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趙祈簡單的提過幾嘴的有關于這些符號的信息，馮垣伸出手在一個較為眼熟的符號上先試探性的點了點。
  一個單獨的控制屏就這樣展開在面前，屏幕上的符號看的人莫名有些眼花繚亂。
  實驗室內不可能單獨編出來一種語言用來防止信息泄露。
  “馮老弟，你別一不小心把人放出來了。”兆閱在一旁看著馮垣的動作忍不住出聲提醒。
  一旁的1號實驗體還是沒有什么而多余的動作，像是一個假人一樣待在原地。
  被兆閱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的馮垣回頭看了一眼1號實驗體，思來想去，直接放出觸須物理意義上發把1號實驗體控制在原地，以防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又做出點什么后果未知的事情。
  “不至于，而且我們三個怎么可能還打不過他一個。”馮垣這才回答了兆閱的擔心。
  “啊？”兆閱有些不解。
  馮垣沒有繼續解釋，直接按照之前的分析在控制屏上開始了操作。
  伴隨著一陣機械音響起，四個機械臂從地板中探出。
  “嚯。”兆閱直接退到了一定范圍之外“馮老弟我可得提前跟你說，咱可不是什么國民的交情，等下出什么事我肯定馬上就跑。”
  “可以。”馮垣點點頭。
  在他的操作之下，屏障內的6號實驗體露出了一張臉。
  此時的9號實驗體臉色十分平靜，失去了之前見到他的時候的那種瘋感，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馮垣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此時9號實驗體睜開的眼睛，平靜到可以說是一潭死水。
  周圍莫名其妙的靜了下來，無論是誰此時都沒有發出聲音。
  “怎么稱呼？“馮垣的聲音打破了片刻的平靜，選擇和這個而看起來還算正常的9號實驗體交流。
  9號實驗體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疑惑的神色，眼珠微微轉動，最后看向了仍舊在和防火墻斗智斗勇的趙祈。
  馮垣不動聲色的擋在了趙祈的面前，微笑著接下了9號實驗體的視線。
  “我記得你。“被隔開了視線的9號實驗體也沒有生氣，反而溫和的和馮垣說話。
  略顯儒雅的語氣和之前見到的那個失去理智的瘋子大相徑庭，這是又短暫的恢復理智了？
  “哪種記得？“馮垣反問。
  9號實驗體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再次觀察著視線能到達的地方，臉上神色莫名。
  觀察完畢之后，9號實驗體的視線再次放到了馮垣身上“請問可以殺了我么？“
  他的語氣平淡到仿佛只是在提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一樣。
  聽到這個要求馮垣沒忍住笑了一下，他想起來之前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和那群人提出來的要求也是請求得到一個死亡。
  “可以問問原因嗎？“馮垣問。
  9號實驗體聽到這個問題臉上出現了微妙的笑意，
  “你的一切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你，前提條件是，殺了我。”9號實驗體不緊不慢的說著“那個小姑娘應該是想要獲得一些核心資料吧。”
  “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但是這里能看到的資料，是有人放出來的能看到的資料。正確是正確，但是局限很大。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們應該需要更現實一點的東西。”
  “我能清醒的時間不多，再糾結下去，我之前的要求可以作廢了。”
  9號實驗體的語速不緊不慢，完全不像一個多次想要放棄自己生命甚至放棄自己對于身體控制的瘋子。
  而由于雙層屏障的保護，外面的幾個人也感受不到9號實驗體能力的影響，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我殺了你，你怎么說出你知道的東西？”
  “那里有一個程序，可以釋放有毒氣體，在這個空間內一點點的殺死我，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我會在清醒的時候，盡力說出我知道的東西，直到我完全失去理智，失去生命。”
