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經(jīng)常偷渡的朋友？”

        李世民站在一邊，黑著臉看向李晟。

        這小子是在明目張膽地挑釁自己這個大唐皇帝啊。

        李晟并沒有注意到老爹的臉色，聞言點點頭道：“老廖他們那些色目人要做生意，都是這么偷渡的。”

        廖木爾是前隋就留下的。

        為了做生意，肯定得頻繁的出入國境。

        偷渡這種操作，很是平常。

        畢竟，大唐剛剛建立，邊境的防備并不完整。

        前隋留下的邊防線，早已千瘡百孔。

        根本發(fā)揮不出什么作用。

        “原來是那小子。”

        李世民聞言，眼神一瞇，語氣有些冷冽。

        沒想到那個色目小子，竟然還干偷渡行當(dāng)？

        看來，即便百萬冊書印出來，這長安戶籍要不要給他，還是得再重新考慮一下了。

        遠在長安城外，正在興奮的印刷書籍的廖木爾，沒來由打了個噴嚏。

        旁邊一個瘦弱的金發(fā)小娘見狀，趕緊遞過來手帕。

        廖木爾哂笑一聲，結(jié)過手帕的手，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一劃。

        金發(fā)小娘猝然收回手指，嬌羞的低下頭。的

        “額……”

        李晟看到老爹臉色不好，尷尬地撓撓頭道：“也算不上偷渡，頂多是乘著官府不注意，偷偷出境而已。”

        “你們膽子這么大，就不怕被官府抓住嗎？”

        李世民嘴角一抽，這欲蓋擬彰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從隋末以來，不少百姓離開唐境，進入草原躲避戰(zhàn)亂。

        大唐建立以來，百姓遷徙草原者源源不絕。

        人口對于一個農(nóng)業(yè)國而言，乃是國本。

        百姓流離，不僅動搖大唐國本。

        更重要的是會加強突厥的實力。

        所以朝廷才必須下令，全面封，鎖邊境，抓捕逃，脫的流民，遣返歸鄉(xiāng)。為了吸引流民回鄉(xiāng)，朝廷甚至還給免費發(fā)放口糧、種子，提供耕牛、農(nóng)具，乃至于免除稅負。

        可以說，朝廷能做的都做了，已然是仁至義盡。

        在這番政策之下，不少流落草原的百姓開始返鄉(xiāng)。武德元年以后，大唐的人口的開始逐漸恢復(fù)起來。

        但是貞觀元年，不少地方出現(xiàn)了災(zāi)情，冰霜、旱災(zāi)、洪澇不絕。

        再加上突厥入侵，裹挾了不少百姓離開。

        這讓李世民十分憤怒。

        所以才全面下令，封，鎖邊境。

        禁止流民離開。

        也正因此，當(dāng)聽到李晟竟然有朋友可以隨意離開唐境的時候，這位大唐皇帝陛下才會如此的憤怒。

        “這有什么好怕的。”

        李晟一臉無所謂道：“大唐邊境那么長，總不可能全都有人盯著。只要堅持不懈、功夫不負有心人，總是能找到漏洞。”

        聞言，李世民的臉更黑了。

        正要開口訓(xùn)斥。

        卻被長孫皇后扯扯衣角，給攔住了。

        長孫皇后面色如常，如同閑聊一般，笑著問道：“照這么說，像你們這樣的偷渡百姓，應(yīng)該是不少吧？”

        孰料，李晟卻直接搖搖頭。“聽老廖他們說，這兩年偷渡外境的百姓越來越少了，從草原跑回來的百姓倒是蠻多的。”

        “哦？”

        李世民聞言，眉頭微微揚起：“為什么呢？”

        “這還用說？”

        李晟聳聳肩膀：“肯定是在塞外混不下去了唄，這幾年咱們大唐境內(nèi)有災(zāi)情，難道草原就沒災(zāi)情了嗎？”

        “這倒也是。”

        李世民點點頭。

        就比如今年河?xùn)|道旱災(zāi)，伴隨而至的則是草原大雪。

        旱災(zāi)雖然眼中，但好歹還有朝廷救濟。

        草原大雪來了，誰會管你死活。

        農(nóng)耕社會的抗災(zāi)能力雖然低，但總比游牧民族的抗災(zāi)能力更強。

        “要我說，這邊境的禁令，早就該取消了。”

        李晟說道：“之前百姓出國門討生活，為了國家安危禁止出行也算是有道理。如今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政策卻不跟上，良策也變成了壞政。”

        “壞政？”

        李世民聞言一愣，皺眉道：“怎么會是壞政？如今突厥虎視眈眈，即便百姓們已經(jīng)開始回流，但若是徹底放開邊境，難道就不怕突厥乘機出兵，騷擾邊境嗎？”

        “孩子，你爹所言未嘗沒有道理。”

        長孫皇后在旁點點頭，很是認可丈夫的觀點。

        朝廷政策，寧可緊一些，也不能松下去。

        否則地方就會更加松懈，乃至于糜爛不堪，無法收拾。

        “爹，你誤會了。”

        李晟笑道：“突厥雖然遭災(zāi)，但是依舊勢大，邊境肯定是不能放開的，禁令也的確不能撤銷。但是，這世上只有千日捉賊，哪里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兵法上講，久守必失。”

        “咱們大唐不可能這么一直守下去的。”

        李世民聞言，不由點點頭：“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再堅固的堡壘，也不能一直守下去。”

        “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李晟說道：“不過這么簡單的道理，咱們小老百姓能想到，沒道理朝堂袞袞諸公想不到。要我說，咱們大唐和突厥，遲早還是要決一勝負的。”

        李世民聞言，頓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小子的想法，倒是和朝堂上的看法很是相似。

        大唐以武立國，豈能任人宰割。

        也就是現(xiàn)在時機不成熟，不然李世民早就親自提刀，去草原上砍一圈了。

        打了十年的勝仗，李世民還從來沒有認輸過。

        “但是……”

        李晟又說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咱們大唐跟突厥決戰(zhàn)之前，必須得先弄清楚的情況才行。”

        說著，李晟微微抬頭，看向站在眼前的玄奘法師，笑嘻嘻道：“若是有人，能親自走入突厥境內(nèi)，把草原上的情況細細告給朝廷，這場決戰(zhàn)才能更有勝算才是。”

        玄奘見李晟看著自己，不由納悶道：“兩位施主，小僧不過一個出家人，這軍國大事小僧也聽不懂啊。”

        “出家人才好嘛。”

        李晟笑道：“反正玄奘法師也是要西行的，不如順便幫大唐出出力如何？”

        “阿彌陀佛。”

        玄奘聞言，頓時面露苦色：“小施主，你這是在為難小僧啊。”

        “這有什么好為難的。”

        李晟搖搖頭，神秘地笑道：“您一個人西行，即便真的到了天竺，那才能搬來幾本真經(jīng)。”

        “但若是法師西行路上，給唐王效力，能給陛下傳點情報。”

        “等到突厥覆滅，大唐派一隊軍隊前往天竺，這真經(jīng)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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