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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道家的財富觀


  就在李虎豹和全山父子先后登臺發表就職的講話后,李晨緩緩的收回了籠罩在祠堂上方的精神力,嘴里嘀咕了一句:一群老狐貍。

  云鶴今天沒有參加祠堂會議,按他的話就是:出家人不再沾惹紅塵了。此刻就坐在李晨對面,兩個人中間放了個紅泥的小爐子。聽到李晨嘴里說老狐貍,馬上就樂了。

  “晨娃子,你說誰是老狐貍啊?”

  “還有誰,老族長唄。”

  “為啥?”

  李晨看了看云鶴,知道他想在中間說項一下,緩和緩和他和李家村的關系,但李晨那肯上套啊。于是撇撇嘴。

  “天天算計我,虧不虧心?隨便您們怎么折騰,我現在還是小孩子,讓我靜心讀幾年書好不好?”

  “現在沒有人來打擾你啊,你可以天天讀書。過幾年你還要去府里去讀初中。總不能讓你和我一個老頭子一樣,天天悶在道觀里面吧。”云鶴故作不解的說到。

  “您說的啊,從今天開始,我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黃老經,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少來煩人。”

  “小娃娃,不要遷怒他人”云鶴不死心,試圖繼續勸說。

  “道爺,少操閑心。我肩膀太嫩,現在讓我弄點新技術可以,其他的,我還受不起風浪,別逼我連道觀都住不了。”

  李晨直接把自己的態度再次重申,看著李晨的態度非常堅定。云鶴也只好閉嘴,但仍然用懇求的眼神的盯著李晨。

  李晨實在是受不了一個老頭子拼命的用所謂“純潔的眼神”盯著自己。無奈的舉了舉手,解釋了下自己的想法。

  “道爺,前幾天的事情您不生氣了嗎?”

  “生氣又如何,不生氣有如何?都是窮瘋了的緣故。”云鶴感慨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杯子,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腿。

  “易經里說過,‘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人效法天道,則當‘贊天地之化育’,順天應人成就一番‘盛德大業’,從而‘與天地參’。你明白這里面的意思嗎?”云鶴故意問了李晨一個問題。

  這幾句話李晨知道,也能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是說,人為萬物之靈,應當盡其天賦能力,努力為社會創造財富,成就大業。在創造財富的過程中,每個人都要盡天道就是要盡自己的力量,浪費自己的才能也是不盡天道,為社會做貢獻亦是實現天道賦予人的人生價值。

  但李晨對財富有其他的理解,見云鶴有了考究之心。便索性引經據典起來。

  “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對吧?”李晨問道,云鶴想了想,沒有錯,變點頭稱是。

  李晨見道爺爺認可了這一點,于是接下來就一連串的典籍說了出來。

  “開玩笑,和我談論典籍,不知道現在大部分書都印在我腦袋里面了嗎?”李晨如是想,但嘴巴卻沒有停。

  “但《受持八戒齋文》中說:‘不得盜他物以自供給’。《玉清經》載元始天尊所說十戒國的第七戒規定:‘不得欺孤貧,奪人財物’。《妙林經二十七戒》中說:‘不得盜竊人物,不得妄取人財’。《老君說一百八十戒》中規定:‘不得橫求人物。不得強取人物,不得妄取人一錢以上物’。《太上感應篇》說:‘諸橫取人財者,乃計其妻子家口以當之,漸至死喪。若不死喪,則有水火、盜賊、遺忘器物、疾病、口舌諸事,以當妄取之值’。又說:‘取非義之財者,譬如漏脯救饑,鴆酒止渴,非不暫飽,死亦及之’。《初真十戒》的第七戒說:‘不得貪求無厭,積財不散,當行節儉,惠恤貧窮。’”

  “這些話我總結下來,就三條。一是對財富的追求要適可而止,不可貪得無厭;二是即使富裕了,也還要節儉;三是要扶危濟困,不能為富不仁。對吧?”李晨洋洋大論,看云鶴目瞪口呆的樣子,有些得意。

  “晨娃子,你這些書都讀完了?”云鶴激動的手都有些抖了,開玩笑啊,這些文縐縐的書,看樣子,李晨已經完全背下來了。

  “是啊,不是很難啊,翻一遍就記下來了,就是有些句子一開始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不過看的書多了,就慢慢懂了。”李晨故意一臉純真的樣子看著云鶴。

  “好吧,好吧,辨書你贏了,說說你對村子里的看法吧,你啊,就是個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妖怪,偏偏長了一個孩子的身子。”云鶴無奈的扶額長嘆。

  “您見過我這么可愛又聰明好學的妖怪?”李晨非常奇怪的問云鶴。

  云鶴老羞成怒,巴掌舉起來作勢要打。李晨故作投降狀,爺兩個倒也鬧得開心不已。

  過了一會,云鶴放開李晨,示意他坐好,繼續回答剛才的問題。

  李晨想了想,整理了下衣服,非常認真的看著云鶴,說道:“《道德經》有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我的理解是,錢財終究是身外之物,與其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倒不如功遂身退,這才是天之道也,可對?”

