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0011
木樂父母只在家住了一天，然而翌日木樂卻并沒有準許殷盛行回到他的臥室過夜。服務(wù)也都拒絕了，說是沒心思。
殷盛行憂心忡忡地吃著早飯。
他好委屈，他只是見了下主人的父母。
就連服務(wù)主人也不被允許了。
他還想親親主人的小臉蛋，偷偷地在主人身上留下小梅花。
現(xiàn)在卻……
殷盛行趁木樂正在洗手，一把將人從后抱住，親昵地蹭著木樂的脖子，貪婪地吸著茉莉香。
“主人，我哪里做的不好嗎？為什么他們走后，主人就不怎么理我了。”
木樂身形一頓，暗下眼眸繼續(xù)搓著手上的泡沫，沒有說話。
愛愛總是可以用一種讓他很舒服的方式粘著他。
比方說此刻，密而不緊的擁抱，像太陽曬過的棉花被，略帶厚重感地裹著他。
長著薄繭的手掌，充滿著松神的魔力，分分鐘就能讓他忘卻自己的原則。
“我和木先生打球，他一直都很開心啊，還和我聊了許多主人的事情，說主人小時候吃糖壞牙，自己拔掉牙齒后抹了一嘴的血，哭哭啼啼地寫遺書，玩具留給姐姐，壓歲錢留給媽媽，一樣也沒給他留……他還說啊……主人你喜歡……”
木樂聽著耳邊男人溫溫的話，心里甜甜又酸酸。
父親一定也很喜歡愛愛把，否則不會講這些都說給他聽，他的父母多么渴望他可以和這個抱住他的男人相守一生。可是這一切都是泡沫……
他是個機器人，木樂…
他是個機器人啊，木樂！
“和你不相關(guān)。”
木樂穩(wěn)住心神，掰開殷盛行的手，他揩干手指上的水，轉(zhuǎn)身走出衛(wèi)生間，立刻又被男人黏了上來。
木樂狠狠地推了一下：“別跟過來！”
“主人，你懲罰我吧，雖然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了。但我想，也許你多打我?guī)紫拢揖湍苊靼住Ｄ銊e不理我…”殷盛行的眼睛紅得嚇人。
“沒有不理你，我只是要靜一靜。”
“三天前主人也是這樣說的，主人…”
木樂躺在床上，殷盛行就站在床頭，他翻身，殷盛行就站到另一邊。
如果閉上眼，殷盛行就蹲下趴在他床邊，將怨氣又克制的鼻息噴在他臉上。
“夠了！”
木樂用勁將殷盛行推到，然后起身去找衣服，他要出去躲幾天，他不能再看見愛愛了。他會忍不住心軟，后果就變得更嚴重了。
“主人明明沒有行程。為什么要出去……”殷盛行跟在木樂身后惴惴不安。
“……”
殷盛行見木樂不回答，擋在樓梯口不讓他下樓。
木樂咽下一口氣，心平氣和地和他說道：“這里很危險，如果你不小心摔下去，撞到芯片損壞了，我就不要你了。所以你最好乖乖讓開。我，現(xiàn)在，要出去。”
殷盛行的瞳孔猛然放大又收縮，他讓開了一點點，在木樂下樓后緊隨其后，也開始給自己準備起出門用的口罩和帽子來。
木樂瞥他一眼，命令道：“你不許出去。”
“為什么！？”殷盛行怒了，用身體擋在門口，這是他唯一的辦法了，“我也要出去，我現(xiàn)在有名字了，我是木星，小區(qū)里的人都知道。”
“呵，好啊，”木樂抬起頭，純凈墨澈的眼眸多出一抹狠絕，“那你出去就別回來。否則我會以非法入室讓警察將你帶走，至于他們會怎么處置一個機器人，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
殷盛行驀然一怔，頹敗地聳下肩膀。幾近一米九的人在木樂的推搡下居然踉蹌了一下，他轉(zhuǎn)身頹然望著門外那纖瘦的身影。
外面的風很大，他想給主人披件風衣。
木樂忍著鼻頭的酸楚，一路打車到了夏路言家，進門被隊長擁抱時終于嘩啦啦地落下淚來，著實將人下了一跳。
“蛤？樂樂！你怎么哭辣！”
夏路言將木樂帶到沙發(fā)上，餐巾紙還沒拿上來，塞巴斯就率先跳上來對著木樂一頓猛舔，熱情招架不住，木樂干脆去洗了把臉。
木樂沒說自己難過的原因，夏路言就識趣的沒再問，兩人吃著炸雞喝著啤酒聊起來3l過去的好時光，夏路言還說要把玉澤也叫過來，木樂擺手說不用，自己住兩天就走。
第二天早上起來，倒沒見到熱情的塞巴斯，夏路言卻還在家里，他好奇地問起，卻聽夏路言說道：“塞巴斯嘛，她自己出去玩了啦！”
“不會丟嗎？不用牽繩嗎？”
