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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走吧


見玉姝如此模樣,岑云也不再多言,她不過覺得玉姝所言有失偏駁這才多提了一嘴,她心中也清楚,無論江滟有什么樣的苦衷,他和玉姝都不相配。

        更何況,玉姝平素高傲卻在他面前低頭,已是將臉丟遍了風都城,他卻照常和旁人出雙入對、尋歡作樂。

        玉姝再執著于他也只是平白丟人罷了,能有什么好結果?

        如今醫館的人都來催她還錢了,玉姝心中也有幾分焦急,何況貨行沒有活計,是以她思酌一番開口道:“二娘,現下我背著債,家中又養著個小郎君,實在缺錢……”

        “我想去城中招工的集市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份臨時的活計,省的養不活自己,還害得趙公子與我一道吃苦。”玉姝猶疑道。

        岑云挑了挑眉,順手勾住了她的肩膀道:“走唄,我隨你一道進去和老板娘說一聲。”

        反正貨行素來不缺人,因為根本沒什么生意。

        二人一道走進貨行,老板娘正拿著算盤滿面愁容地噼里啪啦地撥動著上頭的算珠,口中連連嘆氣,瞥見人影才收了愁態。

        “你們怎么進來了?”岑山行道,“實在閑的沒事就去外頭拉兩個客,省的冷清。”

        岑云被她整笑了,無語道:“我們又不是聽風閣的公子,怎么還要自己拉客呢?”

        見她這副樣子,岑山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得得得,不拉客就去外面呆著,進來干什么?”

        玉姝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開口道:“老板娘……”

        “事情是這樣……”

        “我欠了人銀子,如今手頭實在缺錢,貨行又,又沒什么生意。”她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還望老板娘通融一二,容許在下去做些短期兼職,好早日能還上債務。”

        岑山行也沒直接拒絕,只是問道:“欠錢?又是為了花魁的事情?”

        什么?玉姝微微瞇起眼,眸中盡是疑惑。

        “老板娘為何這樣說?”她問道。

        岑山行有些訝然地看著她,“你不是為了聽風閣舉辦摘星宴的事情才欠錢的?”

        摘星宴?

        那是什么東西?

        玉姝心中納悶,老實地搖了搖頭,道:“不是。”

        岑云也反應過來,幫忙解釋道:“我說跟花魁有什么關系呢?原來說的是摘星宴的事……”

        “您啊就別亂想了,人家玉姝早就不喜歡花魁了,哪還會在意什么摘星宴的事?”

        聞言,岑山行倒是傻眼,她還不知道這玉姝不喜歡花魁的事情。

        但到底是小輩們的愛恨情仇,她也不好直接開口問,只好打哈哈道:“啊?哦,哦,這樣。”

        “那是為何……”

        岑云幫著解釋一番,岑山行似懂非懂對玉姝道:“哦,見義勇為?對不?”

        姑且算是如此吧,岑二娘說得像她撿回去什么小貓小狗似的,但也不必過多解釋,是以玉姝無奈地點了點頭。

        岑山行見自己女兒都幫著玉姝說話,也不攔著,只是道:“出去再找份活計糊口可以,但貨行要是有事你可得放下手里的活回來幫忙,你能做到嗎?”

        “自然!”玉姝忙不迭點頭,生怕老板娘反悔。

        事情解決后,二人勾肩搭背地又出去了。

        玉姝眉頭微蹙問道:“這摘星宴又是勞什子東西?”

        “摘星宴啊~”岑云左眉眉尾一挑,“你懂的~”

        懂什么?

        玉姝一頭霧水,滿臉茫然看著岑云。

        見她似乎真的不懂,岑云這才開口道:“你真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從前好歹喜歡過江滟,會對這事有幾分關心,沒想到如今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了?”

