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你們是不是都瞧不起我?”攤主那鬼頭瞪著眼睛一遍遍重復地問。
辛無常徹底被惡心到了,潔癖毛病激得四通八脈生出一股熱流,他將靈力灌在劍上,眉間神印忽明忽暗,“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自怨自艾的人憑什么讓人瞧得起!”
他一劍橫掃而過,眼前的鬼化成了黑影。
處理完這邊,辛無常胳膊上已經被紙錢刺了幾道,但有紫金衫在,他皮肉尚未遭罪,尋著機會把陸然腳下的鬼一劍劈了回去,拎起血淋淋的人跳到房頂上,把陸然放下來。
街上一片狼藉,黑犬卷土重來,宋子仁雖然祭出血鞭,但正好吸引烏鴉,大片的烏鴉仿佛遮天蔽日。
辛無常用玉成劍施咒做結界,他的靈力已經要見底了,撐不了幾時,但那幾個小弟子兇多吉少,不能把宋子仁折進去。辛無常只好咬著牙下場硬撐,絕不做被人護佑的逃兵。
眼見支撐不住,辛無常只好朝身后大喊:“搭把手!”
見人沒動,辛無常再加一聲:“快!”
昨日不見的那兩人如今又站在了街上,而且身邊干凈得很,黑犬好像還沒注意到那頭。若不是敵人,但凡有些良知,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沒有回應,辛無常只好同滿地的黑犬又折騰了幾個來回,期間那小孩咧著大嘴撲過來,被他一腳踹歪了脖子。
那小孩把黑犬融進身體里,瞬間把扭了一百八十多度的脖子復了位,明明沒有什么殺招,就是恢復快力氣大。
陸然全身受的傷有些重,運起真氣來太慢,在屋頂上被烏鴉逼到絕境,只能一手壓著胸前的血窟窿,一運氣剛止住血就又掙開,打著打著就有些失血過多。
不行,血槽要空了。陸然無比絕望地想著,沒了陸明庭源源不斷的靈力供給,他就是只菜雞。
求救無望,辛無常只好念起口訣,堪堪引了一點神火掃清了一圈,快步來到撐不下去的宋子仁身邊,把那小孩的四肢齊齊砍斷。被神火燒著的殘肢體進入泥淖重新恢復,宋子仁卻精疲力竭,辛無常揪著他耳朵喊了一聲都不見反應。
神火散去,烏鴉和黑犬卻還是源源不盡,辛無常只能再次念訣,消耗他本就不多的靈力,如果有能逃跑的法寶就好了……
飛舟!
飛舟從袖中掉落,辛無常一前一后把兩人扔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船,一劍把要跟上來的黑犬掃成了虛影,然后對著下面袖手旁觀的兩人嗤之以鼻。
陸明庭抬頭看著飛舟升高,袖中的手又背了回去,緩緩說道:“竟比想象的弱很多。”只會這些簡單的一招半式。
魍魎也很郁悶,略一思索:“怕是受了什么傷。”
黑犬吞食完地上的殘尸便朝他們看過來,血紅色的眼睛在瘴氣里顯得十分明亮,許是餓了很久,嘴角留著涎液,喉中嗚嗚作響。
下一秒,紙錢在瘴氣里紛飛,黑犬狂奔而來。
魍魎拿起身后的鐮刀想往地下一砍,卻被身前的人伸手攔下,一只手伸出去施法。
只見眾鬼繞過他們四散而去,一只無臉鬼女卻被牢牢控制在結界外面,她臉徹底張開著,還差一點就要咬上陸明庭的手,但隔著結界,她沒有如愿。
陸明庭身上沒有一絲灰塵,黑犬在圍做一圈身體前傾,低聲嗚咽,仿佛是有些懼怕他身上的鬼氣,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剛才還想舞動鐮刀,這會兒魍魎見況就又跑到了人后,死死揪著陸明庭衣襟。這女鬼長得不能用丑來形容了,是駭人,整張臉上嘴占了一半還要多,煞白的臉像是抹了三斤面粉,一扣就要掉。
“最近運氣真好,你的血聞起來也很甜。”那面粉做的臉正貼在結界上,頭發隨風亂舞,她扭動著臉想往里沖撞,但似乎察覺到什么收了牙,一臉懵懂。
“你是鬼?”
