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陪傅輕籌一起死
李懷肅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癡兒。
女孩扁著小嘴,臉上濕漉漉的,全是淚痕,卻還在拼命地忍著眼眶中的淚水。
她也不想再哭了,想給四四哥哥看干干凈凈的笑臉。
可心里,怎么就生離死別一樣難受?
癡兒滿臉是淚,還是強迫自己向上挑著唇角,等著四四哥哥的答復。
她沒告訴過他,她只要一閉眼睛,那個世子,就會回到她身邊。
她所有的夢,統統都是噩夢!
可是現在,四四哥哥讓她自己一個人走入那無盡頭的噩夢中去,不讓她再出來。
她……為了四四哥哥,她忍了!
可她、可她太需要漫長黑暗中的那一縷光了。
李懷肅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是癡兒,也是年幼時的云媞。
長嘆一口氣,李懷肅伸手撫過癡兒鬢角,幫她把臉龐的碎發,別到耳后。
李懷肅:“十個月。”
癡兒微微一愣。那么久啊……
李懷肅:“癡兒,可以嗎?”
癡兒舉起一雙白嫩的小手,十根手指一根根地壓下,從一數到十。她……她只要再忍傅輕籌這么長時間,就能、能再見到四四哥哥了。
她……她會挺住的。她可以!
癡兒慢慢地,裂開嘴笑了,淚水順著臉頰滑入口中。
她說:“好。”
女孩伸出春筍一樣白嫩的小手指,“四四哥哥,跟癡兒拉鉤吧。癡兒一定做得到。”
安撫了癡兒睡去,李懷肅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讓癡兒老實十個月,等到云媞平安地誕下孩子。
那之后呢……難道,生下孩子后,云媞就能和癡兒在同一具身體內共存了嗎?這、這……簡直荒謬!
輾轉一夜,第二日,李懷肅是靠著自己多年的早起習慣,方才按時起身。
走出太子府,李懷肅第一件事便是進宮,去慎刑司。
自從傅輕籌跑了,還殺了幾個侍衛,李懷肅稟報了德昭帝,天天在慎刑司坐鎮查案,連朝堂上,都有幾日不曾去過了。
見太子又來了,管事兒的大太監孫明只能面上堆著笑,端茶相陪,“殿下對此事當真上心。唉,可惜,咱家沒用,不能為殿下分憂。”
李懷肅沒接孫明手里的茶,“依舊沒有進展?”
“這……”孫明尷尬賠笑,“確實沒有。”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近日時近年關,這各宮都忙著、忙著過年,更不要說,過了年去,還要送寶寧公主出嫁。千頭萬緒的事兒呦,哪件都重要,咱家真是……真是分不開身啊。”
李懷肅冷笑。
這太監說的兩樁事體,一是過年,一是送嫁,都是有油水可撈的美差事。
不像傅輕籌一案……
孫明大半輩子都浸淫在宮中,是德昭帝御前伺候過的人,最是知道揣摩皇帝的心意。
知道大內丟了人,里面必是有皇帝的授意。只是這話,跟太子殿下不能明說,只能指望殿下自己領悟。
誰知道,幾天過去了,這太子一日比一日查得嚴,逼得緊。
當真是、真是……不會體察圣心啊!
李懷肅唇角勾著冷笑,一言不發,也不接茶。
孫明額頭上沁出冷汗,只好道:“此事,慎刑司上下都已經盡力,可、可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依老奴看啊,或許,是……是天意?”
說著,他一根關節處堆滿死皮的手指,往上指了指。
太子殿下啊,奴才已經把話說得這么清楚了,您可千萬要領悟啊!
“天意?”
誰知,李懷肅臉上仿佛罩上了一層寒霜,“孫公公的意思,這死囚逃生,竟是天意?若果真如此,這老天也太不公了些。”
“這、這……”這話,孫明一個太監,哪里敢接?
李懷肅:“與其說是天意,還不如說是……妖人禍國,當誅!”
“嗐……”
孫明長嘆一口氣,端著茶盤的手直顫抖,“是、是,太子殿下說的是。可這妖人、妖人……當真厲害啊!不僅殺了兩個當班的侍衛,什么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帶著殺人犯,插了翅膀一樣地逃了。就連那日留下佩刀的侍衛,咱家想著去查問,沒想到,殿下,您才怎么著?那小侍衛昨日竟懸梁自盡!咱們這線索,就斷了啊!”
“那人死了?”
“咣當!”
李懷肅重重拍了一下子桌子,桌上的杯兒碟兒都一跳老高!
他在慎刑司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把屬于御前侍衛的佩刀。循著這線索,找到那佩刀的主人,是個極年輕的小侍衛。還不等李懷肅好生詢問,他便被云媞暈倒的消息擾亂了心神,想著第二天再細細查問,沒想到人居然死了。
要知道,御前的侍衛佩刀不許離身。
這樣一把刀出現在慎刑司,說明那小侍衛定是來過。他一定看到了什么!
可,人就這么死了。
李懷肅怒道:“為何不速速通知孤?”
“這……”孫明臉上褶子抖了抖,“咱家是想……可、可太子妃病了,太子殿下您已經夠憂心的,小的……也是為太子著想,不忍驚擾。”
“好,好!”李懷肅怒極反笑,“好一個不忍驚擾!”
他想明白了,慎刑司雖是案發現場,可宮里這起子人,對傅輕籌越獄一事,根本不上心!
什么都查不出來。
他在此處,就只是耗費時間!
“罷了,罷了!”李懷肅一甩袖子,雙手背向身后,“你們這里,孤不管了。”
“是……”
孫明低頭,耷拉下來的眼皮,掩住眼中一抹釋然。
太子不管了,那趕情兒好。
李懷肅:“孤就只管拿人。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拿住一起殺了便是!”
什么天意,什么妖人,隨便是誰。
既然救了傅輕籌,就……
陪他一起,以死謝罪吧!
李懷肅拂袖離去。
追風、逐浪趕上來。
李懷肅:“追風這幾日遠遠盯著慎刑司那伙子人,看他們可有與什么人相交接。”
“是!”
李懷肅:“逐浪,孤叫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逐浪低頭:“殿下,小的跑遍了盛京城八個城門,沒有。這幾日,出城的人中,根本沒有傅輕籌。”
李懷肅眉毛擰緊。
怎么會?
那傅輕籌為人救走,不就是想求活命?居然不急著出城。
莫非,這盛京城里,有人包庇于他?
忙碌了一整日,李懷肅心里到底惦念著云媞,早些歸家。
今日云媞精神似乎好些,在房內叫花嬤教她,正縫制一條紅色的小兒肚兜。
李懷肅遠遠地聽見云媞和花嬤、來福的談笑聲傳來,只覺一顆心就像浸泡進了溫水里似得,十分舒服愜意。
這樣好的日子,密如樹枝上的樹葉呢,往后還有很多很多。
不覺面上帶了笑,李懷肅進屋。
云媞見了,羞怯地藏起那小肚兜,迎了上來:“殿下,最近朝堂事,很累吧?見你臉色不好,眼圈都有些發青了。”
“沒什么的。”
“是嗎?”云媞笑意深了深,“昨日小丫鬟聽見追風他們提起傅輕籌,他什么時候行刑?殿下可答應了,要陪我去觀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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