        “我……”玉姝也不知該如何答話,她對這個世界的記憶大多來自原身,至于為什么沒有關于這所謂摘星宴的記憶,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唉。”岑云感嘆般嘆了口氣,這人世間的感情竟如此脆弱,不久前還愛的要死要活,如今卻是全然漠不關心了。

        “這摘星宴啊,那是貴人們的游戲,比的就是誰的恩客打賞的錢財多,打賞最多的可以和自己支持的小公子‘秉燭夜談’一番呢。”她擠眉弄眼道,“你也知道,花了大價錢哪有人吃虧的?”

        “如今啊,也就是仗著這風都城的官府不管事,這才將這摘星宴擺到明面上來了,就連風都城的平民百姓啊也都有耳聞吶~”

        這……這算什么?

        玉姝臉色微妙,大抵知曉了這是個什么樣的宴會,開口打斷道:“莫要說了,我對這摘星宴不感興趣。”

        她拍了拍袍子,拱了拱手對岑云道:“我要去招工的人口市場找個活計,就不耽擱了,岑姑娘,先告辭。”

        見狀,岑云也不再多言,與她揮手作別。

        玉姝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再次走到招工集市,走到告示牌前駐足去看上頭的招工啟示,可還沒來得及掃兩行,旁邊便走過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矮個男人,咧著一口黃牙開口問道:“姑娘?來找活干的?”

        她點了點頭,“大哥可是在招人?”

        李甲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剛剛一瞄見這人他就過來了,畢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我們這正好有個搭建場地的活,干一下午就有三百文,怎么樣?”他搓了搓手道,“有沒有興趣啊?”

        玉姝也沒敢貿然接下,反倒謹慎地詢問道:“敢問大哥,不知這搭建場地主要干的是什么活?在何處?何時下工?”

        “嘖,怎么話那么多呢?”李甲不耐煩道,“問這么詳細干什么?難道大哥我還能坑你不成?”

        二人萍水相逢、素未謀面,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么就能找上她?

        是以玉姝心中警戒,想著,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人就是來坑人的。

        見她猶猶豫豫,李甲皺眉又大聲“嘖”了一聲,“一下午便能賺三百文,你上哪去找這樣的好事?”

        “再說了,你有什么能讓大哥我坑的,瞧你這小身板口袋空空的樣子,這么個大高個還怕大哥我害了你不成?”

        玉姝心中猶疑,李甲道:“這樣,你先跟我一起去看看,怎么樣?”

        這李甲身高只到她的肩膀,身形瘦弱,是以她問道:“不知在何處做工?”

        李甲見她答應,立刻笑瞇瞇道:“就在這街上不遠處,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邊走邊聊,玉姝跟在李甲身后問道:“大哥怎么稱呼?”

        “我你都不知道?”他有些吃驚地回頭看了玉姝一眼,顯然覺得很是不應當。

        玉姝挑了挑眉,他是哪路神仙,她應該認識他嗎?

        李甲搖了搖頭一副無語的模樣,“我在人口市場這一片也算鼎鼎有名的吧?”

        原主的腦子里大多是關于花魁的事情,要不就是一些詩文,壓根沒有這么一號人,是以玉姝也不知道他是誰。

        “我李甲啊,在風都城人緣很不錯的,不然也干不了這一行。”

        走了好一陣,二人在一座華美的高樓前停下。

        門口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聽風閣。

        玉姝眉頭微蹙,怎么是這個地方?

        她先前和那花魁鬧得實在不體面,若再見面實在尷尬至極。

        是以她腳步微頓,有些不想進去。

        但李甲怎么可能放過她,他可是早就聽江大花魁說了想見這一位,讓他幫忙多看著點的。

        從前受過江大花魁的恩惠,而且這位花魁對自己手下的人素來大方,是以李甲幫江滟辦事十分上心。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玉姝,千辛萬苦把人忽悠來了,他還等著去江大花魁那里領賞金呢,怎么可能輕易放過玉姝。

        “走啊。”他回頭催促道。

        見她不動,李甲嘆了口氣道:“有錢不賺那不是傻子嗎?”

