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又沒吃你家米。”她轉身上車,別過臉,不想理他。
她今天扎高了頭發(fā),馬尾順著肩膀垂下,烏黑如絲綢。江遠汀的余光停留幾秒,輕輕地嗤了一聲,抓住了自行車的把手。
舒盞則抱著書包,低垂著眼,將下巴稍稍擱在書包上,補瞌睡。
進入十二月之后,天氣更冷了,還好自行車騎得慢,若是電動車摩托車,她還真的受不了。等再過些時候,她要跟江遠汀江她去坐地鐵……
比起露天還顛簸的自行車,冬暖夏涼的地鐵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還可以多睡十分鐘呢!
今早的語文早讀,語文老師臨時有事沒有來,安排大家自由讀書。
自由讀書當然是不可能的,這篇課文讀完以后,班上便接連趴倒一片,不一會兒就沒聲音了,場面堪稱壯觀。
剛走上講臺的文藝委員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大家可以醒一醒,聽我說兩句嗎?”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睜開眼睛,半支著臉,等待她的下文。
舒盞也抬起了頭。
部分同學自然是不會有反應的,該睡的照樣睡,比如她身邊那位,對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馬上就要元旦聯(lián)歡了,我想問問大家有沒有什么準備的節(jié)目?”看著大家還算給面子,文藝委員長話短說。
她沒有抱太大希望,果然如她所料,下方馬上便傳來了聲音:
“沒有沒有,下一個。”
“睡了,好心人老張來的時候幫忙叫一聲。”
“開什么元旦聯(lián)歡啊,過完元旦還要月考呢。”
顯然大家的情緒都不算高漲,剛抬起頭的那幾個,聽了她的話馬上就趴下去了。
文藝委員也算是有經驗,面對過不止一次這樣的場面了。在班上說自然沒什么人會主動,不過,她還可以私聊。
舒盞就是這個下課后被找上的人。
“出節(jié)目?”她皺了下眉,語氣為難,“可是我沒有什么特長啊。”
別人的小學生涯豐富多彩,各種興趣班如潮水,恨不得把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都學一遍。舒盞在學英語作文奧數(shù),背著論語道德經,遠離藝術。
到現(xiàn)在,偶爾會因為被說聲音好聽唱歌應該不錯,樂器她不會,畫畫也不擅長。
“你擅長什么?”文藝委員不太相信,“你是第一名哎,不應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嗎?”
舒盞尋思,不太確定地說道:“哲學?”
文藝委員:“???”
“朗誦可以嗎?”她的目光深沉,“我可以表演一段《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
文藝委員:“……”
她氣沖沖地走了,襯得舒盞的表情很無辜,她認真地自省:“我剛剛說錯話了嗎?”
“沒,”接話的是江遠汀,他趴在桌上,表情懶洋洋的,聲音是將醒未醒的沙啞,“你干脆號召大家一起在聯(lián)歡會上學習吧。”
舒盞:“……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元旦聯(lián)歡本就是難得的放送時間,全民學習?她可能會被從這棟樓上丟下去吧。
唉,人間不直。
她想到什么,又去問他,“讓你做的小題狂做寫完了么?還有半個月就月考了。”
一提到這個,江遠汀的神色稍有不自然。他沉默了下,唇微抿:“知道。”
寫是快寫完了,不過略慘,不太適合拿給她看。
好在舒盞并未執(zhí)著于這個話題,起身收作業(yè)去了。
一直到周五下午。
他們下午的課表不算輕松,一節(jié)數(shù)學加上英語連堂,最后是例行的班會課,曾經有人調侃說一覺睡到吃飯絕對沒問題。
第二節(jié)英語課叫人昏昏欲睡,下課后是眼保健操,有人敲門走進了教室。
還是熟人。
舒盞都快忘記這個人了——仔細看了幾眼,才想起她的名字來。畢竟她為人高調,好像是最近談了個男朋友,把恩愛都快秀到天生去了,整天跟人出入成雙的。
正是王可心。
“最后一節(jié)課,音樂社、舞蹈社和話劇社聯(lián)合辦了一個年末活動,每個班邀請十位同學,下面我報一下名單。”
一聽到活動,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興趣。誰喜歡在教室聽班主任嘮嘮叨叨呢?還是看小姐姐唱歌跳舞比較有趣。
不過,一個班選十名同學,一個年級區(qū)區(qū)百人,名額太少了,概率不高。
舒盞的興趣沒多大,可沒想到在王可心那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緊隨其后的,是江遠汀。
她不由得看了身旁的江遠汀一眼。
這妹子可是跟他表白過呢。
他顯然全然忘記了王可心的存在,低聲對她說道:“可以不去嗎?”
