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義診殞命
找薛陽華問診的百姓越來越多,百姓們看待薛陽華,就像看待自己的救世主一樣,仿佛什么大病來了都不用怕。
即使被薛陽華確診了,心底也絲毫不慌,因為屋外就有福壽醫館提供的特效藥。
有個男人確診患病,正出門準備領藥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他看這姑娘毫無病氣,身上也沒有異樣的紅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來這里。
不知不覺,正午的太陽逐漸炎熱了起來,義診的場面一度變得暴躁嘈雜,很多排在長隊后面的百姓叫苦連天。
白欣兒拿了一塊干凈的毛巾,沾了點涼水,給師傅擦汗。
她看師傅整整一個上午,忙得根本沒有停下來休息過,心里不禁感到有點心疼。
她小聲的在薛陽華側耳問道:“師傅,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看你已經很辛苦了。”
薛陽華卻擺擺手,目光沒有一刻從病人身上離開過,心思仍然放在那些患了病的老弱婦孺身上。
“不用不用,這點苦對你師傅來說,算不了什么。”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大夫在太陽底下中暑了,鎮長大人才意識過來,于是讓所有人先休息一段時間,又派手下給大家送涼水,送小竹扇。
正午的陽光太炎熱了,連空氣中都不帶一絲輕風,嫩葉也曬得焦黃,大家悶熱得渾身流汗,全身出油,仿佛一點火星子,就能燃燒整個義診現場。
令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里,一些百姓陸陸續續的攤倒在了地上。
鎮長“哎呀”一聲,以為又有人中暑了,連忙派人給那些暈倒的百姓灌涼水,把他們挪到清涼的地方。
可當士兵蹲下身,正準備把杯沿對準一個老百姓的嘴時,他瞬間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猛得往后大退幾步。
“大大大……大人,他他他……他七竅流血了!”
鎮長大人一聽,正湊到嘴邊的茶碗瞬間摔落在地,聲音頓時高了三個調:“你說什么!”
現場許多大夫聽情況不對,瞬間一擁而上,紛紛探那些倒地之人的鼻息,發現那些人已經沒氣了,最后得出的結果無外乎都是兩個字:中毒。
而且中的還不是一般的毒,乃是難以化解的劇毒。
鎮長大人橫眉怒目,用力踢踏著地面,揚起一陣草灰。
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群百姓一個兩個看著老老實實,慈眉善目,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草菅人命,做出此等低劣之事。
他正了正自己被氣歪的官帽,大聲怒吼道:“他們生前都吃過什么東西?為何說咽氣就咽氣了,我看是誰活膩了,敢在本鎮長面前搬弄是非。”
白欣兒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倒地暴斃的人,這駭人聽聞的一切,就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她倒抽了兩口氣,心跳劇烈加速著,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因為她知道,那些七竅流血而死的人,生前都正是喝過福壽醫館特效藥的人。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些老百姓唯唯諾諾的把手伸到薛陽華的脈枕上,見薛陽華態度溫和,似乎是個不嫌棄窮苦人的善主,一聽薛陽華要查他們身上的紅斑,本就心里忌諱,怕嚇到眼前的大夫,可一見薛陽華還在平心靜氣的等待自己,都紛紛老實順從的將紅斑露了出來。
一些老百姓過慣了苦日子,平常很少有人關心掛念,如今遇到一個心平氣和,又不嫌棄他們粗俗窮苦的大夫,眼神中竟流露出幾分動容。
白欣兒將這些看得清清楚楚,她又怎么可能記不得那些百姓的臉。
那都是一張張面露溫良善意的臉,得以寬慰的臉。
可是,怎么就突然都暴斃身亡了呢?
下一刻,她果真聽見有人大聲嚷嚷,針對的意味格外明顯:“鎮長大人,這些咽了氣的人,生前都曾服用過福壽醫館的特效藥。”
“休得空出狂言!”薛陽華大力一拍桌案,桌上的茶水泛起一陣漣漪。
“薛大夫,哪里是我口出狂言,分明是你做賊心虛好不好?”他指著地上成群的死尸:“你睜大眼睛看看,這里死的哪個人,沒有服用過你給的特效藥?”
薛陽華一聽他這么說,也顧不上強詞奪理,目光漸漸往那群斃命的人里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倒讓薛陽華的后腦頓生出一陣寒意:“怎么可能!這……我的藥分明就是診治瘧疾的藥,怎么可能會致人七竅流血而死!”
一旁的紀學海看到薛陽華慘白的臉色,心里早就樂翻了天:“我說薛大夫,平日里讓你少幾分恃才傲物,多幾分平易近人,可你偏是不聽,總認為自己什么都是對的,這下倒好,在鎮長大人的眼皮底下,一下鬧出了這么多條人命,你看看你,真是。”
薛陽華一看紀學海那張陰陽怪氣的山羊臉就犯惡心:“你給我閉嘴,對你這等庸醫,我自是無需浪費表情,來平易近你的。”
紀學海見薛陽華出了事還敢這么囂張,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立刻眼淚汪汪的哭了起來:“親愛的鄉親父老們啊,你們要為我做主啊,我好心為你們說話,還要被薛大夫惡語相向。”
薛陽華睨了他一眼,冷哼道:“真下作。”
百姓見這場面,以為紀學海有多可憐,好心為大家說話,還要被薛陽華諷刺,于是不斷有人開始咒罵薛陽華,罵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陸霜也在一旁大聲的冷嘲熱諷,生怕大家聽不到她的聲音似的:“呵,什么狗屁大夫,我看啊,這薛陽華怕不是閻羅王下凡吧?”