        “再說了,來這里干活還有歌舞看,今夜可是摘星宴,一票難求,你有什么可猶豫的?”

        玉姝想了想,罷了,都走到這里了。

        那江滟是花魁,想來不會和她碰上。

        是故她點了點頭道,“走吧。”

        見她跟上來,李甲這才松了口氣。

        李甲出示了個名牌便帶著玉姝進去了,里頭人來人往很是混亂,不少人正在搬桌椅、屏風之類。

        他帶著玉姝往前走到一個大屏風的后頭,招了招手和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矮胖中年女人打招呼,隨后帶著玉姝走了過去。

        “妻主,這是……來做工的。”

        李甲的妻主瞥了玉姝一眼,將他拉到一旁不知道嘀咕什么去了。

        片刻后,那矮胖女人朝玉姝走了過去,臉上掛著幾絲笑意道:“姑娘,我是這里的工頭,你叫我沈大娘就好。”

        玉姝點了點頭道,“沈大娘,不知道我現下該做些什么?何時結算工錢?”

        這事情都還沒干呢,盡想著工錢的事了。

        沈大娘隨手叫來一個灰衣娘子,對玉姝道:“你跟著她,至于工錢,活干完了自然就結了。”

        玉姝只得跟著灰衣姑娘一道搬桌椅,她們主要的工作就是布置場地。

        需要將一些多余的桌椅搬走,在中間空出一個巨大的空地并且布上簾子。

        還需要整理那些公子們表演的器具,什么古琴、簫,什么手環腳鏈金鈴鐺之類。

        二樓一個青衣公子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路過,忽然在底下瞧見一張熟面孔。

        柳惜眸子中露出幾絲疑惑,她怎么會在這里?

        他從二樓的樓梯上下去,走到正低頭搬東西的玉姝身旁。

        “柳公子。”灰衣姑娘喊了一聲,換得他微微垂首招呼。

        玉姝手中搬著凳子抬起頭,柳惜?

        她露出一個笑容,語氣溫和道:“柳公子。”

        柳惜打開折扇遮住嘴微微勾唇一笑,分明是同樣的稱呼,偏她叫起來好聽些。

        “玉姑娘怎么在這里?”他輕聲問道。

        “被一位姓李的大哥介紹過來做事的,家里已是揭不開鍋了。”玉姝無奈直言道,半點不掩飾自己的窘迫。

        柳惜被她的坦蕩嚇了一跳,她從前不是如此,怎么今日竟這樣說?

        “玉姑娘很缺錢嗎?”柳惜問道。

        玉姝笑了笑,道:“前些日子欠了仁善堂的銀子,如今正苦惱如何賺錢還債,柳公子可知道有什么賺錢的營生,若知曉還請幫忙介紹一番。”

        柳惜點點頭道,“好。”

        “只是玉姑娘怎么會欠仁善堂的銀子?可是身子不爽利,還是生病了?”他關切地問道。

        玉姝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畢竟在原主的記憶中這柳公子對“玉姝”這個人便是很關心的。

        原主覺得柳公子心善,玉姝自然也這么覺得。

        是以她對柳惜還算信任,是以搖了搖頭道:“并非我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只是前些日子……”

        她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不成說她從黑市買了個奴隸?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公子?

        那這柳公子該如何想她?

        何況這和原主的形象實在不符,是以她只是模模糊糊道:“前些日子帶一位公子去看病花了些銀子,在仁善堂賒了賬。”

        “公子?”柳惜眉頭微皺,這些日子他都在準備摘星宴的事情,倒是沒有關注到這些。

        她何時又認識了個小公子?

        先前不是執著于那沒良心的江滟嗎?

        柳惜心中百味雜陳,一邊覺得她若是放下了江滟是好事,那他或許也有機會了,一邊又覺得她不知道從哪里認識了旁的公子醋的慌,又擔心她嫌他出身。

        縱使心中百感交集,嘴上也只是克制道:“原是如此,下次我若知曉什么賺錢的活計一定告訴玉姑娘。”

        玉姝點了點頭,道:“多謝。”

        “對了,不知介紹玉姑娘來此做工的李大哥叫什么?”柳惜問道,聽風閣的活計素來是外包的,怎么會單獨找玉姝來?

