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你若不懼,我愿與你做一對真夫妻。”李嶼自知此言十分沖動,倘若綽綽真的失了法力,他的復興之路將失去最大助力。但話說出口后他卻并無半分后悔,反而暢快許多。
前路難行,那便多花些心思力氣,即便不借助妖法,他也定能守住大檀社稷。
綽綽心如鹿撞,當凡人以來還未曾有過這般感受。
這便是男女之情嗎?即便已貼在一處,仍忍不住想離他近些,再近些。
可是,千年修行,那么多個日日夜夜,她好不容易才熬過來的,若要她為此就放棄修為,又實在是舍不得。
綽綽推開李嶼,腦子亂哄哄的,雙唇發燙打顫,有些許語無倫次:“那個,我懼,就還是,別了。”
她別過頭,心虛不敢看他。自己雖沒招惹過白元劭,但確確實實是招惹過李嶼的。
李嶼顯然失落,但也知道千年修為并非輕易便可舍棄的,自己何嘗不是掙扎了許久才有了這番勇氣。
“無妨!崩顜Z釋然,“若哪日你回心轉意,我今日的話仍舊作數!彼裆遣豢赡茉賹僖馀匀说模@世間哪里還有人能似她這般知曉他所恨所愿。
綽綽嗯了一聲,灰溜溜躲回車里去。
車內,范金陵閉眼靠在車板上,神色十分痛苦,顯是還沒從顛簸中緩過。綽綽悄然運氣,用妖力幫她調整氣息。
暈眩感散去,范金陵終于有力氣開口說話:“你可還好?”方才暈乎乎的,隱約聽見外頭一陣大動靜,擔心是李嶼醋過了頭對她動了手。
“臉怎的這么紅?是不是太子打你了?”范金陵憂心忡忡,“要不你先與我去宮中住幾日,等太子過了氣頭再說!毕肫鸱讲拍且宦返奶煨剞D,她很難不懷疑李嶼是氣瘋了。
綽綽連連搖頭,她很感激范金陵這般關心自己,不過她,卻不舍得不住太子府。
“他應該已經不生氣了!本b綽微微低頭,朱唇仍在發燙。
范金陵望了望微微飄動的車簾,只能窺見李嶼的一片衣角,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冷靜下來了,不過馬車的確是平緩了許多。
綽綽幫范金陵重梳了發髻,插好最后一根發釵時,馬車正好停下。
綽綽掀開簾子看,已到太子府了。
寬大的手掌伸到她面前,綽綽心底明明還在猶豫著,手卻已鬼使神差地搭了上去。
李嶼扶她下車,明明她已落地站穩,李嶼卻一直未松開她的手。一面吩咐下人送范金陵回去,一面牽著她入府。
綽綽倒也沒想掙開他,任由他一時拿指腹摩挲她指節,一時用指甲在她掌心打轉。
見綽綽不抗拒,李嶼又吩咐跟在后頭的劉伯將自己用慣的被褥搬回正屋。
“你搬回來做什么?”綽綽想抽回手,李嶼反應快,先一步死死握住。
“你我是夫妻,總這般分居難免教人說閑話。”李嶼微微傾身靠近她,“何況如今正是春暖天氣,想必也不用擔心夜間失了隔墻!
明知李嶼這是在激她,綽綽還是默允了,總不能承認她擔心自己熟睡時會有所松懈,堂堂花妖,體面何在。
李嶼將她送回寢屋后,自己便又出府忙政事了。綽綽抓緊補了個覺,決心今夜便不睡了,免得夜半時妖法失效又被李嶼看了笑話。
往常她午睡時一沾床就能睡著,今日卻翻來覆去的毫無睡意,一閉眼就覺李嶼近在眼前,著了魔似的,直到夜色降臨時才有了些許困意。
小蕎知曉太子要回來與太子妃同住,老早就去院門口等,巴巴盼著李嶼早些來,好與綽綽多相處些時辰,早日誕個一兒半女。
自打太子搬去書房,府里的閑言碎語就沒停過。尤其是那劉伯,明里暗里拿庫房那幾串鑰匙說事。說太子妃不如從前與太子定親的那個韋氏賢良,太子并沒真心將太子妃視作妻子,所以才遲遲不將掌家之責交給太子妃。
小蕎聽著生氣,可劉伯畢竟是府里老人,又握著府中管事大權,她哪敢去頂撞,回回都只能躲開當作聽不見。
幸好她家綽娘子爭氣,這么快就將太子哄好了。
府里各處掌了燈,用晚膳的時辰到了。
枇兒過來喊她一道去,小蕎早已饑腸轆轆,左右思量,還是不敢擅離職守:“咱們太子妃是個榆木腦袋,這會兒了都還睡著。我怕我不看著點,晚些太子來了見無人迎他,又回書房去了!
