呼一聲，人群很快陷入一場新的躁動。

        順著身邊幾名低年級學生手指的方向，艾比抬起頭，看到了禁林上空突然出現的龐大建筑，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一輛馬車——十二匹擁有大象體型的帶翅飛馬拉著一輛房子大小的藍色馬車朝他們極速飛來。

        “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聲音從后排的教師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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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園：《火焰杯》圣誕舞會后，斯內普教授在門廳前的玫瑰花園里抓住多名躲在灌木叢里的情侶，“許多花叢里傳出尖叫聲，幾個黑乎乎的身影從里面躥了出來。”對于他們究竟在干什么，各位純潔的孩子們應該各有見地。

        海格的炸尾螺：槽點無數，腥臭又會爆炸、吸血的奇葩生物為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在兩校到場時海格因炸尾螺出問題而缺席了歡迎儀式，羅恩滿懷期待地猜測它們是逃跑了。

        關于哈利的身高（劃重點！）

        原著中哈利是很高大的，請一定牢記這一點。

        “站在她身邊的那個黑發的高大、瘦削的男人用手摟住她。”這段指莉莉和詹姆，英國男性平均身高為1781cm（哪一年統計的不太清楚，但時間應該沒有太久），如果詹姆要用高大來形容，他至少要超過平均身高很多才可以，也就是最少最少要180+（中國男性平均身高為1697cm，僅憑我個人觀點，要形容一個男生“高大”，他大概得180+，白種人普遍身材高大，詹姆185+是很有可能的）

        而哈利和他差不多高：“這就好像他在看著一個錯版的自己……而且哈利可以斷定，詹姆斯站起來的時候，他們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說，哈利成年后身高大約是185+，白種人青春發育期要普遍早一些，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挺高了。

        蛋妞是因為身體激素原因才提早終止發育的，但哈利沒有，本鐵血原著黨非常不能容忍“哈利小矮個”的說法，他一點都不矮！誰也沒交代過他矮！他是個大高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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