        他心中納悶,便開口問了。

        “那位大哥說他名叫李甲。”玉姝回答道。

        李甲?

        那不是江滟的爪牙嗎?

        柳惜張口剛想說些什么,沈大娘走了過來。

        她先是和柳惜問了聲好,“柳公子。”

        隨后轉頭對玉姝道:“瞎聊什么,還不干活?”

        玉姝只得低著頭干活,對柳惜道:“柳公子,我這里還在忙……”

        柳惜識趣地表示:“那我就不打擾玉姑娘了,正好我也要上去準備晚上摘星宴的事。”

        二人揮手作別,一個繼續低著頭搬桌椅,另一個則上了三樓。

        沈大娘是李甲的妻主,柳惜和江滟的關系素來不好,她這才來趕他。

        柳惜拿著折扇扇了扇風,上了三樓卻瞧見李甲進了江滟的屋子。

        若玉姝出現在此并非意外,那江滟到底想做什么?

        他對玉姝素來瞧不上,此番大費周章不會是想要整玉姝吧?

        可今夜是摘星宴,這在聽風閣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他何必在這種場合給玉姝不痛快?

        柳惜心中思緒萬千,皺著眉從江滟門前路過,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此刻江滟的屋內。

        李甲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站在閃爍碎金的輕紗簾前,老老實實地對簾子后道:“公子,我在集市上意外遇見那位玉書生,已將她帶到閣里來了。”

        江滟捻葡萄的手微微一頓,眉尾挑了挑,語氣嬌膩陰森。

        “是嗎?”

        李甲背脊一涼,好似面前坐著的并非一位容貌嬌艷的美人,而是吐著蛇信的冰冷怪物。

        他心中有些沒底,難不成自己做錯了什么?

        可他分明是聽了這位主子的吩咐,應當不是他的錯吧?

        李甲硬著頭皮道:“是,不知您打算如何……”

        簾子后傳來一道輕笑聲,江滟的聲音有些尖細,隨意中夾在著稀碎的冰冷。

        “我能將她如何?”

        他手指微勾,示意身旁不遠處端著碟子的程衣湊近,卻依舊對李甲說話:“你,將她留在此處。”

        李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辦好,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到了門外,他才敢大喘氣。

        說來奇怪,江花魁分明只是個貌美的弱男子,可在他面前總能讓人感到一種異樣的壓迫感,時不時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甚至讓人懷疑自己面前的究竟是活人,還是是活了千年的冰冷僵尸。

        李甲搓了搓手臂,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下了樓去,若不是曾受江花魁的恩惠,他真不想一直在他手下辦事。

        畢竟江滟此人,一看就是那種一旦被背叛,就會把背叛他的人直接撕碎丟掉十八層地獄底下去的主。

        程衣躬身湊近,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聽完公子的想法,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值得嗎?”

        可那個穿著一身紅袍流里流氣的男人只是抬起那只修長漂亮的玉腿對這他的屁股來了一腳,并冷冷地丟下一句:“滾去做,本公子的事用不著你來告訴我值不值得。”

        他如今就像走鋼絲的賭徒,滿心恣意放肆,反正也不會失去更多了。

        如果最后不能嫁給玉姝,那他不如早逝好了。

        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整天陪著各種各樣的臭女人,聽她們才床/上吹各種不著邊際的牛逼和畫假的要命的餅,他受夠了。

        程衣哪敢和他家公子頂嘴,上次脖子上被掐出來的青痕還沒消呢。

        公子脾氣不好,得多順著,他在公子身邊呆的久了,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是以他只多嘴一句,挨了訓,便老老實實麻溜地去辦了。