太子妃不得寵,這些日子枇兒也跟著遭了不少白眼,自然明白小蕎的心思。她朝綽綽屋里望了望,有些手段她原本是想留著自己用的。可太子眼里沒有她,留著也是用不上,倒不如幫一幫太子妃,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你就這么干守著也顯不出太子妃的誠意來。”枇兒左右張望了一番,附耳與她說了個主意。
小蕎越聽眼睛瞪得越大,臉頰也燒紅了,忍不住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夜里李嶼來時,第一眼便覺正院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夜色暝曚,門梁上的燈卻未點亮,反而通往寢屋的石徑一路點著紅燭。徑旁矮樹系滿彩絳與貝殼,在春夜中玎珰起伏。
李嶼沿著石徑走向寢殿,殿門虛掩,一推門,暖香撲面。屋內櫻色幔帳飄動,隱隱約約可見床榻上臥著個俏麗佳人。
李嶼口干舌燥,見一旁的小爐上溫著酒,先去斟酒解渴。酒一入口便覺味道古怪,似是加了什么藥材。他不僅沒多猶豫,反而多喝了兩杯。
又見一旁桌案上擺著粟米粥和胡餅,猜想綽綽貪睡還未用晚膳,便拿了張胡餅過去,撕了一小口放在她唇上勾她。
綽綽迷迷糊糊聞見餅香,眼還未睜,先張嘴將那餅叼了,邊嚼邊睜眼。
視線漸漸撐開,滿心以為是小蕎來催自己用晚膳,一見是李嶼,嚇得她瞬間清醒,想坐起身卻發覺自己被被子縛住了,原來是李嶼拿胳膊肘壓住了她的被子。
她想將手抽出來,剛一掙扎,李嶼迅速翻身上來,雙腿也壓住了被子,更令她動彈不得。
李嶼得逞而笑,又撕了一塊餅喂到她唇邊,綽綽別過頭,氣呼呼的:“我又不是雀兒,不要你喂!
“那我不喂了!崩顜Z難得這般從善如流,綽綽回正頭,他卻將臉又貼近幾分,啞聲說道:“入正題可好?”
綽綽不禁打了個寒戰,渾身都僵住了:“什么,什么正題?”
“你都這般布置了,還裝什么傻。”李嶼似有若無的笑容里別有意味。
綽綽一頭霧水,迅速望了一圈又收回目光,繼續警戒地盯著李嶼。寢殿里除了幔帳沒撐起來、熏香換了味道外并沒什么特別的布置。
見她一臉茫然,李嶼猜想她或許的確不知,是院里的丫頭自作主張所為。
但是不是她布置的有什么緊要,順水推舟也是極好……
李嶼伸手將落在她頸上的發絲撥開,露出起起伏伏的脖頸,雪肌膩理,像不染纖塵的牡丹花瓣。
綽綽分明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粗重,散出一股古怪的藥酒味道。他的黑瞳里映著燭火,像山林里餓紅了眼的豹子,直直盯著自己,仿佛要將她生嚼了似的。
綽綽只覺害怕,這種動彈不得、任人宰割的恐懼感她太熟悉了,熟悉得恍惚以為自己仍是山中牡丹,遇見野獸時無法躲避,只能閉眼祈告上蒼。
她緊緊閉著雙眼,渾身僵直發顫,感官卻愈發敏銳,清醒感知到一股溫熱粗重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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