在她的認知里只有神仙的血是甜的,譬如昨天那位,而人的血是腥的,鬼的血……她沒喝過,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滋味,所以能甜起來那就不可能。
“他的血你還是不要喝的好,喝一口能變成他的狗。”一旁的魍魎抓著陸明庭的袍子,無所謂地提醒道。
這些年地府關于陸明庭的消息沒怎么斷過,加上眾人對陸然喝過鬼血的警惕,聰明點的都不會上趕子去分陸明庭的血。
女鬼聞言明顯不相信,但也沒冒險,張牙舞爪的頭發重新披了回去,心想著鬼何必為難鬼,轉身就要走,卻聞到了濃郁十倍的香甜味道。
原是陸明庭指尖在手心一摁,血珠散在空氣中。
“別信他的,喝就好。”他這張變幻出的臉實在沒有多少攻擊性,語言又如此溫柔,不免讓女鬼受了誘惑。
加之鬼見了血哪還有什么思考,要是還能思考她就不是鬼了!于是她舌尖一卷就全都吸了進去,可惜只有三兩滴,混著一些淡淡的苦味,但是甜是真的甜。
魍魎脖子伸長,表示大受震撼。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陸明庭看完了全程,站在淡紅色的結界中依然和風如煦。
女鬼心想只是個名字,告訴就告訴了。
正要開口,空氣中好像有什么東西錚鳴了一聲,烏鴉被吸引,聚集起來飛走,黑犬朝著遠處看了一眼,也沉入泥潭疏忽消失。一只烏鴉卻站在了女鬼肩上,好似在催促她。
女鬼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呲起來的嘴顯示她心情并不是那么好。
陸明庭見狀直接伸出手,一下就握住了那肩頭烏鴉,一攥,那剛才還轉著眼睛四處瞧的黑鳥已經沒了影子,成了一團黑氣。
“你干嘛!”女鬼略顯驚恐,但陸明庭反倒有些疑惑,回道:“我以為你厭煩此物。”
此話一出,女鬼眉心處皺了起來,目睹了陸明庭直截了當的動作后還有些害怕,收了尖牙,遠離了二人一些。
自從一月之前血池大漲,這群烏鴉就成了天葬池的眼睛,昨天鎮上來的這群人連她都覺得一身正氣,何況是血池里的那玩意,肯定無時無刻不想著拖他們下地獄。
“你把它殺了,只會招來更多的烏鴉,你們,被盯上了。”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雖然沒有眼睛,但好似了打量二人一遍,又說到:“這里不歡迎有錢的鬼,若要投胎的話,還是去別處吧。”
她本以為喝人家點血好心提醒一句大家就該好聚好散了,但她正要飄走的時候,身后卻有一股氣箍住了她。
“這是何意?”女鬼掙扎,“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陸明庭沒有放開她,只是說了四個字:“好好回答。”
女鬼飄不得,只好喪氣地說:“我叫寧兒行了吧。”
“這里和你一樣能活動的鬼多嗎?”陸明庭復又問。
名叫寧兒的鬼搖搖頭。
“那這里最大的鬼是誰?”
陸明庭說話慢條斯理,完全不像是逼迫人的,但是魍魎聽著不自在,這般就像是審訊犯人一樣的口吻,太過公事公辦。
“這……”女鬼忽然不說話了,如果她有眼睛的話,此時估計是目露警惕。但下一秒她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她一時間驚訝不已,慌道:“你真的,能控制人!”
她現在好像是鬼了。
女鬼感覺自己冰冷的四肢里有千萬條蟲子子撕咬,靈魂在被擰揉撕扯,只叫她生不如死。
“所以你還是老實說為好。”陸明庭把傘打開了,臨近中午,路上有了絲陽光,雖然這里陰氣夠他們現形施法,但要想和正常人一般,要恢復的東西還要很多。
寧兒能喘氣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咳咳。”
“說話。”陸明庭只是站在那里對如今的寧兒來說都是一種威壓。
“是二娘的孩子……具體的事,你們要問明先生,我也沒見過他。”
本來陸明庭也想循序漸進的,但從進入天葬池開始,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一魄就在附近,但它好像又分裂了,有人這么折騰它,真的讓他這個原主很不舒服。
昨晚,他和魍魎在天葬池周圍繞了一遍,本想施法把血池背后的鬼揪出來,但池中怨念太深,連陸明庭都有點不敢冒進—他如今七魄不全,極易被影響,他還不想失去理智。
沿路想要抓鬼詢問卻都是些不能說話的廢物或者空殼虛影,今日才讓他尋到一只能開口的。
寧兒見自己被拿捏住了,本想著要么英勇就義一回,反正她也沒剩下什么了,如此被人操控實在憋屈,不如一了百了,但陸明庭好像知道她想法似的提前開口。
“我不讓你死,你死不了。”他持傘從女鬼身邊走過,語氣輕飄飄的。
寧兒急了,趕忙攔在了陸明庭前面,伸著胳膊擋住了去路:“我可以帶你去找明先生,但你不能傷害程家二娘,她是無辜的。”
陸明庭抬起眼睛,寧兒本來有些害怕,但還是沒有退讓。
“我只是要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他人對與錯,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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