        先前他只是懷疑公子對那玉書生有情,如今倒好,真是坐實了。

        程衣心中感嘆,自家公子膚白貌美、多智近妖,怎么偏偏栽在一個呆瓜身上了?真是見鬼了。

        玉姝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定義成呆瓜了,她此刻正在底下忙碌。

        忙到天漸漸暗下來,整個聽風閣亮起了燈,陸陸續續走進來不少姑娘在臺下樓上坐著。

        做工的大多收工了,玉姝也跟著去找沈大娘拿工錢。

        可這沈大娘給其他做工的姑娘們發完工錢,玉姝排著隊正要輪上,她卻忽然來了句:“人有三急,稍等。”

        玉姝有些傻眼,剛剛她還一副笑臉呢,怎么如今一下就變了臉色?

        但她也沒法子,只能在原地等著。

        好不容易將人等了回來,拿到了心心念念的三十錢,聽風閣的里頭已經擠的水泄不通了。

        這副陣仗像極了二十一世紀最火爆的酒吧,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臂,連行走都頗為困難。

        巨大的雕花吊燈被人力拉動旋轉,光線從水晶燈具上折射閃耀,四周的燭火忽然熄滅,現場瞬間陷入昏暗又躁動的氛圍。

        玉姝手中攥緊了錢袋子,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順走。

        雖說這純粹是想多了,這個點能來聽風閣參加摘星宴的,哪怕是站著,大多也是富人家,哪會覬覦她手中區區三十錢。

        玉姝管不了那么多,這錢她是要拿去還給仁善堂的董大夫的,自然要死死握著。

        人群往前涌,恨不得離高臺近些再近些。

        偏偏玉姝逆著走,惹得不少人嘴中嫌棄地喊到:“干什么啊?”

        “擠什么?”

        玉姝只得老老實實地一邊走一邊不斷道歉:“對不住了,借過一下,我要出去。”

        大家顯然理解不了她的行為,是以沒有給她好臉色。

        玉姝心中想的是,如今天色黑了,沒有燭火夜間趕回去危險。

        何況那趙公子一個人在家,怕出什么事。

        可等她好不容易擠到出口處,和守門的門童道:“麻煩開門讓我出去一下,多謝。”

        門童打量她一番,這人啊,玉書生。

        有人同她們打過招呼了,不能放出去。

        于是門童冷著臉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道:“不行,進來了就不能隨意走動,得等宴會結束之后才能離開。”

        玉姝傻眼了,只好道:“小妹妹,行行好讓我……”

        可這門童雖然生的稚嫩,卻是在聽風閣混的,哪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那般好糊弄。

        是以她冷臉表示:“別套近乎,誰是你妹妹?”

        玉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自討沒趣,只靠在屋內一個角落里抱著胸焦慮地聽著周遭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她素來喜靜,對這種場面很是應付不來,耳邊接連不斷的喧鬧聲甚至讓她有些焦慮。

        玉姝覺得此刻她像個誤闖夜場的異類,簡直和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看著喧鬧的人群和變幻的光影,心想原來古代也有這么多花樣。

        聽風閣的老鴇上臺說了幾句體面話,便有請各位小公子們上臺表演才藝了。

        每輪到一位公子上臺便會有人舉牌打賞,打賞最多的人會在表演的小公子下臺后與其一起離開,說是“秉燭夜談”,至于到底干些什么,也只有她們雙方之間才知道了。

        臺上的公子們擅長曲藝,歌喉猶如天籟,可玉姝只是乏味地垂下眸,不愿去看。

        許久,人聲沸騰。

        原是壓軸的那位花魁要出來了,底下的姑娘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了一大筆銀子打算和江大花魁共享良宵。

        他身穿淡紅薄紗,露出纖細的腰肢,腳上是漂亮的金色鈴鐺,他每動一步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勾住了臺下姑娘們的心尖。

        舉牌叫號的人越來越多,隨著一曲舞盡,臺上的美人優雅謝幕。

        負責主持的老鴇主持謝幕,并笑瞇瞇道:“恭喜手持伍佰柒拾柒號牌的姑娘能與江公子共度良宵,還請到后臺。”

        玉姝低著頭,這宴會開得太久,竟讓她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中也覺得實在昏昏欲睡。

        忽然,一個東西被塞到她懷里。

        睜開尚且朦朧的眼睛,拿起那東西看了好幾秒眼前才漸漸清晰過來。

        是一個寫了號碼的鎏金木牌,這是誰的?為什么會丟到她手里?

