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醒來

        “藍因。”這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沙啞，不過依然是藍因熟悉地聲調。

        蕭果的嗓音軟糯慵懶，是他聽過一遍就記住的聲音，是世間最好聽的聲音。

        “哎。我在。果果，你醒了啊，你感覺怎么樣？”藍因對上蕭果突然睜開的眼睛，心跳“duang”的停了一秒，才又砰砰的開始跳。他不著痕跡地松開掐著蕭果臉頰的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咳咳。口渴，想喝水。”睡了太久，蕭果覺得嗓子干澀的厲害。

        “好，來喝水，小心。”床邊的小幾上放著阿奶準備好的溫水。藍因一手拿水杯，一手扶著蕭果，喂她喝水。

        蕭果喝完了一大杯，才覺得不渴了。她重新躺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藍因，心想這人真要成為她的伴侶了啊。

        “你餓嗎？”

        “你要娶我？”藍因和蕭果兩人同時出聲。

        “你說什么？”藍因有些緊張，他剛剛沒聽清楚蕭果的話。

        “我不餓，我是說，你要娶我嗎？”蕭果看著面前的人，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其實他們兩個都明白，幼時的婚約半真半假。

        “愿意。我答應過和你一起生活，也很愿意和你一起生活。”藍因燦然一笑。

        “我也愿意。”蕭果想到他們初見時的約定，也覺得神奇。一時的見色起意，沒想到真給自己找了個方方面面都滿意的伴侶。

        “能再說一遍嗎？”藍因太過驚喜，有些不相信的確認道。

        “我說，我也愿意和你成婚。”蕭果又解釋了一遍，這人長大后怎么傻呆呆的，只知道以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對她好，小小年紀硬是搬到了嬰幼堂。初見的時候他可不這樣，嗯，怎么說呢，那時的藍因，像一頭兇猛的幼狼。

        “太好了，果果。”藍因很激動。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剛剛有問過蕭果愿不愿意嫁給自己，難倒果果也聽到了？

        蕭果像是知道藍因在想什么是的，笑意滿滿的對著藍因點了點頭。

        “所以你早就醒了？”藍因聲音一下拔高了，心里有種被人勘破心事的窘迫感。

        “是啊，在你掀我衣服，放玉佩的時候。”蕭果說著還把玉佩從胸口拿出來給他看看，才又放了回去。

        這段時間，她的意識總是在前世和現世的夢境間穿來穿去了，多虧了這枚玉佩，才讓自己徹底清醒了過來。

        玉佩上有一種特殊的涼意，讓她混沌的意識一下找到了歸宿，藍因給她戴上的時候她就醒了。然后，就聽到了這人別別扭扭的說著告白的話。

        “哦，那個，我有轉過頭的，沒偷看。”藍因也不知道他在解釋什么，摸就摸了，他還親了呢，親自己妻子有什么好解釋的。哎。。。。

        “嗯，你不只摸了我，還偷親我。以前，嗯，還總是躲在角落里偷看我。”蕭果故意托長語調。軟軟的聲音，想小鉤子一樣，讓藍因的心底也軟軟的。

        “是啊，很久之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啊。”他去了嬰幼堂之后，才意識到果果對他有多重要。有時候不方便來蕭家，他就等到蕭果出門的時候，在外面偷偷的、遠遠的看著她。

        “呀，這么痛快承認了，剛剛你還不好意思呢。”蕭果心想：這人是被拆穿了后，覺得債多不愁了，所以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是天生臉皮就厚，怪不得瞧著就比同齡人都沉穩。

        “我是你的夫君，坦坦蕩蕩的喜歡你有什么不好？”藍因牽著蕭果的手，扶著她坐起來。

        “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你現在還只是半個夫君呢。嚴格來說，今天才是我們正式成為未婚夫妻的第一天。第一天你就對我動手動腳的，可見你也不是很老實嘛。”在床上躺久了，剛坐起來蕭果覺得有些頭暈，緩了一會兒才好。

        “頭疼了，我看看。”藍因幫她換藥，一邊換，一邊和她斗嘴。

        “那是親近，不是動手動腳。就當是我們夫妻間先熟悉下，這樣很好，有利于我們夫妻感情的感情發展。晚上，要不要我住在外間守著你？也好讓阿爺和阿奶好好休息。”

        蕭果聽著這人一本正經的忽悠她，確認了藍因是真的臉皮厚。她想到醒來這一會兒了還沒見到阿爺阿奶呢，就問藍因：“阿爺和阿奶呢？沒在家嗎？”

        “嗯，他們出門了，說是找些吃食，晚上辦我們的訂婚宴。”藍因的話音剛落院中就想起了開門聲。

        “你靠著坐會兒，我去看看。”

        “是阿爺和阿奶回來嗎？”

        “應該是。”

        藍因快步出屋，接過了二老手中的東西，告訴他們蕭果醒了。

        蕭阿奶腿腳很利索，小老太太腳步飛快地進了屋。她看到孫女靠著床頭，臉上是一如往常的笑意盈盈，激動地上前抱著蕭果哭了好一會，孫女醒了，她這一顆心才算落了地了。

        蕭阿爺緊跟著蕭阿奶進了屋，看到孫女，他的眼眶也發紅，連著說了兩聲好后，心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看著老妻子抱著孫女哭也沒有攔著，他知道妻子對孫女的擔心比他只多不少，哭一哭，發泄出來，就不會憋在心里憋出病來。

