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定情信物

        藍因從偏僻的山路回到了村里，村里勤快的人家，煙囪已經開始冒著滾滾炊煙了。

        蕭果家是在山腳處的一處獨院，離村里的其他人家都有些距離，所以昨天藍因才能躲過村中的所有人，帶蕭果回家。

        “藍因回來了？剛好吃飯了，老頭子，你快出來接一下孩子！”聽到開門聲，蕭阿奶從廚房出來看了眼后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嗯，阿奶，是我。不用叫阿爺，我自己就行。”

        “累了吧，你去洗漱吧，藥材我來收拾。”藍因剛要自己摘藥簍，蕭阿爺聽到蕭阿奶的聲音就從屋中快步走出來了，幫藍因摘下藥簍。

        “好。”看著蕭阿爺已經熟練利索的上手分揀藥材，藍因只得應了聲好，進屋換衣服洗臉。

        蕭阿奶讓他吃飯的樣子親切慈愛，蕭阿爺接背簍的動作也自然熟練得仿佛已經做了很多次。

        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言語和動作，卻讓藍因覺得很珍貴，自從母親沒了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親情的了。

        “藍因啊，阿爺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想法。”早飯后，蕭阿奶在照顧蕭果擦臉吃飯，蕭阿爺和藍因一起在院中晾曬早上采回來的藥材。

        “嗯，阿爺你說。”藍因接過蕭阿爺手中的簸箕，放在架子上。

        “太陽大了，我們回屋說，順便讓你嘗嘗果果采的茶。”蕭阿爺和藍因回了東屋，火盆上的水壺中有剛剛煮好的開水。

        “果果說這茶葉能清腸胃，對身體好，最適合我們經常吃肉食的人了，快嘗嘗。”蕭阿爺熟練的洗茶、沏茶。

        “初品有些清苦，再品卻味道甘甜，讓人回味，確實是好東西。”藍因小口抿了一口，茶葉的味道剛喝有些不習慣，但是再喝便讓人舍不得放下，味道柔和，同酒的感覺完全不同。

        “呵呵，是吧，果果心細，總是能發現這些我們忽略的東西。藍因啊，你覺得果果怎么樣啊？”

        “啊？果果自然是很好的，阿爺和阿奶把她樣的很好。”藍因有些蒙了，蕭阿爺為何突然問他蕭果好不好？

        “你心底可有她？要是把果果許給你做妻子，你愿意愛她、照顧她嗎？”

        聽到蕭阿爺說要把蕭果許給他，藍因的耳朵突的一下就紅了。

        蕭阿爺問得直白，藍因有一種心事被突然戳穿的感覺，看到蕭阿爺正笑呵呵的看著他，藍因的臉也不由的紅了。

        但是想到蕭果，藍因還是忍著羞澀，毫無遲疑的、格外認真的看著蕭阿爺的眼睛說：“阿爺，我心底有她，我愿意娶蕭果，護她一生一世，您和阿奶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好，好，來，喝茶。”藍因眼睛干凈，他的喜歡毫無雜念。蕭阿爺滿意地拍了下大腿，他果然沒看錯藍因。

        蕭阿爺也是現在才注意到，原來藍因還有一對兒梨渦，梨渦一出，讓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他心下越發滿意：呵呵，藍因這么一個出色的年輕人，遇到自己小孫女，立馬變成了一個墜入愛河的小伙子，看來對孫女用情頗深吶。

        蕭阿爺突然覺得藍因有些像年輕時候的自己，永遠清楚自己心底想要什么。當年他就是一眼就認定了自己心愛的姑娘，然后才抓住機會把她娶回了家。

        他之所以直接問藍因，愿不愿意，就是想知道藍因對蕭果的真實情意，單純的情意。

        無關兩人指腹為婚的婚約；無關兩人昨日的身體接觸；也無關蕭果現在的身體狀況；更無關村里面的流言蜚語，只問藍因心底到底有沒有他的小孫女。

        他是男人，同樣了解男人，一個男人要是心底里真正認定了一個女人，便會什么都不在乎，披荊斬棘只為守護心底那一人。

        反之，若是摻雜了其他因素的喜歡，條件再好也不一定真的能靠得住。

        “藍因啊，果果現在還昏迷著，外面也有些烏七八糟的流言蜚語，你可聽說了？”

        “嗯，阿爺，流言蜚語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我就是有些擔心果果，我怕她醒來后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哈，你小子也有不自信的時候啊，放心吧，果果是我和你阿奶親手養大的，她的喜好我們了解，她會滿意和你的這樁婚事的。”蕭阿爺沒有多說，感情嘛，還是要小兩口自己慢慢相處的。

        他的小孫女啊，現在嬌嬌弱弱的，是因為有他們老兩口保護著呢。他們不在的時候，自己那孫女沒準比藍因小子還獨立。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吧，果果被村里的小孩子打了，疼得都哭了。但是小丫頭，一邊哭一邊找石頭還擊，最后打人的那孩子傷的比果果還重。但是因為是他先動手的，所以那家大人也不好意思來找果果阿奶。

        這些當時也都是東子娘來家里的時候跟她阿奶說的，果果回家后提都沒提，只說自己摔了一跤衣服臟了，膝蓋有些淤青。

        他的孫女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樂觀豁達的脾性不輸男娃娃。小丫頭心中只記得美好開心的事，知道怎樣是對自己好，就算孤身一人也能自己愛自己。

