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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硬賴上來的跟班(五)


自從那天后,陳三就光明正大的跟著梅香進進出出了。村里人對頗帶神秘色彩的劉府發生的事情已見怪不怪了,劉村長心里則是對劉府的態度更加謹慎了兩分。
  梅香很快將二狗子這件事拋之腦后開始了自己的掙錢大計,天不亮就帶著陳三出了門在村后大山里晃,天擦黑才回來。
  有一天還帶回來了一只腿受傷的小狗,待小狗腿養好后,本想放它回山里可是怎么趕也趕不走了。自此之后,二人行變成了二人一狗行。
  這天梅香出門的時候感覺有人偷偷跟隨,因沒有感到惡意又急著出門便沒有讓陳三理踩。結果,這家伙反而跟上癮似的,今天已經是連續第五天了,梅香被跟的來了心火,也想瞧瞧是哪方神圣這么無聊,便起了逗弄之心。
  正好發現今天要去的地方需要繞過一個小山坡,梅香暗暗給陳三施了個眼色,在轉角的時候,梅香故意的加快了腳步,陳順勢利用草叢擋住了自己的身子,待對方急匆匆的跟過來后,看準時機趁對方不注意一個伸腿將對方絆倒在地,待對方掙扎著要起身時,一腳踩在了對方的背上。
  “呦,我還以為偷窺小賊是哪個,原來還是個熟人呢。”陳三輕挑著眉,語調里纏上了戲謔。
  梅香從小山坡后轉出身來,定睛一下還真是個熟人:“二狗子?”
  頭朝地趴著的二狗子見掙脫不了,趕緊出聲求饒:“是我,是我。”
  梅香看著二狗子著惱的道:“二狗子,你不去做自己的事情,跟著我們干什么?”
  “我,我......”二狗子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急得直撓頭。最后心一橫,掙扎著起身撲通一聲跪到了梅香面前:“請小姐收下我吧。”
  “呦,”梅香嚇得趕緊往旁邊跳,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跟自己下跪的人:“你趕緊起來,這事兒我可做不得主呀。況且我也沒錢請人。”
  “請小姐收下我,我吃的不多,不要工錢,還可以干很多活,絕對絕對聽話。”二狗子見梅香拒絕焦急的又說道。
  “我說了,我作不得主。你莫在這里再作無謂的糾纏。”見此梅香有些氣惱。
  二狗子仔細打量梅香的神色,見她不像作假糊弄他的又怕再糾纏下去弄巧成拙:“那小姐趕緊與夫人商量好,二狗子等你好消息。”
  隨即站起身來,要去接過陳三背上的背簍。陳三猛得把向旁邊一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錯過了他伸向背簍的手。
  二狗子對陳三莫名的敵意笑了笑沒再堅持,趕到前面為梅香開路。
  連續幾天,梅香他們出門二狗子就跟在后面忙前忙后。梅香回家,二狗子除了去找點兒吃的外,晚上就窩在梅香家門口。
  有一次梅香實在忍不住了:“二狗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們現在家里這幾口人夠用了不需要再添人口了,而且我真的沒有錢請人。”
  “小姐,我不要工錢。”二狗子倔強的梗著脖子道。
  “你今天晚上要是再蹲在我家門口,我就讓胖虎咬死你!”梅香惡狠狠的威脅道,身后那只趕不走的狗搖著尾巴附和的歡快。
  當天晚上胖虎把二狗子追出足足三里外,一路的人喊狗吠全村人聽了大半夜。
  但是第二天梅香打開門,又看到了衣衫襤褸臉上多了幾道劃傷的二狗子。梅香愣了一下,直接無視的出了門,二狗子眸光一亮,躥起身子跟了上去。
  直到這天,外面下起了大雨,二狗子抱著直抖的身子蜷縮著蹲在門外。
  屋內梅香看著外面的大雨像屁股上粘了釘子似的——坐立難安,美婦人和陳嬤嬤看了直發笑。
  “娘親,”梅香看著兩人,期期艾艾的欲言又止。
  “香兒不用勉強,按著你的心意做就好。”美婦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
  “娘親,家里又要多一張嘴?”
  “暫時無妨,這不是還有香兒嘛,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餓肚子的。”
  “嗯”梅香重重的點了點,急忙奔向大門口,后面陳嬤嬤呦呦叫著手里拿著傘追了出去。
  “小的二狗子拜見夫人、小姐,嬤嬤,”二狗子哆嗦著身子向三人依次叩頭,陳嬤嬤略側過身子受了半禮。
  美婦人點點頭,給了二十文錢的見面禮,陳嬤嬤拿出了里外全套的新衣服,梅香看傻了眼。陳嬤嬤瞄了她一眼,悄悄遞給了她個荷包,里面是十文錢。
  二狗子并沒有接過見面禮:“二狗子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夫人、小姐成全。”
  梅香看著渾身淋透凍的直哆嗦的二狗子急忙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你先下去洗漱換身干凈的衣服。”
  “這事不定來,小的心難安。”二狗子堅持道。
  “什么事,你快說。”
  “請夫人、小姐簽下小的,死契。”
  三人對望一眼,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二狗子,沒有說話。
  “小的知道夫人、小姐心里的疑惑,甚至懷疑小的別有用心,一來上次小姐于小的有搭救之恩,二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小的發現夫人小姐都是寬厚之人,小的自小就是孤兒,每天最擔心的就是什么時候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飽肚子。遇到小姐,小的就像一根浮萍終于找到了根,小的心甘情愿搭上這條賤命任差遣。”二狗子哽咽著表明心意。
  三人再次對望一眼,美婦人又看了看梅香,見她沒反對轉頭對陳嬤嬤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陳嬤嬤拿了一張寫好的賣身契回來,二狗子二話沒說直接咬破自己的食指按上了手印。
  “這下可以安心了吧?”梅香撇著嘴道。
  二狗子開心的再次給三人磕了頭,接過陳嬤嬤再次遞過來的見面禮。
  美婦人微笑著看著梅香因剛才的見面禮的事情而臊紅的臉,沒再繼續調侃她:“好了,別不好意思,以后經歷的多了就知道怎么做了。”說完順手遞給她一個略大的荷包,里面是五兩銀子外加三十文零錢。
  梅香見狀愛嬌的蹭著美婦人的胳膊,沒有推辭接了過來:“謝謝娘親,香兒以后掙大錢給娘親傍身養老。”
  “好了,好了,娘親等著香兒的孝敬,天不早了趕緊去休息。”美婦人拍了拍梅香的背,愛憐的吩咐。
  另一個房間內洗過澡換上干凈衣服的二狗子,終于踏踏實實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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