“噢~當然不會啦~我有給她身上裝定位噢，而且啊她會自己去找可以溜她的人啦~”夏路言洗了顆梨丟給他，繼續(xù)說道，“有時候我會好幾個星期不在家，又或者回去到灣灣，她一個人在這里會很孤單的，你想啊，這么大房子，就她一個人唉~塞巴斯平時又那么黏人，我要是把她限制在家里，她會抑郁得變兇兇哦~所以啊，我就特地培養(yǎng)她汗（和）左鄰右舍搞好關(guān)系，每次她想出門了，就會自己叼著狗繩去找合適的備胎主人，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
“抑郁……”木樂低頭琢磨著夏路言的話，手指微微攥緊。
“昂~狗的情感和人的情感是相似的，如果你把一個人圈禁在家里，讓他只面對你一個人，那你不在時，他會超傷心，超抑郁的，會比強行斷奶的崽崽還要慘哦~”夏路言快速啃完梨丟進垃圾桶里，“身為塞巴斯的主人，她給我?guī)砜鞓罚乙惨M可能的照顧到她的情感呀~”
木樂心中一顫，愧疚地啃著梨，甜甜的梨肉帶上梨皮瞬間變得苦澀……
他從來都沒有照顧到愛愛的想法。
明明愛愛會比狗狗更模擬人類的情感。
可他每次都自私地將愛愛留在家里，鎖進房間里。用的時候?qū)λH昵兩分，不需要了就丟在一旁，像個玩具。
可愛愛并明明沒有錯啊，只是因為他自己害怕動了心，就要受到不明的冷落、呵斥，甚至恐嚇。
他不明所以得跑出來，一條訊息也沒回，此刻的愛愛該有多傷心。
傷心的底特律環(huán)是什么顏色？
是像此刻窗外的陰云，還是蒙塵的珍珠，帶著美人魚的哀傷，寂靜地鎖在閣樓里。
“你現(xiàn)在要走？真的假的？外面要下暴雨唉~”
他接過夏路言的傘，點頭不語。
他要回去，雖然他還不能完全抽離自己的情感，但他也不能就這樣將愛愛丟在家里，他作為主人他有責任排解愛愛的傷心，他可以像夏路言這樣，讓愛愛多和其他人類接觸，降低對自己的依賴。
對，就是這樣。
殷盛行坐在門口一天一夜了。
他很困，可他不敢睡著，累了靠墻瞇上三分鐘，然后繼續(xù)等木樂的消息，或者從窗簾縫看路過的人。
胖的、高的、女的、老的……
都不是他的主人。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殷盛行拿起皮鞭，打自己的手心，打到微微腫起，再用手指掐出一個唇印。
不對，還差一顆痣。
主人唇下的那顆小痣，用手撫摸時沒有凸起，比芝麻還小，比芝麻還香。
殷盛行最終倒下了，他像一只疲倦至極的阿拉斯加，小小的換鞋凳上蜷縮著巨大的身軀，特律燈忽明忽暗，閃著灰色。
“愛愛，愛愛。”
感覺到有人拍他的臉，殷盛行立刻睜眼，看到木樂他激動又害怕地將人熊抱，小心翼翼地蹭著。
茉莉香味一點點變濃郁，木樂緊緊回抱著他，揉他腦后微硬的發(fā)。
“抱歉，我不該總把你丟在家里。我心情不好也不該沖你發(fā)脾氣，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木樂想親親男人的臉，卻還是忍住了，“你以后可以出去，只要遮擋好光圈，不被人看出來就行。我不會再限制你了。你在外面就是木星。”
殷盛行點點頭，一手掐著木樂的腰，將人端了起來，沒進食又未休息過的他身形晃了晃，還是強撐著將人抱上了樓。
“你干嘛？”木樂驚呼。
“向主人證明，我很有用。”殷盛行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即便主人不想把不開心的原因告訴我，我也可以通過服務(wù)讓主人快樂。”
木樂現(xiàn)在沒心思想這些，他只看到愛愛的嘴唇干裂，臉色發(fā)白，連底特律燈都不太亮了。
一連不間斷地給他發(fā)了上萬條消息，肯定沒吃也沒睡，就算是鐵打的機器人，也要壞啊！
但如果馬上拒絕，以愛愛的思維模式又會覺得是他在嫌棄了。
木樂手抵住男人肩頭，輕聲哄道：“今天的晚飯我來做，你先吃點東西，再服務(wù)我，好不好？”
主人的料理……
沒有嘗過“人間疾苦”的殷盛行瞬間亮起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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