        但是她越是這樣，他們越擔心，更希望能有個愿意照顧她的人為她遮風擋雨。蕭阿爺有時看著孫女平靜的樣子，也會猜想這丫頭前世到底是經歷了什么苦楚，轉世后都還走不出來，對人情看的比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還淡。

        但不管經歷了什么，他的孫女一直保持著一顆最赤誠的心，這才是最難得的。當年兒子突然就沒了，要不是果果安慰陪伴他們，他和老婆子也不會順利的從悲傷走出來。

        藍因除了身世，其他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尤其是長相氣質和性格完全沒的說。

        自家孫女喜愛好模樣，這點完全隨了她阿奶，蕭阿爺想著老妻對藍因的滿意勁兒雖然有些吃味，但也能基本確定自家孫女大概率，會像她阿奶一樣喜歡藍小子的。

        蕭阿爺不愿往下在想，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嫉妒藍小子搶走自己的孫女和老妻的關注。他從懷中那處一枚圓形玉佩遞給藍因，這是他一早特地讓老妻從柜子里找出來的。

        “藍因啊，這枚玉佩是蕭方交給我們保存的，說是你和果果的婚約信物，現在阿爺把它還給你們。”

        藍因接過玉佩，只覺得世間的緣分當真很奇妙，當年他送出去的，如今又回到了他手上。這枚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是讓他長大后送給自己的妻子的信物。

        當年母親慘死，是果果帶給了他溫暖，陪著他走過了最難捱的時候。

        當年他們都太小了，他沒辦法養大自己和果果，幸好遇到了蕭方。

        蕭方是個好人，真心把蕭果當親閨女。對他也很照顧，不僅沒有覺得他是個累贅，反而把果果和他都帶回了蕭家村。

        那時蕭家村很窮，蕭方家里看著條件也不好，根本沒有余糧養活兩個小孩子，藍因就執意讓蕭方把他送到了嬰幼堂。

        其實藍因還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擔心蕭方家里人重男輕女，養了自己后會對蕭果不好。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阿爺和阿奶都不是那樣的人。

        現在他和蕭果都長大了，當年送出去的玉佩，也即將發揮它定情信物的作用，它將見證自己和果果的婚禮，也會一直見證他們的愛情。

        藍因手指摩挲著玉佩，腦海中回憶著這些年，最后又回到了母親交給他玉佩的時候。他手指輕輕的按了下玉佩的隱藏關竅。

        “啪！”玉佩一份為二。

        “阿爺，我想把這半枚玉佩親手給果果帶上，可以嗎？以后果果一半，我一半，我想永遠陪著她。”蕭阿爺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兩個同樣深愛自己女人的男人，在這一刻讀懂了彼此。

        “好，去吧。我去叫你阿奶出來，我們出門去尋些吃食，晚上讓你阿奶燒一桌好菜，就當做你們的訂婚宴，你在家好好陪果果說說話。”

        西屋的里間是蕭果的閨房，蕭阿爺特意為她隔出來的，里面放著的物件都是蕭果喜歡的。藍因知道蕭果不喜歡花花綠綠的鮮艷顏色，沒想到蕭果的閨房里也這么素凈。

        窗臺上的花盆里種著他今早挖回來的草藥。草藥的花很漂亮，香氣宜人，老巫醫說這花的香氣能安神養氣，今早他特意尋了好久。

        蕭果的床很大，大到能睡下三個她。

        藍因握著兩半玉佩坐在床邊，玉佩合在一起時看不大清是什么圖案。分開后倒是看的明白了，一半是一朵含苞的玫瑰，一半是纏繞著的枝條。

        藍因把花朵的那一半系在了蕭果纖細雪白的脖頸上，然后玉佩放到了蕭果心臟處。母親說好玉養人，希望他們的定情玉佩能讓蕭果快點好起來。

        為了避嫌，掀衣服的時候他特意扭開了頭。眼睛是看不見了，但是之間無意中觸碰到的溫度卻更清晰了。

        藍因的耳朵刷的下又紅彤彤的了，他起身有些想逃，但想到阿爺和阿奶都出門了，又坐了下來。

        蕭果從小美到大，沒有一個年紀不美。小時候精致可愛，長大后容色更加姝麗。就算現在閉著眼睛，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小時候看蕭果，是暖暖的可愛的妹妹；今天之前他看蕭果，就像是在看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覺得喜歡她和對她好都是理所當然的，有時也會很想抱抱她。

        但是現在，他想要觸摸她，還想要親親她。

        親親她！

        親！

        他真的親了。

        哎！沒想到他的身體比心還不老實。藍因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替果果打了一下不規矩的自己。

        幸好蕭果還昏睡著，藍因心想：要是蕭果醒來后知道自己偷親她，會不會也生氣得拿石頭砸自己？

        呵呵，小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蕭果一邊假哭，一邊拿石頭砸人的模樣的。

        “小丫頭，手準還挺好的。”想到有趣處，藍因看著蕭果呢喃出聲，他拿出蕭果的手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輕輕掐著蕭果的臉頰說：

        “小果子，我們以后又可以每日都在一起了。是我不好，當年分明是答應過你，要和你一起生活的，結果自己又中途離開了。

        果果，我現在成年了，可以保護你了。我不需要依靠別人，也可以把你照顧得很好。往后的日子里，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生死不離，你相信我。

        阿爺和阿奶已經同意了，你也愿意的吧？不過就算你醒來后不同意也沒關系，我不會放手的。你記住了，我是你的夫君，我叫……”

        “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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