  “一個村子要富起來,不僅僅是錢的問題,而是內心能否駕馭金錢。李家村需要時間來學會控制財富而不是被財富控制。控制住財富,日后會有更大的財富等著;被財富控制,我認為能維持現在的生活水平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更何況,營養液就僅僅只能用在油菜和煙草上嗎?”李晨此時沒有刻意注意自己的年齡,讓一個幾百歲的老妖怪一直扮小孩子是一個很辛苦的事情,既然云鶴已經認可了自己不是一般的孩子,李晨索性也就放開了。

  “我拿出的是一把致富的鑰匙,鑰匙就在那里放著。一群大人,自己不會動腦子想想怎么用這把鑰匙開更多的門,滿腦子的腦漿只會用來算計一個11歲的小孩子,也不覺得臊得慌。您們想過沒有,李家村能依賴我多久?我不能一輩子都拴在這里吧,我走了,李家村怎么辦?”

  說完,李晨拿手在自己嘴角一拉,意思從此之后,對這個問題閉嘴不談了。

  云鶴想了想,鄭重的雙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舉到自己眼前,對李晨示意了下,然后痛快的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李晨趕緊側了下身子,示意自己不敢受禮,同時也回了同樣的禮。

  放下茶杯,云鶴從懷里摸出一把鑰匙,在手里顛了顛,拋給李晨。李晨接住,看了看鑰匙。純銅的,樣式很古老,整個鑰匙經常被人拿在手里,匙身磨得锃亮。

  “這是人殿的入口鑰匙,知道你小子惦記很久了,既然想靜心讀書,就干脆提前給你。但你必須將天地兩殿第一層的書都讀完后,才能去人殿讀書,而且只能讀第一層。讀完兩殿第二層的書后,才能讀人殿的第二層。不得違背。否則就是害了你。”

  李晨開心的站起來,端了端身體,然后一面躬身,一面雙手于腹前合抱,自下而上對云鶴行了一個禮。云鶴用手抬了抬李晨的手說:“不用行大禮。坐下聽我給你講點事情。”

  待李晨坐下,云鶴右手拿起身前的小壺,沒有倒茶,反而把壺放在左手手心,慢慢的摩挲這壺,整理了下思緒。

  “我這一脈,祖師爺是純陽祖師呂洞賓,后為王重陽祖師全真教。王祖師爺有感于世事無常,為了給全真教日后可能的衰敗留個東山再起的念想,就有了我這一支隱脈。隱脈的存在一開始只有每一任的掌教才知道。我們的存在就是在全真遭遇滅頂之災的時候,在合適時候重建全真。但現在時代不同了,從我師傅開始,我們這一支已經站在了臺前,我們這一支不在隱世了。”

  “我一直沒有收徒弟,知道碰到你,俗世的輩分另算,以后,你在道門這邊要叫我師父。實際上我也是有私心的,因為你是個天才。你雖然沒有入教,但我希望以后如果有機會,能幫一把全真就幫一把。”

  李晨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修煉的是我教的秘法,以前只傳了你第一步。今天索性把整個口訣都告訴你,剩下的,你自己到人殿里面去找答案。你記住了。”

  大道初修通九竅,九竅原在尾閭穴;

  先從涌泉腳底沖,涌泉沖過漸至膝;

  膝過徐徐至尾閭,泥丸頂上回旋急;

  秘語師傳悟本初,來時無余去無蹤;

  歷年塵垢揩磨凈,遍體靈明耀太虛;

  修真活記有何憑,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氣充盈功行具,靈光照耀滿神京;

  金鎖關穿下鵲橋,重樓十二降宮室。

  可憐李晨那里能一下子理解這玄之又玄的口訣,聽完云鶴念完后,李晨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云鶴看到一直顯得智珠在握、風輕云淡的李晨記得抓耳撓腮的,不僅一陣好笑。

  于是只身到人殿,找一本《先天功法》的冊子給李晨。然后簡單的給李晨講了下靜養化氣、聚性止念、煉液化精、煉精化氣每個階段的注意事項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

  于是,李晨徹底被道教功法的神奇吸引住了。每日除了吃飯外,其他時間均泡在天地人殿。李晨認為只有自己把這里面所有書籍都融匯貫通,才能繼續他太極星云訣的下一階段功法的創造。云鶴對李晨的如此瘋狂的沉迷在書中學習的做法非常認可,在碰到李晨無法理解的問題時,講解的愈發詳細。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晨仿佛忘記了山下的李家村,而李家村的人們也一直尊重李晨的要求,除李武虎、李虎豹兩家人以及部分青年突擊隊的人外,沒有人來打擾李晨讀書的生活。李晨就每日過著練功、讀書、睡覺的生活中,連云鶴也萬分稱奇,真想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正式玩心最濃的年紀,決然能忍受的住寂寞的讀書生活,且看起來,還有些樂在其中的樣子。