        玉姝心中疑惑,拿起木牌剛要問,就被人推著上前去。

        她滿臉迷茫,只看見一個笑得一臉褶子的老嬤嬤對她道:“伍佰柒拾柒號?去后頭見見江公子吧,他等著你呢。”

        老鴇自然認識這人,玉姝嘛,那個癡情種。

        她去哪里搞到摘星宴的票,又去哪里搞到了幾百兩銀子的已然不重要了,如今既然牌子在她手中,便是她去。

        聽風閣這地方,一切向錢看齊,只要有錢一切好說,管你什么公侯平民,都是一樣。

        玉姝開口想解釋,可整整一屋子的人看著她實在叫她生怯。

        腦子迷迷糊糊尚且沒有搞清楚狀況,是以她只得先隨侍從過去,看看到底是何情況。

        柳惜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疑惑,便派人悄悄跟在玉姝身后探聽情況。

        “您隨我上樓。”侍從低著頭恭敬道。

        玉姝拿著牌子不知如何是好,“這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誰丟到我手里了,你們還是去找失主吧,那才是大金主。”

        侍從卻不聽,表示:“我們如今只認牌子,其他的不是我們這種人該管的。”

        玉姝跟在他身后,無奈地嘆著氣。

        看她實在為難,侍從道:“姑娘要覺得不對,可以找我們閣里的管事。”

        “你們閣里的管事在哪?”玉姝問道。

        “如今宴會剛結束,大抵還在忙著收拾現場吧。”侍從道,“小姐先隨我去見見江公子吧。”

        玉姝皺著眉,恨不得轉身就走,但還是將牌子塞到侍從懷里,“我就不去見他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可她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侍從拉住了袖子。

        正巧程衣開門出來,見狀催促道:“玉書生推辭什么?公子正等你呢。”

        他對玉姝實在難有好臉色,但迫于公子的淫威,不得不對她好言相勸。

        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還磨磨唧唧,難怪成不了大事。

        程衣想著,走上前去,道:“快些吧。”

        玉姝正進退兩難,忽然一道青色身影從她背后走出來。

        “玉姑娘?”柳惜的聲音溫柔,一副剛巧路過的模樣。

        可哪有那么巧,他們壓根不順路。

        玉姝瞧見他瞬間如同看見救星,恨不得扯著他的袖子喊救命。

        可她不能,只能扭頭喊了句:“柳公子。”

        “這木牌并非我的。”她拿著木牌解釋道,“該去見花魁的不該是我。”

        柳惜笑了,“姑娘對江公子情深意切、一擲千金,花的是自己的錢,要不要去見自然也是自己的事,難不成還有人強迫姑娘去不成?”

        聞言玉姝頓時有了些底氣地看向程衣,道:“柳公子說得對,我不愿去見江滟,如今夜色已深,我急著回家。”

        聽見這話程衣的臉一下子就青了,她不去見公子,那幾百兩銀子豈不是白白打水漂了?

        依他看啊,公子就不該搞什么懷柔政策,畢竟他平素也不是那種人,怎么偏偏對這呆子玉書生心軟了?

        想見她直接差人綁來就是了,這人無權無勢家徒四壁的,又沒人會為她出頭。

        “不行!”程衣斬釘截鐵道,“你既然拿了牌子,就必須去見我家公子,不然將我家公子置于何地?”

        這算什么?

