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富強街
像南地這種偏離中心的老住宅區,消費能力到也還行,就是事兒多。
該溜子小混混地痞子小流氓什么的,開錄像廳臺球社的多,打架惹事兒的也多,總有人想拔個尖冒個號,想成為街霸那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八九十年代社會上基本都是靠拳頭說話,大街小巷天天都有打架的,只要不動刀動槍連看熱鬧的都少。
感覺沒啥勁兒,看多了煩。
像這樣的地方,生意本來就不是那么太好干,谷春芬又是個‘外地人’,還是個長的不差的女人,不招麻煩才怪。
張鐵軍收拾了一下從辦公室出來,去了安保。
“家里有人沒?”
“有事兒?說唄,咱們現在這邊也沒啥大活,就訓練唄。”
“叫三臺車,跟我去趟南地。我算一位。”
“怎么了?”大隊長拿起電話叫車叫人:“用帶什么不?”
“帶點什么吧,以防萬一。我一個朋友在那邊開了個小店兒,讓混混給攪的有點干不下去了。”
“就這呀?”
“那你還想有啥?”張鐵軍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帶你們去縱馬東京?”
“我到是想。”隊長搓了搓下巴嘿嘿笑了幾聲:“是出出氣還是啥?”
“看看情況吧,總得收拾幾個才能鎮得住,咱們也不可能總去給站臺,那成了什么事兒?”
“看關系唄,又不是啥大事兒。什么店?”
“理發,美發中心。”
“那……,幫不上了。”大隊長搖了搖頭。基地有自己的理發員,這個沒辦法從外面找人來理發,資金也沒法走賬。
這會兒普通小發廊剪個寸頭三塊,大一點的就要五塊,美發中心基本上七塊八塊。大隊上如果去外面剪光是理發一個月都得四五千。
而且也不方便,于是就在基地設了兩個理發員崗位,其實是兼職的,多拿一份工資。
主要是大家已經退伍了嘛,再像在部隊里那樣義務付出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部隊里都有理發室,但是并不設理發員,都是大家互相推,年輕嗎,愛動手,還感覺挺有意思的。
班長累了班副上,班副不在大家上,有時候一個人的頭發三四個人弄,弄的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最后只能推成光頭。
如果你有一個朋友(親戚)在部隊,他說他會剪頭,手法嘎嘎好,請一定相信我,他說的肯定是寸頭。板寸。慎入。
“本來也不用想太多,”張鐵軍給隊長扔了根煙:“幫一時幫不了一世,做生意主要還是得看她們自己的。”
“啥關系呀?男的女的?”
“你怎么這么好信兒?女的,我初中同學。”
“啊,那沒事兒了。對了,咱們這邊,基地建不建家屬樓?”
商場樓上的是值班宿舍,在建的新基地里會有宿舍樓。大隊長問的是家屬樓,就是能把父母老婆孩子接過來一起住的房子。
“你們還是把大部分同志的對象問題解決了再問我這個吧,一群光棍子問這個干什么?”
“我結婚了好不?”大隊長不愛聽了:“大隊現在結婚的一共四十多人,有孩子的二十多,獨生子女和弟妹年紀還小的五十多人。”
獨生子女和弟妹年紀還小的,就涉及到贍養父母返哺家庭的情況了。
張鐵軍當初可是把牛逼吹出去了,只要跟著自己好好干,車子房子妹子家庭都不會是問題。
他也確實在那么做,還做的不錯,沈陽總隊那邊不管是基地還是家屬區,對家屬的安排都相當令隊員們滿意開心。
現在,京城申城渝城等等十幾個城市都在建各省的安保總部基地,都包含有家屬區。
這不下面這些人就開始惦記上了。省里都有了,那市里差啥?而且大連那邊已經在建了,整個規模不比沈陽總部小哪去。
這個具體原因還不能說。不能解釋。
本市這邊因為地理條件的原因,市區不大,只有幾十平方公里,就這幾十平方公里還有一大半是坑包不平的,不是上坡就是下坎,平地特別少。
是徹徹底底的大山城,在大山里硬掏出來的一座城市。
地方小,又是人多廠子多,可用空間就相當緊巴,所以這邊的安保基地建的不是很大,并且也沒有家屬區。
這事兒安保員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這不就從大隊長的嘴里問出來了。
到不是說他們就一定會有什么想法,這種事兒誰遇上都得想問問,正常事兒。
其實不是不想蓋,是沒地方。這邊的基地用地是從軍分區那邊搞過來的一塊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山頭,沒多少平地。
整個山頭到是不小,算下來得有六十畝出頭,能建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十分之一。
這地方原來是軍事保密區,后來退役閑置了,一直就荒在那里,張鐵軍感覺到是挺合適的,拿來當訓練場就相當不錯。
“跟大伙說說都別急,該有的都會有,在建著的,就兩棟樓的事兒我還能欠你們?這是有多瞧不起我?你等你們落我手里的。”
