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揮墨潑灑長空,虹日落海,彎刀垂簾。
盛京迷人眼,萬千華燈映的黑夜猶如白天一般明亮。
盛京就是這樣,寧愿徹夜笙歌、通宵達旦也不會沉靜下去。
盛京永遠是活著的,星光熠熠的活著,燦爛的活在大岐的丹書鐵券里。
凡是深陷其中,無人不嘆,無人不喜。
謝蘭致貪戀盛京的每一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深愛的是美輪美奐的盛京,是燦爛非凡的大岐。
對待政事甘之如飴,便是想憑一己之力,守住金枝玉葉的大岐。
看的出了神。
還是懷澄來提醒她才知道,竟然已經三更天了,祁蘊卻遲遲未來赴約。
“你確定將拜帖送到府上了?”
“是啊大人,門房的小廝還告訴我定會交到殿下手上。”
為了一探究竟,懷澄又特地跑了一趟懿王府。
沒想到祁蘊竟一直不在府上。
“你不是告訴我會轉交給殿下嗎?”懷澄瞪著那名小廝,手上還恐嚇似的握住了劍柄。
“是…是啊郎君,我們殿下申時出的門去拜見覃王,沒…沒想到到現在還沒回來。”接著掏出拜帖,怯生生的看著懷澄,說:“您看,這拜帖我還等著給殿下呢,結果一直沒等到…”
懷澄尋思一會兒,心中暗叫不妙,立即上馬離開。
半個時辰后,懷澄匆匆趕到。
佳肴樓從不打烊,吃飯的人能在里面坐上一宿。
懷澄穩住腳步走到謝蘭致身邊,悄聲道:“大人,懿王殿下被扣留在覃王府了。”
“怎么回事?”
“殿下今日拜訪覃王,覃王設席招待,結果覃王府上丟了一件寶貝,覃王執意認為是殿下所竊,將人扣住了。”
謝蘭致“咣”的放下茶杯,皺眉問道:“什么寶貝?”
再稀罕的寶貝,祁蘊怕是都看不上,更別說偷竊這樣下三濫的行為了。
“覃王府嚴得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謝蘭致剛起身,轉念一想,又坐了回去。
懷澄不解,問道:“大人,咱們不去嗎?”
“覃王府的事,我們怎會知道?”倒滿了兩杯果酒,說:“而且,我和懿王有那么熟嗎?為何要多管閑事?”
在旁人看來,兩人可是毫無瓜葛。
況且,既然是祁蘊主動前去拜訪,那定是有后手的,她倒想看看這是又要唱哪出戲。
次日上朝時,覃王將此事鬧到了御前。
“皇上,臣弟要彈劾懿王祁蘊偷竊。
昨日離開我府后,府中丟失了一樣寶貝,于是臣弟就將人扣了回來,今日帶到朝上,請皇上圣裁。”
覃王說的義憤填膺,似乎真是為一件了不得的寶貝而氣惱。
殿內鴉雀無聲,眾臣面色凝重低著頭。
只有虞相轉動著扳指,一副悠哉模樣。
“既如此,先帶懿王上來。”
皇上自不會信了他的一面之詞,他這個弟弟他最清楚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本來是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不想又半路殺出個名正言順的皇子。
定會想盡辦法擠兌祁蘊。
祁蘊被束縛住了雙手,面無表情的進了大殿。
依舊傲然鶴立。
堂堂皇子竟被捆住雙手。
謝蘭致氣打一處來,說道:“覃王殿下,懿王好歹也是陛下的兒子,您的親侄子,事情都還未水落石出便綁了人,傳出去,不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嗎?往后懿王顏面何在?”
覃王看向她,身后的手握緊了拳頭,臉色不太好。
皇上身邊的公公接到授意后小跑下了臺階,將捆著祁蘊的繩子解開。
祁蘊活動活動了手腕,說道:“父皇,皇叔非要污蔑兒臣盜走了他府上的貴重物品,不容兒臣辯解,便將兒臣扣下。”
停頓片刻,垂下雙眼,孤零零的站在中間,說:“兒臣剛回盛京,還是獨自一人,就算兒臣蒙受了冤屈,也無法申告,望父皇愿替兒臣做主。”
這話說得可憐兮兮的,不細看,根本瞧不出他眼里那抹勢在必得的精光。
可謝蘭致自始至終端詳著他,緊著的弦松快些。
覃王怕是要做冤大頭了。
祁蘊無權無勢,孑然一身,哪兒來的本事在覃王府中偷竊。
再者他身邊沒有護衛小廝,覃王要拿下他不是易如反掌。
諸臣瞬間有些同情這位懿王殿下。
覃王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惡狠狠的指著他道:“祁蘊,你少裝模作樣,昨日在我府上還咄咄逼人,振振有詞呢。”
轉頭對著皇上道:“陛下,您萬不可受其蒙蔽啊,昨日他明明還兇神惡煞的威脅頂撞臣弟,臣弟才一怒之下扣住他啊。”
覃王蠻橫無理是人盡皆知,此刻同溫潤謙和的祁蘊站在一起,更顯驕縱。
皇上咳嗽了幾聲,厲聲道:“胡鬧,朝堂之上哪兒容得你們爭辯這些小事,此事下朝后再論。”
說完,覃王用力的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皇上繼續言道:“昨日榴陽都尉上書說道,榴陽降水量劇增,已形成澇災。可有愛卿愿帶著物資前去治理水患?”
說到加官進爵,眾人是搶破了腦袋也要一搏的。
但若說遠去救災這等九死一生的事,便沒人吭聲了。
謝蘭致頭也不轉的瞥了那些人一眼,嘴邊泛起嘲弄的笑意。
躬身大聲道:“陛下,臣愿去榴陽治理水澇。”
“澇災險峻,大人女兒身,又是內閣首輔,如何能親往啊?”是吏部年過花甲的尚書出聲。
要不是他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他定會接旨前去。
“謝大人美意,可朝中能者少數,又都是些縮頭烏龜,臣哪怕只身一人,也要為陛下分憂。”
她逐字逐句咬緊了說的,尤其是‘縮頭烏龜’四個字。
愣是將所有人內涵了一番。
“不如讓懿王隨謝大人前去,還能磨練一番。”虞相話少,但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皇上重重的沉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好,那便由謝愛卿和懿王一同去榴陽治理水患,待治理好后,朕有重賞。”
公事處理后,皇上召懿王、覃王和謝蘭致一并去了御書房。
路上,謝蘭致不著痕跡的挪到祁蘊身邊,小聲說:“臣已經見識了殿下的本事,不知殿下一會兒還有什么驚喜等著臣。”
“大人哪里話?我的本事,只盡于此。”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謝蘭致。
“是么?臣拭目以待。”略帶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后,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祁蘊冷下臉,謝蘭致忽如其來的試探有些蹊蹺。
莫不是她已經追蹤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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