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期中考試，陳彥戈考的很爛。差不多除了幾個經(jīng)常逃課的就數(shù)他最差了，倒是張洋考得不錯，差不多名列前茅。在上學(xué)的路上，七嬸可是沒少稱贊張洋。讓陳彥戈搞得很不舒服，而且七嬸有點看不上他了，覺得他沒什么本事，倒是每天夸張洋能考上大學(xué)什么的，陳彥戈自尊心受挫，心里不舒服極了。就在這個時候，一件事情讓陳彥戈下決心好好學(xué)習(xí)。

        三伯家賣玉米，當(dāng)時陳彥戈父親幫忙。陳彥戈和幾個小孩子在三伯家里玩耍，剛好七嬸領(lǐng)著彥偉也在那玩耍。稱好了重量要算賬時，三伯突然說：“彥戈，來算算賬。有十袋子玉米，每袋子中九十斤，外加兩袋子八十斤的，問總共多少斤？”

        陳彥戈一聽，頓時就懵了，想了半天說道：“一千六百斤。”“哈哈。”這邊七嬸忍不住哈哈大笑，那邊幾個人也笑了起來。都說上二三年級了還不會算數(shù)，怎么回事啊！那邊張洋很是爭氣一口說了出來：“一千零六十斤。”“呦，張洋這孩子真聰明，將來能考上大學(xué)。”七嬸順便接著說。“你還別說，張老五家的還挺行，算賬一把手。”陳彥戈三伯說道。那邊胖子說道：“期中考試他還得了個獎狀呢。”“乖乖，不得了，彥戈，你怎么回事呀？說，是不是老師發(fā)獎狀忘了你的名字了，呵呵。”陳彥戈覺得臉紅紅的，很是愧疚。搞得父親也很尷尬，不停地說不行跟他兩個哥一樣，也就老三彥濤學(xué)習(xí)好點，將來有出息。陳彥戈那里說是什么話，不吭聲地走了，七嬸看著張洋不停地點頭。還對彥偉說將來和張洋上學(xué)比比。

        從三伯家走出，陳彥戈心里很不舒服。這時母親叫他回家有事情，陳彥戈回家了。到家里才知道大哥來信了，母親認(rèn)識那些字早忘光了，所以就讓陳彥戈念給她聽。陳彥戈拿起書信，大哥那龍飛鳳舞的讓這個學(xué)的有點迷迷糊糊的人有點頭大了。搞了半天也沒讀完第一段，這時姐姐回來了，一聽所大哥來信了忙搶過來讀起來了。信的內(nèi)容大概這樣：

        爸媽：

        您們最近好嗎？我和老二在大連。一切都還不錯，您們不用擔(dān)心。您和我爸身體好吧，老三上學(xué)怎么樣？娟怎么樣？彥戈該上幾年級了？讓他們好好學(xué)習(xí)，沒有學(xué)歷在外面工作不好找。干活很累，工資很低。我和老二不在一個地方工作，但是一個地方住。不知道咱家那里電話通了嗎？可以給我打電話的。咱家那些事還好吧，我們估計很快回家吧！老二說不想干了。對了，東村的胡二欠了我二百塊錢，叫俺爸抽空去要去。我們在大連老是分不清方向，這里冬天很冷，風(fēng)特別大。前段時間見咱那一個老鄉(xiāng)，他說溫州挺好的，要去溫州打工。你們?nèi)绻�回信就回我寄信的地址，錢沒有掙到多少，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掙到錢的，要回那二百塊錢你們就花吧。不多說了，要上班了。祝一切平安。

        至此敬禮

        兒：老大，老二啟上

        姐姐念完后，陳母沒有任何表情。姐姐接話說：“陳彥戈你上的什么學(xué)啊？一個簡單的信都不會讀。”“以后就像你大哥二哥那樣胡混吧，不好好上學(xué)。”母親狠狠地說。過了一會，陳母又說道：“彥戈去叫你爸回來，別說你個來信了，就說家里有事快回。”

        陳彥戈極不情愿地去了。大概沒多久，陳父就回來了。沒進(jìn)門就說：“剛才見二叔了，要對過年的東西。”“他有兒子干嘛讓你這個侄子對份子？難道他兒子不養(yǎng)他了嗎？”陳母接話道。“說什么話，就一個老人啦，給他隨便對湊點東西就夠他吃花的了。”陳父接話道。

        陳彥戈忙插話道：“我大哥來信了。”“什么時候？在哪？”“還有臉說，一個信都不會讀。”陳彥戈不說話了，陳父拿起信讀了起來。最后，嘆了一生氣，“這兩個熊孩子，家里供錢讓他們出去打工，每次路費都掙不了。還讓我去要賬，他可真是大方。不行過年不準(zhǔn)出去了，老實種地。”

        陳母又問是否回信，陳父一臉火光，狠狠地撂下一句話：“不回。”說著就出去了。過了好一會，陳母叫姐姐準(zhǔn)備紙和筆準(zhǔn)備寫回信。陳母想了好多話，可是讓姐姐寫了又重新寫，寫了又重新寫這樣搞了好幾回。陳彥戈看到這里，心里一陣難受。那不是不知道說什么，是不知道從何開始。自己不能這樣了，得爭氣，得好好學(xué)習(xí)。就這樣，陳彥戈開始努力學(xué)習(xí)，成績漸漸提上去了，最后居然得了獎狀。

