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張口提的便是前兩天江遠汀和章子文打架一事。
“都處理好了。”江遠汀的眉目清冷,好像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懶懶的,似乎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來。
“處理好了就好,賠償?shù)尼t(yī)藥費我會給的……”江母欲言又止,看見江遠汀的表情之后,千言萬語到嘴邊又變成了別的話,“是媽媽不好,沒有及時趕回來,實在是太忙了……”
“沒關(guān)系。”江遠汀說道。
舒盞在旁邊感到坐臥不安。
現(xiàn)在開口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好在江母馬上注意到了她,對她笑了下,“這是小盞吧?好久沒見,小盞更漂亮了。”
“阿姨好。”舒盞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
“那行,小盞你和遠汀在這里有個照應(yīng),我就放心了。遠汀,媽媽現(xiàn)在去你們張老師家里跟他聊聊,中午的話——”
江遠汀打斷她:“我跟舒舒出去解決。”
“那好吧,”江母的神色黯了下,很快又恢復(fù)如初,“那媽媽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嗯。”
于是,江母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去了。
比水還淡的母子關(guān)系。
舒盞在旁邊看著,著實有些驚訝。
她知道對自己的父母,江遠汀沒有什么感覺。任憑誰從小生活在一個家庭關(guān)系就淡泊、父親還出軌了的家中,都不會有多好的感覺吧?
江遠汀這樣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家庭。
“江遠汀?”
她喚了一聲。
江遠汀在望著窗外發(fā)呆,好像看不出什么情緒,可就是這副模樣才讓人擔(dān)心。
“怎么了?”聽到她的聲音,他立刻回了頭。
“要不你中午……去我家吃吧?”舒盞猶豫了一下,開了口。
舒父今天在家,她說好中午回去吃飯的,可她如果走了,又留下江遠汀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她有點不忍心。
他似乎怔了一下,隨即勾起了嘴角,“好!
江遠汀很少笑,這難得的笑容似初陽,注入進心中,微暖,讓舒盞的心情一下子就跟著好了起來。
——雖然她總覺得她忽略了什么。
事情好像以她無法想象的速度脫離了原有的軌道……
不是說要跟江遠汀少接觸的嗎?
舒盞發(fā)了微信給舒父,通知他多炒幾個菜,不過要清淡些的。
等走進家后看見舒父一臉殷切的樣子——舒盞又后悔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種自己不是親生的不平衡感。
她又想把江遠汀趕出去了。
可惜事與愿違,她能做的只是回到自己房間后狠狠關(guān)門表達自己的憤怒。
舒父拉著江遠汀往書房走,“遠汀啊,來來來,別急著走,吃完飯我們下棋啊,下棋——”
“好的,”江遠汀跟著輕輕地笑了一下,“我可以先去隔壁嗎?舒舒她生氣了。”
——隔壁就是舒盞的房間。
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舒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沒有加以阻攔。
這臭小子,他還在這呢,能不能收一收那想把他女兒拐走的心思!
江遠汀來的時候,舒盞正拿著答案批改她的歷史作業(yè)。
做的還不錯,普遍沒錯幾道題,她的心情終于好了些——在看見江遠汀之前。
“舒舒。”
她拿著筆,沒回頭,“出去,不想看見你!
“你不要回頭,就看不見我了。”他的語氣坦然。
舒盞賭氣,真的沒有回頭,哪知卻被人從后面輕輕地擁住。
少年溫涼的體溫傳遞過來,驚得她手一抖,筆跌落在腳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別鬧……”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就在耳邊,舒盞整個人都要凝固了,“江遠汀,這是在我家,你別想亂來。”
許是她的反應(yīng)太大,她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嗤笑,緊接著就是少年微啞的聲音:“不鬧,我就抱一下!
“你身上很暖!
他微微低下頭,靠著她的頸窩,像極了昨天在他家里的那種姿勢——下一刻發(fā)生了什么?
江遠汀想閉上眼,可感受到她的顫抖,只有先松開了。
太膽小了。
他是隔著椅子抱的,都能讓她緊張成這樣,往后該怎么辦?
難道他要永遠都這樣矜持?
怎么可以。
“你怎么賴在我家了?”舒盞撇嘴,“一過來就搶走我家里人的注意!
真討厭。
“舒舒,是你邀請我過來的!彼恼Z氣顯得分外無辜。
舒盞:“……”
那是她引狼入室了。
“那你到客廳里去,到廚房幫忙也行,”她往門外指了指,“不要動手動腳,賴在我這里。還沒有畢業(yè)呢!
誰知卻被江遠汀抓住了關(guān)鍵詞,“你也在期待畢業(yè)嗎?”