        他又看著在外默默收拾他們拿回來的那些東西的藍因，心下更滿意了，看來自己和妻子的決定是對的。藍因和蕭果兩人都是有福的，在一起真能給對方化災禍。

        只要孩子好就好，他老頭子別的什么也不求。

        蕭果任由阿奶抱住自己，阿奶抱得很用力，她乖乖的沒動。她明白阿奶有多怕失去兒子之后再失去孫女。

        看到阿奶哭的傷心，蕭果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夢里，她也很害怕自己就真的死了。

        她上輩子孤身一人慣了，無依無靠，無人知冷暖，沒覺得死有什么可怕的。這一世被阿爹、阿爺和阿奶疼愛著長大，有了一個幸福的童年，她舍不得死。

        前世，生死于她如吃飯喝水般平常。現在她害怕死亡了，是一件好事。她記得有一位老兵說過，畏懼死亡，才能敬畏生命，才會更加珍惜當下的生活。不然，像他們這些身懷強大力量的人，很可能墮落成只知道殺戮的機器。

        在夢境里蕭果想明白了，人應該坦然的接受生活的悲苦和甜蜜，更要學會珍惜當下的幸福。

        蕭果也緊緊的回抱著阿奶，她需要阿奶的懷抱來證明，她不是上一世那個孤家寡人、天煞孤星蕭果，而是蕭家村蕭家的小孫女蕭果，是有家，有家人疼愛的蕭果。

        “阿奶，別哭，都不美了，孫女這不是沒事了嘛。”蕭果不舍的退出阿奶的懷抱，嬉笑著，幫她擦眼淚。

        “你這個壞丫頭。”蕭阿奶破涕為笑，伸出指頭輕輕點了點蕭果的額頭。

        蕭果假裝疼的哎呦一聲，對同樣擔心她的阿爺說：“阿爺，你看，阿奶都不疼我了，她戳我。”

        “呵呵，你啊，剛醒了就調皮，不要欺負我老婆子啊。”見孫女沒有留下心理陰影，還這么有活力，蕭阿爺更放心了。

        “哼，知道你們老夫妻好，我才不羨慕，藍因會對我更好的，是吧，藍因？”蕭果余光剛好看到藍因進門，就隨口拿他做話頭，哄兩位老人家開心，也順便逗逗藍因。

        “是，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的，爭取超過阿爺，成為家里最疼愛妻子那一個的。”分明是接著蕭果說的一句逗趣的話，可被藍因故意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來，既俏皮又認真，聽得蕭果心中一蕩，臉頰微紅。

        蕭果原本是打算調戲一下藍因的，沒想到反被調戲了，再看阿爺和阿奶一臉你也有今天似的看好戲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羞惱地瞪了藍因一眼。

        美人怒目含羞也是極美的，藍因笑呵呵的照單全收。

        蕭阿爺和蕭阿奶看到這對準夫妻相處融洽，心中也很歡喜，蕭阿奶更是高興地做飯時都哼著喜慶的小調。

        晚上，一家四口歡歡喜喜地吃了一桌訂婚宴。

        蕭果頭上的傷還沒好，她依舊是一家人的重點照顧對象。大家都不想她為其他的人和事煩心。

        在她沒醒之前，蕭阿爺和蕭阿奶已經把她和藍因的合婚庚帖在族中過了明路，藍因是孤兒，所以婚事這些禮節都拜托給阿爺和阿奶操辦。

        蕭果醒了之后，藍因在收拾東西的間隙也處理好了村中的流言。

        蕭花本就和外村的一個小混混有些不清不楚，藍因之前無意中在山中看到過兩人，但是因為兩人沒有礙著他，他也不好主動說人家姑娘家的壞話，就一直當做不知道。

        不過這次，蕭花散布流言，污蔑他和蕭果，他也就不必那么君子了。所以他就不著痕跡的把這事兒，透漏給了蕭花的一個愛慕者。

        這個人就是在嬰幼堂偷他藥簍的那人。

        這個愛慕者是嬰幼堂的孤兒，啥也沒有，但是長相還行，蕭花看不上又不想放棄就一直吊著他。

        愛慕者知道蕭花和其他男人經常私會后，非常生氣，直接就去山里堵他們了。好巧不巧，堵了個正著。

        這下村里人都開始說著蕭花啥啥的了，誰也不提蕭果和藍因了。畢竟蕭果和藍因的事兒只是蕭花自己說的，大家半信半疑。

        但蕭花被堵這事兒可是石錘，她的這位愛慕者故意把事情鬧得很大，村里人幾乎都聽說了，而且深信不疑，畢竟他們可是親眼見過蕭花衣衫不整的從山里跑回來。

        蕭花的事兒這么順利被揭穿，說實話藍因也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要等幾天呢。只能說蕭花大概經常這樣，要不然怎么堵得那么準？

        晚間吃過飯，藍因回嬰幼堂拿換洗的衣服。看到蕭花愛慕者還在氣憤的罵罵咧咧，他也沒理睬，只要他們不招惹蕭果和蕭家，這些都跟他沒關系。

        嬰幼堂里和藍因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也有三四個，他們都住在同一個屋里。看到藍因回來他們只是隨意的打了個招呼，也沒人問藍因這幾日為何都沒回來住。

        藍因看著脾氣很好，其實從小到大和他們都不怎么交流，他們也并不了解藍因的事，只是知道他經常進山采藥。

        蕭果家里又是山腳的獨門獨院，所以村里人還都不知道，這幾日藍因一直住在蕭果家，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什么，現在蕭花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也沒有人關注早就有婚約的藍因和蕭果。

        蕭阿爺和蕭阿奶的意思是，反正他們兩人馬上就要成婚了，索性藍因這段時間就先住在他們家，他們不主動對外說，但也不用刻意避著人。

        他們的婚禮吉日，定在下個月，時間挺趕的。這段時間住在一起，正好能一起籌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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