        以前的家庭，都是會生很多個小孩。自然，也會承受處罰。可是，對于已經(jīng)出生在世的孩子不可能再把他們除去。那怎么辦呢，就是交罰款了。也就是一些撫育費什么的，可是孩子還是誰家的孩子誰家養(yǎng)。而那些錢呢？大概很大部分進(jìn)了某些人的腰包。所以但凡誰家上面有人，那肯定富的流油。在那個時候，也沒有什么人在乎這些。總感覺這事很正常，比如說誰誰在那里部門工作，就可以開那種昌河小車。出去是很風(fēng)光的，甚至有些人很看見車害怕。

        也難怪，人們見到的太少了。那時的罰款行為每年進(jìn)行，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結(jié)束。就算你今年交了罰款，明年還得交。為什么呢？不是一次性繳清嗎？用一句很經(jīng)典的話說，飯還是每頓都得吃呢。于是那些數(shù)不盡的血汗錢就進(jìn)了某些人的腰包，那時有權(quán)的都會很富有的。

        說了那么多，也許現(xiàn)在還不是很明白吧！也是啊，那個時候不明白，現(xiàn)在也很糊涂啊。其實這個處罰應(yīng)該從思想抓起，而不是從金錢抓起。好多人為什么生二胎三胎呢？這得從根說起。陳彥戈的父親輩，響應(yīng)號召人多力量大。于是那個時候很少有獨生子女，就連兩個孩子的都很少。

        記得有一個很明顯的現(xiàn)象，就是有部分女人幾乎每年就懷孕，還有就是兒媳婦照顧婆婆坐月子。很奇怪嗎？其實根本不奇怪。陳彥戈的父輩那時就兄弟姐妹好幾個，唯一的三爺和大爺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是都是很早就死的緣故。就拿陳彥戈家來說吧，四個兒子一個女兒，聽陳彥戈母親說好像還有一個夭折了。這么多孩子其實不算多，但是隨著政策的變化。到陳彥戈七嬸那時，就開始嚴(yán)抓了。陳彥戈七嬸只要了兩個孩子，幸虧第二胎是男孩，不然是不會停止的。在人的傳統(tǒng)觀念中，后繼香火很重要。所以有很普遍的現(xiàn)象，就是無論怎么也得有一個兒子。就是家里孩子多的不想再多了，那沒兒子也不行啊，繼續(xù)生吧。

        陳彥戈家從他姐姐開始，就罰錢了，陳彥戈更不必說。只是那時不是那么嚴(yán)重，但是后來就越來越嚴(yán)重了。甚至出現(xiàn)抓人抄家的現(xiàn)象。陳彥戈是親眼目睹過自己家被抄的現(xiàn)象，那時是所謂的工作組去他家時。當(dāng)時根本沒錢，陳彥戈父親和他們說著就吵了起來。當(dāng)時那個人要挾要抄家抵押什么的，陳父根本沒在意。可是不曾想第二天早上，陳彥戈吃過飯要去上學(xué)走時。來了輛昌河車，在陳彥戈家門口停下來。

        當(dāng)時陳父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要去問時。昨天那個人下來了，氣勢洶洶地說：“你不是不怕抄家嗎？今天我就抄你家看看。”說著車上又下來一個人，對著遠(yuǎn)處一群人喊：“快來，是這家。”一會兒，那群不知道哪里的人就全部涌進(jìn)陳彥戈家。

        那邊陳彥戈的幾個叔叔伯父也來了，忙問怎么回事。那個人很是囂張，不停地重復(fù)著那句話。陳父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住了，不知道說些什么。陳母倒還好一些，不要看她是個女人，身材不高，扎了個很老實的頭發(fā)辮，完全一個農(nóng)村典型女人，但是更本不懼怕這些。于是大聲和他們理論：“你們干什么？憑什么進(jìn)我們家還要抄家，你們憑什么？”

        “我們是工作組的，你們不配合就抄家。”“我看你是狗屁工作組，你是徇私報復(fù)。”

        “你說什么？你們值得我去報復(fù)嗎？再給你們個機會，馬上交錢，不然就抄家。”

        “什么錢？我們?nèi)ツ暌呀?jīng)交了，今年不用交了。”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

        “不交！”

        “快搬東西，值錢的都搬走。”于是幾個人就開始進(jìn)屋，陳彥戈趕忙站在門口堵住。那些人也是給工作組幫忙的，看見有人擋在門口也不好意思強行進(jìn)入。這時那個人猛地把陳彥戈推到，便說道：“一個小屁孩子還擋路。”陳彥戈母親趕忙拉起孩子便開始大罵起來。

        幾個叔叔伯伯居然沒有說話的，只是看著人家搬東西。原來在農(nóng)村這種情況很常見了，就是你幫忙，害怕把你抓起來，還會鞭打你的。又不是自己家的事，誰管得著呢？

        陳彥戈母親的罵聲變成哭聲，家里的電視機和糧食棉花都被抬上了不知從哪里開來的拖拉機。村里面人只是議論，陳父想說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說。其實那時強硬是沒什么辦法的，在那個年代真的有人因為罰款被活活搞死了。陳父大概也是聽說了，所以就放棄了。但是抄家真的很丟人的，甚至在農(nóng)村里會落下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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