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月四日,江遠汀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他問她有沒有空,舒盞瞅了眼甜甜蜜蜜的父母,回了他消息:你過來吧。
嗯,他倒是選了個好日子。
于是快兩點,江遠汀敲了舒盞家的門,看見開門的人后——有一瞬間僵著。
客廳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他更僵硬了,脊背挺得筆直,故作矜持地開口:“叔叔阿姨好。”
開門的是舒父,一見江遠汀,樂呵呵地迎進來,“哎呀是遠汀啊,前兩天我還在想著要不要聯系你呢,你看咱們這心有靈犀是吧……”
舒母的臉上也掛著溫和的笑。
兩家從小學五年級相識,換句話說江遠汀也算是舒家看著長大的,更別提還蹭過那么久的飯,關系更親切了。
舒母道:“你是來找盞盞的嗎?她在房間里,應該聽見動靜了,一會兒會過來。遠汀呀,真的好久沒見了。”
江遠汀點頭:“嗯。”
背地里咬牙切齒:舒盞一定是故意的。
那次過來她父母不在,他以為這次還能撞撞運氣,沒想到兩個人都在家。
舒盞明知家長都在,卻沒提醒他。
他還給她做了飯呢!
舒母拉著江遠汀坐下,舒父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慈祥,“遠汀吧,你看我倆……”
“去去去,”舒母瞥了他一眼,“我看看,一年不見,遠汀長高不少了,也更帥了啊。”
江遠汀始終掛著散漫的笑,不時應和舒母的話,幾句將她哄得心花怒放。
少頃,舒母遲疑片刻,問道,“你家的事情……你媽媽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離婚了,我媽媽現在很好,”江遠汀笑笑,“跟江家沒有聯系了。”
一下子,家中的氣氛凝重不少。
舒母看著他,嘆了口氣,眸中滿是心疼,急忙又關心了幾句。
舒盞一出房門看見的就是這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舒父、舒母、江遠汀三人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親切自然。
房門開了一半,她站著沒動,低頭給鄭芷發消息:【每當江遠汀出現在我家,我就知道,我一定不是親生的。】
那邊秒回:【那你就把他拐來你家啊!你看,拐過來了,你還能對他圈圈又叉叉……】
舒盞:【滾。】
這姑娘追著她三天,就專門沖著十一那天的事情。舒盞解釋了好幾遍說只是自己生病,碰巧被江遠汀遇見,手機落客廳里了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沒有發生。
然后鄭芷捕捉到了重點:江遠汀嫻熟地進舒盞家,這種事情顯然做過不止一次。雖說二人家住得近,但也不至于……隨便進家門吧?自己都沒怎么邀請鄰居來家坐過。
舒盞能說什么呢。
江遠汀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除了這小區的常住戶,估計就只剩下舒盞一個了。他那樣的性子,肯定也不會主動說出去的。
因此舒盞只能簡單地把江遠汀的家世帶過了一下,父母常年不在,她爸媽同情心泛濫,會讓江遠汀過來吃飯。
她和鄭芷初中還沒這么親密,都跟江遠汀走一塊,很多事情沒說。
這時候鄭芷的戲更多了。
舒盞選擇把晉江文學城注冊作者的鏈接發給她,希望她可以用她的腦洞去造福廣大網友,而不是禍害她。
氣得鄭芷兩個小時沒理她。
即使如此……也無法澆滅人類心頭的八卦之火。
“盞盞,怎么還站在那兒玩手機?”舒母笑瞇瞇地招呼道,“遠汀是來找你的吧?”
偏心偏得太過明顯,舒盞都無力吐槽了。
她那慣來在學生面前頗有威信的臉,何時這樣親切溫柔地對她說過話啊?還不是因為身邊的對象不一樣了!
江遠汀淡淡地勾了下唇,“嗯,我找她補習。”
舒母聽著又笑,“你這樣還需要補嗎?”
“選了文科啊,”江遠汀表示出了一點兒頭疼,“什么都不會,做不來題。舒盞的文科成績很好,來找她取取經。”
他毫不吝嗇的夸贊讓舒母很受用。
舒父則在一旁說道:“你學慣了理科,文科的思維跟理科是有點不一樣,但只要掌握了技巧,不難學。你不用擔心。”
江遠汀的笑容依舊燦爛,“我知道的,謝謝叔叔阿姨,那我過去了?”