  馮垣看著9號實驗體平靜清明的雙眼，點了點頭。
  這時，兆閱從后面戳了戳馮垣的后背，小聲開口“你知道怎么弄么？”
  “不太懂，研究研究唄。”馮垣絲毫沒有隱藏自己聲音的意圖，剛剛的話直接大聲的響在了整個房間。
  那邊趙祈聞言看了一眼馮垣他們的方向，皺了皺眉，卻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她面前的屏幕已經變成了外人很難看明白的模樣，大段大段的數字在上面不停滾動。
  那邊馮垣也只是嘴上說說，實際上手下的動作并沒有嘴上說的那么輕松。
  “你不問問我？“9號實驗體問道。
  “不麻煩你了。”馮垣嘴里說著，一個機械臂已經進入了屏障中，淡黃色的氣體從里面噴出，逐漸占滿了整個圓柱形的空間。
  9號實驗體的在吸入氣體之后，臉部肌肉控制不住的痛苦了一瞬間。
  “可以開始了么？”馮垣拉著兆閱退到了一定位置之外。
  “可以了。”9號實驗體平復了一下呼吸，神色平靜的開口“你們應該知道，舊歷發生的那個差點毀滅人類文明的意外。”

  “這個已經知道了。”
  “在他們口中，我就是那個外來者，你應該也是。”
  “可是實際上，我有著完整的成長軌跡，在那個事件爆發之前沒有任何的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正常的上學，找工作，找到喜歡的人。直到那場殃及整個世界的意外發生。”
  “當時發生的一切不像資料里那么簡單，事實上，除開幾個主要國家之外，大部分的小型國家其實在那場異變中已經被自己的國民毀滅。精神的不正常往往會招致很多問題，人口小一點的地方根本扛不住。”
  “就拿我來說，我所在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我。但是因為我而造成的后果卻是將近一個省的人死于各種情況。有人因為我的影響選擇了自殺，有人因為我的影響選擇了報復社會。”
  9號平靜的說著因為自己的影響而造成的后果，可是從他的文字里不難想象出，發生這一切的場面是什么樣的人間地獄。
  報復社會只是簡單的四個字，可是這四個字后面卻是傷亡人數不等的各種社會事件。
  “這樣的異常持續了三年，正常人基本上全都要消失了，只剩下幾個國家因為人數夠多，位置夠大才扛了三年。直到徐來的出現，她結束了這場慘劇，把致使人們產生異變的外來者和受到外來者影響的影響源收進了實驗室里面進行研究。”
  “研究的方向就是消除這些影響的后遺癥，防止這種問題再度發生，和怎么讓這人的影響失效。”
  “所以為什么說是外來者，你這個樣子，不像是外來者啊？”馮垣忍不住問。
  9號實驗體沒有回答馮垣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往下說了下去，臉上的  表情也不再是一開始的平靜，反而越來越猙獰。
  “世界恢復正常了，可是經歷過這場事件的人們卻很難恢復正常，尤其是造成了一些重大后果的人。基本上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失去了很多重要的問題，所以還有問題需要解決，怎么平復活下來的這些人的情緒，怎么消除這個事件的影響，這一切都和這個實驗室息息相關。“
  “這個實驗室是牽著所有人情緒的最后一個錨點，是所有事件當中的重中之重。只要實驗室給出一個完美的解釋，那么一切就可以再次恢復正常。“
  “可是不會有這樣的解釋，就好像異變不知道因為什么發生的一樣，人們也不知道徐來是如何阻止的這些異變。“
  9號實驗體的聲音沙啞了很多，可以聽出他現在開口說話其實是做了很大的努力。他的臉色也在這段時間內變得通紅。
  “答案不在——這——里！”
  9號實驗體雖然嘴上和馮垣說著話，但是視線卻死死的盯著那邊的1號實驗體。臉上的肌肉不知道是在和藥效做抗爭還是說在和什么其他的東西做抗爭，顯得十分猙獰。
  “徐來——才——“
  “沒有——外來者！“
  最后一句話說完，9號的眼睛已經完全被未知的瘋狂占據，變得和第一次見面時沒有任何差別，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
  兆閱被眼神嚇到往后退了退。
  在屏障的阻擋下，外面的人不會收到這種眼神的影響，頂多只會覺得這個眼神的主人是一個瘋子。
  又隔了一會，屏障內的人閉上了眼睛，屏障上的顯示屏現實，9號實驗體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體征。
