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0100
木樂的料理到底有多難吃呢,大概就是他自己都難以下咽,而且看著全部吃光的殷盛行心生愧疚,于是晚上又心軟的同意了他的爬床。
越思念越想,哪怕人就躺在邊上,殷盛行都覺得不夠,可他又不敢造次,于是就等木樂睡熟了,悄悄地挨過去…偷吃。
被子掀起又落下,重復兩次,1/2的地方卻擠了兩個人,寬大的手掌幾乎能蓋住木樂整張臉,男人捧著看了許久,遍數了少年每一根眉毛和睫羽,才貼了上去,抵開探入,纏著少年小巧的舍肉不肯放。
木樂無意識地囈語兩句,卻又說不出口了,殷盛行突然發狠地將人吻住,研磨吸吮。
殷盛行深情的眼眸含著戾氣,越來越深。老實的狗狗在月夜變身成為狼,木樂醒過來時已經遲了。
每一寸,每一尺,順從則溫柔,抗拒就會換來更加深入的鎮壓。
……
木樂無奈地推著殷盛行的頭,想說“你的腦袋很重,壓得我胸口喘不過氣來”,卻連這點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翌日下午,木樂還在發暈,mv導演深怕這位演技奇爛的小偶像連劇本都看不明白,于是把人叫過來,耐心地講解。
女主角本來已經找好了,皇甫玉澤卻偏要木樂參演,但木樂ppt式的尬演實在沒法去演男主,mv導演當時還發脾氣。
“一定要木樂?那好啊,我把女主劃掉改成他,讓皇甫玉澤在mv里演個gay,就這樣,再不同意把我換了吧!”
導演吹胡子瞪眼沒想到經紀人的回話是玉澤答應了,而且還增加了二十萬的拍攝經費。
這…是誰說皇甫玉澤恐同的?
一見木樂,導演又理解了。是直男,不是,是人類都愛的類型,他高貴又活潑,古希臘神話中象征著年輕、俊美、春天的神靈丶阿多尼斯大抵不過如此。
導演拿著劇本,一面解釋著,一面又幻想著自己兒子要是木樂,或者自己兒子要是能娶到木樂,那該有多高興。
“樂樂啊,我和你簡單解釋一下,這個劇本呢你其實不用做太夸張的表情,因為你扮演的是機器人。前面部分,你就正常和玉澤互動就好了,遞水果、擁抱,啊,雖然這上面寫著是床戲,但你們只要躺在一張床上,我就喊卡。”
導演特地將這里畫圈重點解釋,根據他的調查,木樂是很清高的人,應該接受不了過于親密的戲份。現在看到真人。
恩…那確實不應該有過于親密的戲份。
這是對天使的褻瀆,哪怕是一樣俊美的皇甫玉澤,也不行!
無形中被木樂顏值俘獲成爸爸粉的導演繼續解釋道:“后面這個車禍,你只需要擋在玉澤身前,面無表情的被撞、摔倒,就可以了,樂樂你明白嗎?”
木樂眼睫微顫,認真地點點頭,被化妝師上過腮紅的少年看起來又粉又嫩,不像機器人,倒像是灌注了天使靈魂的洋娃娃,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他臉頰上的軟肉。
“額,不不不,摔倒萬一磕破了腿怎么辦。算了這里改特效吧,”導演自言自語地劃掉了這個場景,“你擋在他面前就行,然后接下來,因為你飾演的機器人芯片受損,你忘記了你和玉澤相愛的過往,且戀愛程序不復存在,你要表現的疏離,簡單來說就是你靜靜地看著他表演就可以了,不用做出任何反應!
導演真是把他當廢物一樣在看待呢……
木樂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好的導演,一直到結束我都是這樣嗎?”
“是的。”
……
“樂樂,準備如何?”
