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貍對于生日禮物這個概念不是很清楚。

        因為在他們貓咪界，大家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她悄悄地問方菲菲：“什么是生日禮物啊？”

        方菲菲一臉驚訝：“你沒有過過生日嗎？”

        沈小貍點點頭。

        “那你每年生日的時候你媽媽不會給你買蛋糕和小裙子嗎？”

        沈小貍搖搖頭，說：“我媽媽死了。”

        “啊……”方菲菲眼睛睜的大大的，張大嘴巴，語氣變得小小聲，結結巴巴地問：“你媽媽怎么會死呢？”

        沈小貍仔細想了想，回答：“它和大黑狗打架，掉了一顆牙齒，沒多久就死了。”

        她說的這些經歷是嬌生慣養的方菲菲無法想象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裝了兩泡淚：“小貍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個，你不要傷心。”

        沈小貍一點都沒有傷心，她莫名其妙地遞給方菲菲一塊小手絹，讓她擦擦淚：“我沒傷心——你還沒告訴我什么是生日禮物呢。”

        聽小伙伴描述了一通，沈小貍才算是明白，這生日禮物就和他們貓咪們慶祝時要送的禮物是一個道理。

        貓咪界最受歡迎的禮物是鼠鼠。

        但從上次和管家換拐杖之后，沈小貍就明白，貓咪界的硬通貨在人類社會中不如那么好用。

        那么除了老鼠外的禮物，她得好好想想。

        沈小貍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一直到放學的時候。

        放學后的活動依然是和陸償一起去垃圾街散步。

        沈小貍從路邊薅了一根頑強地從冬天堅守到現在的枯黃狗尾巴草，珍惜地用小手護著。

        “償償，我真喜歡春天啊。”沈小貍感嘆。

        她依舊是個小話癆：“春天有綠綠的樹葉，嫩嫩的毛茸茸草，還有好多好吃的。”

        “如果沒有春天，夏天和秋天也可以，”小姑娘嘟嘟囔囔：“小貍最不喜歡冬天，冬天會凍死很多貓咪。”

        陸償的牙齒已經長出來了，便不如前一段時間那般惜字如金。

        他從背包里拿出來一顆棒棒糖——那是一個透藍色里面帶星星的棒棒糖，他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知道沈小貍一定會喜歡。

        “這個給你，”他把糖紙剝開喂給沈小貍：“你不用擔心，以后你都有衣服穿了，不會被凍到。”

        沈小貍頓時把剛剛還珍惜地拿在手里的狗尾巴草扔掉，舉著棒棒糖高高興地直蹦噠。她點點頭同意陸償的說法：“小貍變成人，有衣服穿，有窩睡。”貓咪和人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解決了冬天的煩惱，她又想起今天思考了一天的問題：“李子明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日排隊。”

        陸償糾正：“是派對。”

        “參加派對要準備禮物，我不知道送給李子明什么禮物。”她糾結地撓撓頭。

        “伯伯說人不會喜歡鼠鼠。”

        陸償肯定了她的話：“大部分人不會喜歡老鼠，尤其是死老鼠。”

        “那小貍準備什么禮物呢？”她說：“小貍最喜歡的禮物是償償修好的臘腸狗，但是不可以送給李子明。”

        “當然不可以——最喜歡的東西都是不可以分享的。”陸償替她把帽子戴正，認真地說：“就像最好的朋友一樣，也是不可以分享給別人的。”

        沈小貍不同意：“可是小貍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和償償分享。”

        陸償愣了下，眼里的堅冰消散開來：“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沈小貍使勁兒點點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那認真的模樣，仿佛這幾個字無比神圣。

        “給李子明的禮物，我可以陪你去商店里買。”陸償說。

        沈小貍找到了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高興地和陸償一起來到經常去的那個小賣部。

        一直困擾著她的禮物問題，在她看到貨架上的東西時迎刃而解。

        她沖到貨架旁邊，拿起來那個曾經被李子明看中的塑料奧特曼，放到柜臺上：“姐姐，我要這個！”

        柜臺售貨員早就熟悉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笑著幫她把玩具抱起來：“這次攢夠錢了呀。”

        沈小貍點點頭，從花書包里掏出來一個小青蛙零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五塊錢紙筆遞給售貨員：“小貍撿垃圾，有很多錢錢！”

        “小貍真乖。”售貨員收好錢，把奧特曼遞給她，還從旁邊的糖罐子里拿出來兩根仔仔棒：“這個給你。”

        沈小貍歪頭：“償償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售貨員被她萌的捂心口，說：“這不是隨便給的，這是你買玩具給你的贈品。”

        沈小貍這才放心，伸出小爪爪接過來：“謝謝姐姐！”

        從小賣部出來，沈小貍自覺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更輕松了。

        但有得有失，她摸了摸消瘦下來的小錢包，有些心疼。

        “花了好多錢。”她說：“小貍要花好久才可以撿到這么多廢品。”

        都怪李子明，邀請她去參加生日聚會，竟然還問她要禮物。

        她每周都去陸家好幾次，吃進肚子里的陸償的小蛋糕和小餅干更是不計其數。但償償可從來都沒問她要過禮物呢。

        小心眼兒的小貍轉眼看了看陸償，說：“償償，你和喵一起去李子明家的聚會吧。”

        她舉了舉手里的奧特曼：“小貍帶禮物去，李子明給蛋糕和餅干吃！”

        禮物已經買了，如果只她一個人去，豈不是會很虧？

        陸償沒有拒絕。

        雖然沈小貍已經穩定是人類形態好幾天了，但他仍然擔心她會像在方菲菲家那次一樣突然變成貓咪。

        他當然不會承認他是擔心李子明拐走小貍。

        ……

        李子明生日這天是周日，這天南城市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天氣冷得不得了，呼出口氣便變成一股白煙。

        沈小貍穿上了最厚的小棉襖，戴上毛茸茸的貓貓頭圍巾，手里拿著給李子明的生日禮物，被老沈送上了陸償家里的車上。

        “小貍，在外面不要淘氣，好好聽陸償的話，早點回來。”老沈囑咐她。

        “小貍記住啦！”

        沈小貍從車窗和老沈道別，歪頭去看旁邊好朋友：“償償！”

        陸償的回應是伸手幫她順了順呆毛兒。

        黑色的汽車緩緩駛出，在垃圾街的路口停了一下，又裝進去一串會喵喵叫的小乘客，這才朝著既定的路線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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