  “這是個什么意思？”兆閱的情緒沒有因為9號實驗體的死亡收到絲毫影響，在確定9號實驗體的死亡后對著馮垣直接問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馮垣心不在焉的回應著，腦子里還在想著9號實驗體說的那些話。
  之前說的內容和18號的內容相差不算很大，只不過細節更多了一點。重點是最后的那些，如何讓原本失去秩序的社會恢復正常，安撫民眾情緒，找到異常的原因，阻止異常的繼續發生。
  所以這個實驗室很重要，這也和實驗室內各項嚴格的安保相符。
  還有最后那幾句，“徐來不”，不什么？
  怎么重要信息不在開頭說啊！
  答案不在這里的意思是，想要找到真相，應該先從這個實驗室逃出去。
  還剩下一個外來者沒有任何解釋，而9號實驗體剛剛又在說，沒有外來者。
  馮垣收起心思，走到了正在皺眉看著眼前屏幕的趙祈身邊。
  “你這邊怎么樣了？”
  “快了。”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回答。
  馮垣試探性的想要理解一下屏幕上的內容，但是很明顯，他理解不了。
  “你不是個文科生么？”
  “確實。”趙祈十分敷衍的點點頭。
  好在剛剛趙祈的快了不是敷衍，眼前滾動的數字變成了一張張資料，資料的內容就是剛剛9號實驗體提過的舊歷內容。
  “重重保護之下的資料居然是這種歷史資料么？”趙祈有些不理解的來回翻看。
  “需要瞞著普通民眾的黑暗歷史？”兆閱在一旁冷不丁說了一句。
  “可是這些實驗體對于這些歷史基本上都是知道的。“趙祈反駁道。

  “實驗體知道，可是研究人員知道嗎？“馮垣無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趙祈之前的已知信息里，沒有任何有關于新歷舊歷的信息，甚至于她本人都是偷偷藏在實驗室里面想要找到真相的潛伏人員。
  22年的時間，也確實可以培養出新一代年輕人了，可是經歷過的那些人是不會在新歷開始之后就死絕。
  “所以有些事情其實是瞞著年輕人的？“兆閱猜測。
  趙祈的臉色難看了一秒，想到了之前醒來的時候對于自己身份的猜測。
  “這些歷史，很有可能就是被所有經歷過的人默契的隱藏著，又或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的人都遺忘了這些事情。”
  “所有人都把這個事情忘了確實是可以讓一切都快速恢復正常的方法，可是這要怎么做到呢？”
  “徐來！“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那個名字。
  在這些大同小異的故事中，徐來的名字被反復提及，基本可以確定她就是這個改變歷史的重要人物。就算不是唯一，也是之一。
  “所以這些沒有用了？“趙祈有些遺憾的看著剛剛雕出來的資料，語氣低落的說。
  “也不能是完全沒有用吧，最起碼對于你來說，可以完成這個人的任務了。“馮垣安慰的說。
  所以夢境的這一點就很奇怪，有的時候游夢者進入夢境是直接頂替夢境中原住民的身份，有的時候則是會安排一個合理的新身份，又或者是全靠游夢者自己給自己身份，只能說是非常自由。
  “啊！“趙祈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又開始在調出資料的控制屏上開始了她的操作。
  “我確實是文科生來著，可是夢境里的這個我不是。“
  算是對馮垣之前的疑惑的回應，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用的是夢境中的技能？怎么用的？”馮垣有些興趣的問。
  趙祈撓撓頭，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好像是，本能？”
  “真好啊。”兆閱有些羨慕的說。
  “不說這個，你是在干什么？”
  “把這個資料公布。這應該是潛入這個實驗室里面很多人的想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先干了再說。”
  屏幕上依舊是一堆沒有人能看懂的數字滾動，只不過這次沒有滾動那么久，屏幕上就彈出來了鮮紅色的警報。
  “檢測到有入侵行為。”
  伴隨著屏幕上的紅色提示，整個房間內也瞬間響起了警報，門外發出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們就這樣被鎖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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