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框的皇甫玉澤朝他走來,看起來十足的科研范兒。
很少主動,并且朝他笑,木樂微微吃驚,但又很快適應:“我沒什么可準備的,導演給我安排的任務已經夠簡單了,一切還要看玉澤哥。你是整部mv的靈魂,我只是那個小小的點綴。”
木樂掐著他的小拇指比在眼前,圓溜溜的咖色眼珠十分可愛,稍微多出一點的淡藍色下三白與微微緋紅的眼角相互映襯著,添了幾分勾人心神的無辜。
玉澤忍不住捏木樂的臉蛋,軟軟彈彈的,讓人還想……
“咔嚓——”
閃光燈突然亮了一下,木樂躲開玉澤的手,回頭卻沒有找到誰在拍。
“《心片受損》第3鏡第10次,action!”
……
“樂樂,是這樣的,現在還不到疏離的階段,皇甫牽你的手,你不要躲,知道嗎?他以前不是你的隊友嘛,你想象一下你們以前相處的場景!
“不對,更不對了,怎么那么僵硬。樂樂,你要把皇甫想象成你的愛人。”
木樂猶豫了一下,問道:“可是,機器人真的會感覺到愛嗎?”
“為什么不會?你被皇甫創造出來,就是負責愛他的,你擁有一套機密的程序,去感知他的愛,同時你也要表達你自己的愛。邏輯問題你不要考慮,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睂а萦行┘绷耍M力地解釋,他沒想到這兩個人搭配在一起,抗拒的居然是木樂。
反倒是皇甫玉澤,演得非常棒,每個動作和眼神都在向木樂傳達著愛意。而木樂呢,總感覺他像是在躲著什么。
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耳邊念叨“不可以,遠離他”似的。
木樂咬著手指,他腦袋里現在亂糟糟的。
聲音b說:聽從導演的安排,富有感情的機器人約等于人,木樂的愛人約等于愛愛,你現在把玉澤當做003,一切都會變得非常簡單。
聲音a說:這樣拍戲,要是被愛愛看到了,他會吃醋難過的,你想好怎么補償他了嗎?
聲音c說:為什么人類會愛上機器人?所謂的感情只是一串代碼,一個程序,mv只是藝術創作,而你呢?木樂你呢??你是傻了嗎?到現在還想不明白!!
“導演,我們先拍后面的部分,如何?”皇甫玉澤推了下眼鏡,平靜地望向木樂,溫和的目光一遍遍捋過少年微卷的棕發,蹙凝的眉毛。
木樂到底在想什么呢?
這么心不在焉……
誠如導演所說,后面的戲份,木樂只需要面無表情的看著就行。
他看著創造機器人的科學家,憂郁、煩躁,打翻水杯,將自己鎖在房間里,看見他過來遞水又開心地捧著他的臉笑,然后問:“你是在關心我嗎,欣欣?”
機器人機械地回答:“主人,喝水!
“問你,你主動過來遞水,是在關心我嗎?”
“主人,喝水。”
科學家生氣地打翻水杯,機器人蹲下要撿,卻被提了起來:“欣欣,你看著我,你為什么這么面無表情,你笑啊!你笑啊。
科學家怒吼著,用手指推著機器人的嘴角。
直到那里顯出一個指印。
科學家發瘋了,他難以接受沒有回應的愛,更難以接受程序重啟后機器人只會無條件遵循他的要求。
木樂腦袋嗡嗡,導演一直沒有喊卡,說明他們演得很好,可他想的卻是:
如果愛愛的芯片受損,也會變成他這樣嗎?