聲音不大,但不知是否有意,王可心人還沒走,這句話還是傳入了她的耳內。她的笑容明顯變得尷尬了幾分,快步離開了這里。
“你問問班上有沒有愿意跟你交換名額的,”舒盞挑了下眉,“反正不是實名制,大概可以?”
此話一出,前排兩個人迅速回過頭,眼中的渴望顯而易見。
舒盞立刻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我想去。”
前排兩人對視一眼,火藥味蔓延開。至于最終是誰去……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坐在舒盞前方的女生取得了這場眼神較量的勝利。
下了第三節(jié)課,她迫不及待地拉著舒盞往外走,邊走邊念叨:“我閨蜜是舞蹈社的,他們上個月就開始排練了,我一定要過去給她打call!”
閨蜜……舒盞想起了鄭芷。
鄭芷的鋼琴彈得不錯,原本是打算加入音樂社的,猶豫了一下,沒進,說是上了高中要好好學習,不做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至于舒盞,對這些社團都不是很感興趣。
她比較喜歡圍觀,看別人做,自己則從不參與。
禮堂沸反盈天,舒盞根據(jù)校徽辨認了一下,除了初三高三沒來,其他的全到場了,怪不得每個班只選一小部分人,這樣的小禮堂根本就坐不下嘛。
以前這種活動,要么初中部高中部分開辦兩場,要么大家集體去操場。
但對于社團的匯報演出,以上兩種自然都不太現(xiàn)實。
開場介紹里,校領導幾乎都來了,他們班主任是教務處主任,也在場。
開場舞名叫《Why》,領舞是王可心,身后一排穿著衛(wèi)衣的年輕女生。她剪了頭發(fā),不到肩,帶著點波浪似的卷,甩頭發(fā)時很是流暢。
王可心是藝術社的社長,不過,藝術社是表演社、舞蹈社和話劇社的總稱。這其中彎彎繞繞舒盞不太清楚,她跟著看表演就好了。
坐在她身旁的女生已經雙手作喇叭狀瘋狂尖叫了。
還有高二的舉著立牌,弄得跟明星演唱會現(xiàn)場似的,一邊大喊王可心的名字,一邊拍掌。
舒盞起初還覺得蠻好玩,過一陣子就沒有興趣了,場上都沒有她的熟人,她難以融入現(xiàn)場的氣氛。
表演形式有唱歌跳舞和課本劇,從流行音樂到國風一應俱全,雖說都是業(yè)余的排演,但也足夠用心了。
最后,校長和教務處主任——也就是他們的班主任輪番作社團報告總結。兩個人即興發(fā)言,一個人講話十分鐘,臺下的人快要睡到一片,終于宣布了閉幕。
此刻距離最后一節(jié)課放學已經過了十五分鐘,鄭芷和寧見薇都不在,舒盞看了下表,認命去食堂。
這個時間飯都能吃一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們。
人流很大,禮堂兩個門都被擠滿了。初中生急著往外沖,高中生一臉無奈地跟在后面,舒盞索性又等了一會兒,打算等人散了些再走,省得被擠死。
社團的表演成員也在后臺換衣服、卸妝,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走出來。
舒盞出來的時候,黃昏已深,天色介于在晚霞的紅與夜幕的黑之間,形成一種兩色分明的過渡感,很是漂亮。她一時多停留了一下,如果有手機該多好,可以把這天空拍下來了。
跟她一塊來的女生早就去找她閨蜜了,沒有拉著舒盞,舒盞也不太介意,她們不算太熟,前后桌的關系罷了。
身旁有幾個女生走來,舒盞瞥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兩個熟人。
王可心和孫悅悅。
如果她沒記錯,王可心領了兩場舞,孫悅悅好像在音樂社唱歌?
當真是好久不見了。
她可不想主動招惹她們,可惜去食堂就一條路,幾人難免走到一塊去。王可心開口叫了她:“舒盞。”
她的步子慢下來,轉頭看了她們一眼。
她們一共四個人,還有兩個舒盞不認識,但看著有點眼熟,畢竟她們天天走在一起。
孫悅悅見了她似乎心有余悸,目光有所躲閃,往邊上走了走。
“我沒跟你搶江遠汀了,你沒必要這樣警惕我吧,”王可心笑了笑,“學霸心眼都這么小?”
意有所指似的。
這樣的語氣讓舒盞感到厭惡,她皺了下眉,口吻冷了些,“搶?”
王可心反唇相譏:“難道不是?”
她自認為算是看透了舒盞,表面上裝著漠不關心,可她都不知看見江遠汀載她多少回了。
“是我的就是,不是我的就不是,”舒盞淡淡地說道,口氣像足了江遠汀那會兒的傲慢,“我還需要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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