大隊長和指導員是有配房的,就在三號樓上,兩個人說的是全體隊員的住房。
現在大家都是工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就是一輩子了,家庭的相關問題也就是成了大問題,自然要及時快速的解決掉,給大家排憂解難。
閑聊了會兒,車和人就到了。
張鐵軍自己沒開車,就坐著道奇去了南地。
富強街是一個由北向南的大斜坡,在本市相對來說坡度到是不算特別大,馬路兩邊是整整齊齊背北朝南排列的老舊紅磚樓。
從八十年代中期商業繁榮以后,靠著主馬路的一樓住戶開始學著把自己家的房子改造成門市,或者自己做點生意,或者出租。
這種自發性的大小集市商業街道在這個時候非常多,出現的也很自然,除了不能滿足政府生冷的標準有那么點亂。
都是按照老百姓的形狀長大的。
谷春芬租的還不是那種改造的老樓,張鐵軍感覺她租的這房子應該叫違建才對,一看就是私人利用地形私建出來的一個門面,還不小。
門面是個大小頭,加起來得有一百多不到兩百平的面積,分成一大一小兩間,上下水煤氣暖氣衛生間這些一應俱全,到是弄的相當像樣。
現在臨街大的這一頭被裝修成了美發中心,后面的小一頭住人,到是也挺好的。
美發中心對面就是南地綜合菜市場,學校,邊上隔著不遠有兩家臺球社,有個錄像廳的鐵牌子掛在半空中晃。
這地方張鐵軍即熟悉又有點陌生,下了車站在那上下看了半天,和記憶里一一對證。他記著老禇的阿美莉卡后來就開在對面市場那位置。
其實啥用沒有,兩輩子又不可能融接。這輩子兩個人還有沒有可能認識都不一定呢,大概率是不太可能。
這個地方,九三年這會兒還不算熱鬧,市場也還沒有那么大,街面上都是四周的住戶。
這么說吧,除了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還有來親戚家串門的客人,就沒有人會往這邊走,來市里旅游逛街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往這邊來。
谷春芬也不知道是錢多膽氣壯還是傻大膽什么也沒想,就敢跑到這地方來開美發中心,也真特么是讓人佩服。
一年到頭全是熟人的圈子里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女人,好像還挺有錢,長的還挺好看,這要是沒有人合計那就怪了。
再說這地方的消費估計也沒有那么高。
店門開著,門口的三色旋轉燈被人給踹壞了,歪在墻面上,樣子有點凄慘。
雙扇的玻璃大門到是好好的,估計是因為太貴了沒敢砸吧,應該是。其實那三色燈也不便宜,這會兒也是要好幾百一個的。
沒讓安保員下車,張鐵軍和李樹生兩個先進了店里。
張鐵軍背著手進來在店里轉了一圈兒,看了看東西都是好好的,看樣子沒被打砸過,心里也就松了口氣。
三男兩女應該是店員和理發師,聚在窗口那邊的墻角上小聲說話。
張鐵軍看了看他們,自己進來轉一圈了都沒人過來打招呼,看樣子,這幾個人是都不想在這干了。這店開的,也是沒誰了。
“老板呢?”張鐵軍走過去問了一聲。
有個短發的女孩兒扭頭看了看他:“哥,你要剪頭啊?那啥,要不你換一家剪吧。”
“怎么了?這不開著門嗎?有生意不做?”
“不是。”女孩兒抿了抿嘴掙扎了一下:“那啥,俺們這有搗亂的,剪不了。一剪上沒一會兒就得來鬧。”
“我記著這邊兒離派所挺近的吧?有一百米沒?他們鬧派所不管嗎?”
女孩兒撇了撇嘴:“那誰知道了,打電話半天才來,瞅瞅人沒事兒就走了,還說別瞎折騰,這不是沒事兒嘛。”
邊上的那個理發師年紀要大一點兒,咳了一聲。
女孩兒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怕呢,我就說怎么了?他們還敢打我呀?麻了個鄙的,好不容易找個離家近的活兒。”
看樣子是這丫頭家就住在附近,像這種坐地戶一般混混都不會招惹,大部分都是從小長到大的,即使不熟也認識。
老鄰居嘛,過去的老鄰居和后來意義上的鄰居可不一樣,基本上幾十年都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動,哪怕孩子不認識父母也都認識。
你今天把她欺負了,弄不好回家就得挨揍。別看這些小混混在外面舞馬張飛的,回家一樣得躲著自家老爸的棍子走。
“你不是這片兒的人吧?”另一個女孩兒看著張鐵軍說:“你趕緊走吧,換一家去剪,他們盯著的,看你進屋了一會兒就能過來。”
“他們就在這盯著?”
“嗯哪,也不知道老板得罪誰了。他們就在臺球社那,盯著這邊兒,進人就過來,可煩人了。”
張鐵軍問:“老板呢?”
“在后屋,剛才我聽見她哭了。”那女孩兒往后面看了一眼,呶了呶嘴。幾個理發師都有點嘆氣,搖搖頭,干巴巴的抽煙。
他們不走不是想留在這幫忙,是這個月工資還沒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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