沒有感情的笑,死板的擁抱。芯片根本修復不了,最終只能被ia集團回收走,他連看著的慰藉也沒有了。
眼前的玉澤,也許就是未來的自己……
多么的可憐,每天不停地敲寫代碼,卻怎么也回不去從前。再美的回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愛上機器人的那一刻,就只是一場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瑩瑩的熱淚在木樂的眼圈里打轉,他的眼尾緋紅一片,他好像完了。
場記不停地在提醒導演,木樂飽含熱淚的眼睛已經違背了劇本設定的面無表情。
而導演只是一個勁地比著“噓”。
電腦上芯片數據恢復定格在了999%,就差最后一秒就要完成了,科學家突然倒在桌前,他再也無法醒來。
角落里的機器人按時站了起來,依照程序,一板一眼地端上熱茶。
只要再說一句“主人,喝茶。”,這場戲的鏡頭就全部結束了。
可木樂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的鼻腔酸熱,淚水蓄滿了眼眶。
腦海中愛愛叫他主人的畫面,不斷地出現,一聲聲快樂的、憂傷的、委屈的,像沾著毒藥的銀針,密密麻麻地插進他的心窩。
他好疼……
木樂用虎牙咬著內側的臉頰肉,不停地打著顫。
他不該愛上愛愛的,他會變得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樣可憐。
可是愛與不愛,又是他能決定的嗎?
木樂悲傷的閉上眼,微微昂頭,輕顫的眼睫下孕育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淚,它擦過少年的臉頰。
墜在科學家的手背上,曇花般地綻放。
小機器人克制而哽咽地說道:
“主人…喝茶……”
“好!卡!完美非常完美!樂樂你最后這個鏡頭變化得相當好!”
“木樂不是不會演戲么,怎么一下這么厲害!”
“真是天使一滴淚,天上一顆星!”
木樂在大家的夸贊中回過神來,過分的吹捧讓他心中羞愧難當,勵志要把前面的戲也演好了不再拖延大家時間。
……
拍攝終于結束,木樂連忙撥通了安旭的電話:“喂,安先生嗎?”
“是的,木先生又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安旭接到電話很是開心,語氣都忍不住上揚。
“如果,我是說如果。003的芯片受損,那我和他之間的…各方面的使用數據,會有辦法修復嗎?”
使用數據?修復?木樂做了什么嗎?
“當然不能,芯片受損修復需要格式化機器人,為了保護客戶的隱私,我們沒有設計云儲存的功能。您如果想要消除數據,也只需要多次開啟懲罰環……”
格式化,沒有云儲存!
這就是說,愛愛如果芯片受損了,那他就會忘記和自己的一切!
一瞬間,木樂想被抽干了血,他覺得渾身上下透著寒,耳邊的嗡鳴聲讓他聽不見安旭在說什么。
“…喂?木先生?只是個市場調研沒有別的意思,您別生氣啊……”
安旭剛問完有沒有使用,感受如何,那邊就沒有了回音,而后木樂便掛斷了他的電話。
他突然后悔自己惡趣味的冒犯,連忙打了好幾個電話卻都未接通。
玉澤正在找木樂,前前后后問了許多人都不知去向,最后是在廁所里,他聽見了木樂的抽泣。
似曾相識的場景,五年前就在他對木樂實施長達一年的冷暴力后,也是在廁所,他聽到了木樂的哭聲。
像小動物的嗚咽,走出隔間時連鼻子都是紅的。
木樂看到他,立刻低頭用手遮著臉,躲著他要走出去。
他再一次地將人拽住。
“喂,你哭什么!”
“樂樂,你哭什么?”
相似的場景玉澤的聲音溫柔了數百倍。
“玉澤哥……”
木樂的哭腔叫得他心都要碎了。
這次又是誰,像他一樣該死,讓木樂這么傷心!
皇甫玉澤按住木樂的肩膀,俯身問:“誰欺負你了?”
“我就是因為…”木樂吸著鼻子,用手扇風,給自己哭到滾燙的臉頰散熱,“…mv里的故事太傷心了!
這大概是他撒得最像的一個慌。
“傷感的情歌自然要配be的mv,都是假的。不必多想。”皇甫玉澤捏了捏木樂的肩膀,“你哭成這樣怎么行,我送你回去吧!”
“……”
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又想起愛愛。
如果答應,然后留下玉澤哥,就可以讓愛愛規矩兩天,然后他又可以利用后續半個月的出差躲避愛愛。
也許只要時間夠久,他就可以抽離出來。
傷心的小鹿克制住顫抖的肩膀,他推開皇甫玉澤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在男人無比失落時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那就麻煩玉澤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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