        玉姝心中納悶,她不過是出來賺點還債錢罷了,怎么還攤上這些個事。

        幾人掰扯一番,最后玉姝妥協了,“那我只去見他一面,就一面,見完我就走。”

        程衣敷衍地點頭道:“嗯嗯嗯,好。”

        柳惜也沒有法子,他竟不知道如今這江滟究竟在鬧哪一出。

        這人花了一大筆銀子就是為了見玉姝一面?

        真是見鬼了,從前玉姝那般上趕著他不愿意見,如今不待見他了,他倒是一改常態。

        玉姝推開雕花木門,屋內一片寂靜,程衣也沒敢跟著進去。

        畢竟剛剛幾人說話的地方離屋子本就不遠,公子這樣大費周章的把人叫來,生怕惹了這玉書生不快,可這玉書生卻還是一副嫌棄公子嫌棄極了的樣子。

        此刻公子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他啊,識相,才不觸這個霉頭。

        玉姝剛進門呢,程衣就忙不迭地把門給帶上了,惹得她驚慌的轉過身看著緊閉著的門。

        她心中有些毛毛的,程衣說他家公子在里頭等她,可如今進來一看,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唯有一尊模糊的黑影在薄紗后一動不動。

        “江……公子?”

        上次鬧成那樣,她實在怕這個又拿著什么勞什子水壺花瓶對著她腦袋上砸。

        也是奇怪,這江滟該是討厭她的,畢竟上次她將話說得那樣清楚了。

        可為何偏偏程衣還催她來見他,知曉是她,這人不該很是嫌棄,巴不得她不愿來才是嗎?

        難不成……

        她的思緒還沒來得及發散地更多,就被簾子后傳來的一句低低地“嗯”給打斷了。

        玉姝松了一口氣,好歹這后頭坐的是個活人,不是具尸體,不然這大半夜能把人魂給嚇散咯。

        她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簾子背后的人卻是滿腹怨氣,多得是話想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只能半天憋出一句:“玉姝,你就那么不想見我嗎?”

        她沉默了片刻,既然二人全然沒有可能,她也沒必要將話說的含糊,是以她道:“是,江公子,我不愿見你。”

        上次相見時玻璃碎片爆開的一幕還歷歷在目,她手上的劃痕還沒消呢……

        她這樣坦蕩,一時間竟讓江滟有些無話可說。

        玉姝只見簾后沉默片刻,傳來一道陰冷地質問聲:“為什么?”

        這江滟的聲音本就偏尖細,如今一低,簡直讓人分分鐘覺得自己身處陰風四起的亂葬崗。

        窗外的涼風吹過,更讓玉姝覺得有些冷。

        為什么?

        她上次不是說過為什么?

        他難不成是忘了。

        “愛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不明白嗎?”她無奈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了。”江滟陳述道,又問,“對不對?”

        “對,我不愛你了。”

        江滟冷冷地勾唇笑了,給了他希望又狠狠砸碎,玉姝啊玉姝,這是你的報復嗎?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很低。

        再說一遍,不愛我。

        江滟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詭異的殺意,想殺了她,把這個不愛他的玉姝殺死。

        這樣,她的生命就會終結在只愛他的那一刻。

        給他愛又收回,實在太殘忍了。

        玉姝,你好狠的心啊,那就去死吧,死了,就不會和旁人在一起了。

        無論是什么趙公子,還是柳惜,還是大街上那些爛的要命的張三李四。

        玉姝眉頭微皺,奇異的第六感讓她不敢順著他的話去回答他。

        她只是道:“我要走了,江公子。”

        江滟笑了,聽起來很溫柔。

        他說:“好啊,那你走吧。”

        玉姝見他答應了,轉身去開門,卻聽見后頭幽幽傳來一句:“如果我改呢?”

        “什么?”她不理解地問道。

        “沒事了。”

        “走吧。”

        玉姝眉頭皺了又松開,想開口再多問一句,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是以還是抬腿果斷離開了。

        程衣見她出來有些傻眼,什么情況?

        這才進去一小會,公子這么輕易就放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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