  當然,李晨一直沒有受到騷擾,這里面也有云鶴的功勞。

  云鶴在當天和李晨喝完茶后,特意下山,把一眾族老們聚在一起,鄭重地把李晨當時說的話,原封不動的、甚至連當時李晨的語氣、表情都一絲不茍的描述給一眾老人。

  結果臊的一干老人回家后紛紛大病一場,自此老人們陸續表示,徹底撒手給李武豹、李全山父子二人,而自己徹底退休養老了。按李文峰的話說,“活了一輩子,反過來還沒有一個屁大的娃娃看的清楚,這老臉實在是掛不住了。”

  后來,李文峰示意下,族老們刻意將李晨的話放了出去,當村民聽說到李晨的想法后,淳樸的村民們也都羞的無地自容了。一般村民不敢去道觀叨擾李晨,干脆跑到李武虎面前,轉彎抹角的就前段時間跟著說些風言風語的話,給李武虎賠禮道歉。

  而李全山聽到李晨關于“營養液是鑰匙”的話后,自己跑到蓄肥池那邊,坐在池旁足足一天。等回去后,召集村里的老人和當家的,宣布明年開始在旁邊的荒山上,開荒種果樹、嘗試人工種植中草藥。

  李晨監視到全山會議上的決定后,托云鶴帶給李全山一個包袱。李全山收到包袱后沒有馬上打開,而是讓人把族老以及青年突擊隊的隊員都請到了村委會。

  等李全山在眾人滿懷期待的眼神注視下,緩緩的打開包袱,發現里面厚厚2本書。是李晨用毛筆小楷整整齊齊的書寫的《果木種植與嫁接要術》以及《木本藥材人工培植要術》是李晨早就準備好的李家村下一步計劃需要的技術。

  本來,李晨還準備了有關養殖的技術,但既然李家人想不到,那就等他們想到的時候再說吧。

  阿諾后來曾經問過李晨,為什么這么干脆的主動把書送出去?

  你不覺得,那個時機把書及時送到,是個多好的加重李家村負罪感的機會啊。李晨如是說。

  正如李晨所說的那樣,當參會眾人看到這兩本書,半天沒有做聲。李德武則大呼“我們對不起這孩子啊!”回去后,李德武把李大海狠狠的揍了一頓,開始李大海還不明白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自己會挨打。等李德武把事情一說,李大海愣了半天,等回過神后,回手給自己狠狠一耳光。

  第二天李大海這個夯貨,自己跑到道觀前的小路上,學古人負荊請罪,跪了足足一天,直到整個人都木了。可李晨愣是不出面。最后是云鶴出面招呼人把他抬下山去,順便傳了一句李晨的話給李大海:要知恥而后勇。

  實際上,李晨已經沒有把李大海放在心里。但作為大公爵的習慣,對犯了錯屬下,不能這樣輕易的表露出已經原諒了他的錯誤,方可激勵其知恥而后勇。

  用精神力稍微疏導了下李大海膝部的經絡,免得留下后遺癥,畢竟這個時候的山里,已經濕氣很大了。

  “嗯,正好讀到‘骨痹不已,復感而于邪,內舍于腎。筋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肝。脈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心。肌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脾。皮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肺’,李晨繼續拿起手邊的《黃帝內經》研讀起來。書里陰陽五行學說”、“藏象學說”、“病因學說”、“養生學說”、“藥物治療學說”、“經絡治療學說”等學說。從整體觀上來論述醫學,呈現了自然——生物——心理——社會“整體醫學模式對人體的經脈、陰陽二氣的解說實在是讓李晨著迷。

  本來李晨已經對人體已經非常理解了,換誰從4歲開始,天天用精神力掃描自己,也能夠對人的身體了如指掌。但古中醫卻從一個李晨從來沒有想到的角度,從人體磁場到微觀到外因再到天人合一,完善了李晨對人體的認知,也進一步完善了李晨自創的太極星云訣,此時李晨和阿諾已經非常的確定,李晨的下一步晉級,應該是發生在李晨的下丹田內形成一個獨立的星系,其他的穴道里面形成的任何一種天體,都不能使李晨晉級。

  為了證實這一個想扶,。李晨更加天天鉆在了藏書洞里面,如饑似渴的閱讀著道藏中有關經絡、五行、陰陽、人體、星辰、宇宙的學說。道家的理論在人體的最直接的體現就是道醫。

  道和醫之間的相互影響對李晨更深刻的理解道教任何宇宙之間的關系幫助很大,比如《素問》”至道在未,變化無窮,孰知其原!……恍惚之數,生于毫厘,起于度量,千之萬之,可以益大,其形乃至。“對比《老子》中”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特別是隨著李晨閱讀的書籍增多,理論前后對應、對照,他的一身醫術也逐漸提高起來,加上他對人體的長期掃描,李晨很快的就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道門大醫。

  但是李晨在正式成為大醫的那天,破天荒的哭了。

  哭得云鶴莫名其妙的,只能不住的撫著李晨的背,低身安慰他。

  如果早一些學會這些,也許能夠喚醒媽媽。

  想到這里,李晨雙眼淚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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