百姓一聽,紛紛朝她看了去,看她的眼神也不似從前得知她跟人私奔,又慘遭欺騙那般厭惡,只因他們如今都怨恨薛陽華,他們是一條道上的人。
陸霜一見這場面,內心不禁大喜,接著以更惡毒的姿態數落著薛陽華。
白欣兒本就心煩意亂,她一時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在看到陸霜那副惡毒的嘴臉時,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知陸小姐,我瞧著你面色紅潤,臉泛桃花,好端端的不在自己府上呆著,怎么,你也得了這怪病?紅斑是長胸上了還是屁股蛋上了?”
現在福壽醫館本就處于下風,很多人一看白欣兒這態度,更是不買賬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本想著你們醫者仁心,可誰知你們私下竟然是這樣看待我們病人的。”
“就是就是,我們已經很可憐了,來到這里看病,本就是抱著最后的希望,誰知還有人喝了你們的藥出事,你們非但沒有個交代,還在這里咄咄逼人。”一個滿臉怨懟的老婦人咬牙切齒道。
“果真是薛陽華的徒弟,簡直和他師傅一個德行一張嘴。”
白欣兒見場面愈發不可收拾,于是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下巴,盡量保持著最后的平靜:“各位鄉親父老,你們誤會了。如果我們福壽醫館真的對你們另眼看待,今日就不會前來為各位義診了。”
“我師傅低調,行善不留名,前些日子臨河莊最先出現這樣的病況時,據我所知,根本沒有一位大夫敢去臨河莊給那里的百姓看病,只有我師傅和朝順大哥兩人,不懼風險,承受千難萬難去到那里,最后,臨河莊的百姓都在我師傅和朝順大哥的醫治下痊愈了。”
她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熱,也變得愈發鎮定,頭腦開始逐漸清晰:“而今日在場各位,所喝福壽醫館的特效藥,均和臨河莊的藥是一樣的。敢問各位,為何當日在臨河莊沒有出事,反倒今日在鎮長大人的眼皮底下,這么多清寧百姓的面前,卻偏偏出現了中毒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朝順道:“沒錯,你們若是不信欣兒姑娘所言,大可以請求鎮長派人前去臨河莊找人來對峙,我們福壽醫館敢作敢當,根本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鎮長大人一聽,感覺在理,便命人快速前往臨河莊。
良久后,人群開始變得逐漸安靜下來,大家仿佛都在等待著一個結果。
薛陽華步履堅實的從椅子上起身,雙目炯炯有神,不復方才的迷茫。
他聲音洪亮的說道:“各位,請容許我檢查一番藥房里僅存的特效藥。”
鎮長大人久居清寧鎮,深知薛陽華是個怎樣的人,他也不信薛陽華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于是點點頭道:“去吧,薛大夫,若你有冤情,要屬實相報,我定會為你做主。”
遙想他當初被派遣到清寧鎮為官時,沒有車馬相迎,沒有敲鑼打鼓,熱烈宣告,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兩,一匹跟著他的老瘦馬無精打采,身后馱著的只有兩簍厚重的書籍。
只因那時他的官銜還不夠大,所以他一切從簡的來。
后來他身患熱疾,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銀錢診治,竟在大街上發起病來,最后迷迷糊糊的暈倒了,身后的老瘦馬著急的用腦袋拱他。
許久之后,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名叫“福壽醫館”的地方醒來,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
見一個精神爽朗,鶴發童顏的老人端著一碗湯藥走來,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平靜的和他說道:“喝了它吧,喝完這最后一回,你的熱疾估摸著也就消退了。”
年輕時期的鎮長頓感囊中羞澀:“我初來清寧鎮,身上也沒有多少銀錢,可能這藥錢要很久后才能結給你了。”
薛陽華卻看上去毫不在意,他擺了擺手,隨口道:“年輕人,沒錢就算了吧,如若你真的有錢,早就老老實實找大夫看了,何苦最后暈倒在路上讓人抬了送來我醫館。”
最后,年輕鎮長在醫館內找到了自己的老瘦馬,此時的老瘦馬正在啃著小院里的水草,他臨走前,問道:“大夫,你怎么稱呼?”
鶴發童顏的老者輕聲道:“我姓薛。”
突然,一個姑娘尖銳的聲音打斷了鎮長大人的回憶。
陸霜憤憤道:“大人,你在這個時候讓薛陽華去檢查藥爐,就不怕他偷雞摸狗,把下在特效藥里的毒藥都換走嗎?”
白欣兒生平最討厭綠茶婊,她望著陸霜,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無比冰冷:“我說陸姑娘,我師傅和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嗎?你偏要如此針對我師傅?”
朝順叉著腰,同仇敵愾的站在白欣兒身旁,沒好氣的對陸霜道:“就是就是,看你年紀輕輕,心思怎會如此歹毒?況且,如今這藥都熬成濃湯了,哪有什么換與不換的說法。”
白欣兒皺著眉,瞇起眼睛,緊緊的盯著陸霜那張蒼白的臉:“陸姑娘,你怎么一副緊張至極的模樣,莫不是做了什么壞事,怕被人發現吧?”
陸霜氣得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她:“你瞎說什么,明明你們醫館才是毒死人的那個,可別事到臨頭,又將罪名胡亂錯怪在旁人身上。”
“是嗎?”白欣兒冷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薛陽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對所有在場的人大聲道:“各位,薛某確保,我的特效藥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會有百姓喝了以后出現喪命的情況,是因為我的藥已經被人暗中下了劇毒。”
“劇毒?”當場好幾個人震驚的大喊了出聲。
(https://www.dzxsw.cc/book/31114598/3009435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