舒盞:“……”
跟這樣的人說話好累,無心一句都會被誤解。
“沒有!彼麤Q地回答。
江遠汀顯然不把她這句話放在心上,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在飯桌上,舒父顯得很熱情,各種噓寒問暖。
不過這一次,他在跟江遠汀聊天的同時,也不忘帶上舒盞幾句。
舒盞忽然覺得從前江遠汀在時她沒有存在感也挺好的。
自己的父母熱情起來,她都要承受不了了,江遠汀是如何每一次在她父母的熱切關(guān)懷下都能不動如山面不改色的?
難道這也是一門學(xué)問?
飯后,舒父拉著江遠汀去書房下棋,舒盞繼續(xù)留在臥室里寫作業(yè)。
她當(dāng)然沒有這么快進入狀態(tài),而是拿手機刷了會兒空間。
舒母的轉(zhuǎn)變實在是太大了——舒盞還記得自己前兩天看見這部手機時的樣子,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低頭服軟怎么會是向來強勢的舒母做得出來的事情呢?她總是在家里做主,不容許任何人忤逆她,便連舒父也由著她。
手機被摔了,舒盞本做好到畢業(yè)都一直用老人機的準(zhǔn)備,她也賭氣著,鬧掰了就鬧掰了,大不了就這樣僵化下去,等到舒母愿意退讓再說。怎知這件事情的反轉(zhuǎn)來得這么快——
好像自己根本就沒有介入,而是有人推波助瀾了一樣。
可怎么會呢?
她的置頂聊天是鄭芷,兩人早已習(xí)慣了有什么事情都互發(fā)消息,因此等她看手機后,已經(jīng)躺著好幾條來自鄭芷的未讀消息了。
凌晨兩點,內(nèi)容是她看得那些不符合核心價值觀的小漫畫,邊看還邊吐槽:我覺得這個跟XXX好像,簡直難以代入……
鄭芷還算乖巧,她說不提江遠汀,真沒在聊天記錄里看見半個江字了。
可奇怪的是,舒盞居然刷到了江遠汀的個性簽名更新。
他的簽名用的至今是初中那一個——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李白的詩,還被舒盞私底下嘲笑口吻狂妄了很久。
然而就在昨天,他的簽名變成了:轉(zhuǎn)什么能倒霉?
……他果然是生病燒壞了腦子吧。
舒盞心想。
現(xiàn)在的Q/Q空間的確都是滿屏的楊x越信x呆,可那是錦鯉,轉(zhuǎn)發(fā)好運的,哪來的轉(zhuǎn)發(fā)霉運?
江遠汀的腦回路總是叫人不能理解。
他幾年發(fā)一條說說的性子,致使一發(fā)說說,便有大量評論涌入。舒盞點開看了幾眼,果然,都是問他受了什么刺激不要想不開之類的,還有嘲諷他的——江同學(xué)覺得自己考了文科第一很倒霉?
然而讓她不理解的是,有一個人評論了【真香】。
這是網(wǎng)上的一個梗,舒盞是知道的,講的就是先前擱下狠話后期又被啪啪打臉。江遠汀做了什么啪啪打臉的事情,能引起這位同學(xué)的評論?
不過是一年沒跟他做同學(xué),她連他的Q/Q空間都看不懂了嗎?
簡直有毒。
舒盞又翻了翻空間,沒有看見什么有意思的東西,干脆關(guān)了手機擱在一邊,寫起了數(shù)學(xué)。
沒寫多久,外面有人敲門,打開來,是江遠汀。
“你怎么又進來了?”舒盞皺著眉,一臉不悅。
“寫作業(yè),”江遠汀道,“問你借書寫工具!
舒盞:“……你什么都沒帶,寫什么作業(yè)?隔空寫?”
她很想問問他那個簽名是什么意思,可當(dāng)對上他的臉,她又說不出什么話來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如果真是八卦,早晚會通過各種渠道傳入她的耳內(nèi)的。
江遠汀:“檢討!
想到這件事,他的心情也煩躁得很。
檢討?怎么寫?他可沒有什么可檢討的。真是無聊又沒有意義的事情。
比起掃教學(xué)樓,他更寧愿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站一星期。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懲罰。
他不說這個,舒盞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慢了半拍,忽然笑出聲,轉(zhuǎn)頭干脆地撕下了兩張草稿紙,“你也有今天!
差點忘了明天就是周一,江遠汀要在全校作檢討,并且打掃教學(xué)樓一個星期。
“你可以把這些都當(dāng)做體驗生活,”她沒忍住,又笑了下,“這是很難得的素材。”
“……”江遠汀好像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頓了頓,問,“你晚上跟誰一起回去?”
“我自己走!
舒盞想了想,如是道。
他的神色這才放緩些許,又不容置疑地叮囑:“等過了下周,不準(zhǔn)先走。”
舒盞氣笑:“你是我家長?要壟斷我放學(xué)和別人一起走的權(quán)利嗎?”
他點頭:“嗯。”
這樣理直氣壯的語氣……真的很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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