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屋里進了“賊”
夜已深,斑斑露水沿著枝葉不斷滑落、匯聚。
最終凝結(jié)成了水珠。
晶瑩的露珠落下,滴落在一身抹布粗衣的楚河身上,最終消失不見。
而楚河全身,早已濕透。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站了多久,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無法抽離。
原本他是準備過來花廳道謝。
徐容容的院子,他沒有資格入內(nèi),但這兩日徐容容為楚云所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值得他來親口對她說一聲感謝。
徐家為楚云安排了郎中日日問診。
原先的那些欠缺的名貴藥材,也由徐容容用自己的私庫補足。
于她而言,自己當時不過是偶然的出手相助。
但她卻絲毫不介意自己拖著藥罐子弟弟。
她真的是如前世一般,用心待人。
他聽下人說她在花廳會客,但他沒想到她見的那個人是穆戎。
更沒想到能從她的言談間,察覺出她亦是重生的事實。
他……該怎么辦呢?
前一世的愛戀,隨著她的死去,被他深埋心底。
即便武天琪登基后,封了他一品軍侯的爵位,他變成了大周最炙手可熱的新貴,無數(shù)貴女涌來,他也沒有看上半個人。
這一世,他本想徐徐圖之,可她又怎么會接受前世這個奪了她性命的人呢?
他突然失了方向。
直到濃重的夜色將他徹底淹沒。
……
大周朝歷,朝廷官員三年一個更替。
因為所有的赴任和交接工作,需要在當年的除夕之前完成,因此這兩日,戶部一直在忙于朝廷官員的述職和審計。
徐朝前的心情很不好!
他在正六品朝議郎這個職位上,已經(jīng)呆了十幾年了。
別說同級之人早已高升,就連許多后輩如今也躍居到他的前頭。
他本以為有了威遠侯這個靠山,今年的戶部無論如何也會提拔一下自己。
但沒想到,竟絲毫沒有動靜。
他實在忍不住,便跑去工部尚書魯直處打探,卻沒想到反倒被兜頭罵了一頓:
“你還有臉升遷?這是你任朝議郎三年以來辦錯的差事!你還有什么臉面談升遷?”
“若不是戶部看在威遠侯的面子上,你這次恐怕都要被攆出京城去了!”
“成天混日子,熬資歷!當今天子是你憑熬資歷就能升上去的嗎?!”
“自己滾回去好好想想吧!”
徐朝前被罵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
回到值房中,他越想越氣:
最近這段時間,他真的諸事不順;
府里的銀子竟然全被徐柳氏給敗完了;
他自己還搭進去兩間進項頗佳的鋪子;
如今不僅升官無望,竟還挨了一頓罵。
真是流年不利!
好容易熬到了下值,他想約同僚去酒樓消愁,但問了一圈,竟無一人搭茬。
自己馬上就要做威遠侯的岳丈了,竟沒有人賣他的面子!
真不識抬舉!
他越想越窩火,當即決定:
告假兩日!
……
回到府里,徐容容也不在府中。
調(diào)令下來,肖靈兒的父親如今越級擢升至禮部侍郎,府中設(shè)宴慶賀。
肖靈兒在京中并無多少友人,便給徐容容下了帖子,邀她前去。
徐朝前來到梧桐院的時候,只看到文搖一人值守,他皺著眉聽完緣由后,心里更是憋了一團火。
幾個月前的七夕宴,兩家人還并排坐在一起,轉(zhuǎn)眼人家就從六品升至四品……
徐朝前心里酸的不行,嘴上卻說:“去了那樣的人家,真是自降身份!她別忘了自己可是縣主。”
文搖皺起眉頭:“小姐與肖小姐談的來,原先小姐在韶華庵里時……也是肖夫人和肖小姐一直維護。”
聽到韶華庵,徐朝前自然就聯(lián)想到了徐柳氏,他撇撇嘴,沒有搭腔。
徑自做到屋中坐下,由著文搖給他上茶。
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徐朝前擺擺手:“你自去忙吧,我這里不用你伺候。”
見自家老爺只顧著趕自己,而自己卻絲毫不懂,文搖心道不妥,笑著回道:“如今小姐不在家,奴婢自當隨侍老爺左右。”
徐朝前冷哼一聲:“怎么?你是在監(jiān)視我嗎?我自己女兒的屋子,我連坐坐都不行?滾!”
文搖無法,只得退了出去。
小姐的房間,除了自己和洛書外,連灑掃的丫頭都不允許進入,老爺一個人留在此處,她自然不能放心。
于是便躡手躡腳的藏在窗下,暗中觀察。
徐朝前啜了幾口茶,有些無聊。
他起身翻看了兩眼博古架上的擺設(shè),心念一動,竟向內(nèi)室走去。
文搖臉色大變。
她知道內(nèi)室的衣柜,是小姐放東西的地方……
可她一個小小婢女,畢竟能力有限。她急得團團轉(zhuǎn),一時竟沒有更好的辦法。
直到……她看到院子里的那堵墻。
她匆匆來了墻腳,撿起一塊石子向隔壁丟了過去。
……沒有動靜。
她又撿起一塊更大的,狠狠的砸了過去。
石頭落地,墻頭上探出了穆艾的那張臉:“怎么?徐府不要的垃圾,都要往我們這里丟?”
文搖哪有時間跟他貧嘴,她滿臉急切:“艾副將,奴婢有要事。”
她眸中楚楚瑩光,引得穆艾心念蕩漾,他勾起嘴,擺出一副臭臉:“求我。”
“……”文搖哽住了。
她的臉漲得通紅,眼見快要哭出來了。
穆艾心里一軟:“算了算了,我與你開玩笑的。”
說完翻身一躍,落在文搖面前,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爺他……如今小姐不在府中,老爺竟跑到小姐房里,奴婢怕他亂翻東西。”
穆艾眉頭皺起:“他這是有病吧!”
文搖:“……”
穆艾問道:“那你想讓我做什么?”
“奴婢……想請艾副將出手,將老爺趕出去。”
“這事好辦!”穆艾抬手,揉了揉文搖的頭頂,“多大點事啊,把你急成這樣。”
……
內(nèi)室得窗臺上,擺著一本《百草方》,徐朝前翻了兩頁覺得無趣,便丟到一旁,咕噥道:“這丫頭倒是刻苦。”
內(nèi)室里家私不多,最顯然的是那個略見簡陋的衣柜。
他依稀記得,那還是徐容容母親的嫁妝。
何氏當年……是多么溫柔小意的人啊……
可惜命薄,不能跟著自己享福。
徐朝前抬手撫摸著柜面,雖然漆面早已斑駁,滿是歲月的痕跡,但他嗅到這濃郁的沉木香氣,便知道它的價值還在。
當年何家鼎盛時,也有不少值錢的物件。
不知道,那丫頭這里還有沒有那些何氏留下的東西。
他心念一動,便想拉開衣柜。
下一秒,他的后膝處傳來一陣劇痛。
徐朝前“噗通”跪下,面向柜門。
“啊……”的一下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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