兩人并未阻攔,只是舒父戀戀不舍地看了江遠汀一眼,還是收回了視線。
他真的很想下棋的!
但事關兩個孩子的學習,下棋什么的,姑且緩一緩,以后機會多得很嘛。
舒盞還站在臥室門前,沒動。
見江遠汀過來,她面無表情地把門拉開,等他走進去,便又將門帶上,把一切聲音都隔絕在外,“光明正大地進女生房間,臉?”
這一下,江遠汀也再也不是一副好學生的乖巧樣子,吊兒郎當地靠著墻,長臂一伸,攔住她的去路,“需不需要感受一下我臉皮的薄度?”
舒盞“嘖”了聲,把他的手從自己面前扯開,往書桌那走去。
她的心卻跳得飛快。
剛才他的手伸過來,二人貼得極近,連呼吸都清晰可聞。就好像……攬在懷里。
光天化日的又發什么騷,江遠汀本性作祟罷了。
她賭氣般地扯開椅子坐下。
江遠汀已經自然而然地把書搬開,騰出一張空椅子來,坐在她旁邊,不緊不慢地拿書包里的東西。
“先講數學,還是講政治?”
“數學,再不講我就把題目忘光了,”說著,她把自己用以驗算的草稿紙推給江遠汀,“你看看這個,我算了好幾遍,答案都不一樣,奇不奇怪?”
一提到學習,兩人之中的火//藥味終于不再那么濃郁,只是你來我往,依然沒有人讓步。
江遠汀接過來,掃了幾眼,隨口道:“這道題?我算出來了。很可惜,你的幾個答案沒有一個正確。”
舒盞:“……那你倒是快講!”
她就知道,她所有的溫柔、耐心、好脾氣,都不是給江遠汀的。那些為人處世的矜持與平和,見了江遠汀,都見鬼去吧。
他不配!
四道數學題,要講起來也不簡單。
江遠汀懂得多,不僅把這幾道數學題講了,還給她補了知識盲區。隨后拿出自己帶來的習題遞給她,翻開一頁折角,“把第八、十一、十三和十四題做了,等下我來檢查。”
這本書是全新的,看起來還剛剛拆封——買回來果然還都只是心血來潮。
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江遠汀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這本書么,我暑假就寫完了,這是買給你的。”
……了不起了不起。
舒盞重重地“哼”了一聲,讓他滾。
江遠汀自然麻溜地滾了。
他去廚房找舒母,舒母正在準備晚餐,見他過來,滿臉堆著笑,“遠汀,快來幫忙,好久沒跟你一塊做菜了。”
江遠汀輕輕笑著,將袖口往上折,露出白皙的手腕,去接刀,“阿姨,您去那邊,藕我來切。”
舒母點頭:“好。”
舒父專心看電視。
一個小時后,舒盞把筆丟下,往后一仰,癱在了床上。
江遠汀選了一道選擇、一道填空、兩道大題,不得不說,難度是循序漸進的,她一下子就掌握了這個方法。
顯然他口中“我暑假就寫完了”所言非虛。
他是聰明,這些舒盞眼中的難題到了他手上,就變成了通俗易懂的東西。尤其是他講的時候,口吻散漫輕佻,就像話家常般娓娓道來,可謂輕松。
舒盞羨慕的便是這種輕松。
就算面對他自詡棘手的文科——也沒看見他露出多少頹敗的神色吧?
哪像她,現在還在因為這最后一道題而苦惱呢。
這會兒江遠汀走進來,看她毫無形象地仰面躺在床上,免不了又輕嘲了下。
舒盞懶得理他,繼續同這道數學題糾結。
他只過來看了一眼,便發現了端倪,拿著她的鉛筆,在坐標軸上著重勾了那條直線,“求不出來C點的坐標?B、C是關于這條直線的對稱點。”
幾個公式在舒盞腦海里閃過,解不開的那根弦豁然開朗。
“這道題我用了三種方法算。”他平淡地陳述著事實。
舒盞皮笑肉不笑:“那您可真厲害。”
江遠汀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沮喪,這個智商也夠做人了,不至于蠢死。”
舒盞又想讓他滾了。
其實有些話,江遠汀沒說。解這道題,為了尋找三種方法,他跟自己磕上了,一直做到凌晨三點,最后還用了小猿——舒盞做了一個小時,姑且算前三道題四十分鐘,她能在短暫的十幾二十分鐘里找到這道題的思路,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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