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伐探子
參加太平軍后,魏宣武等人跟著太平軍北上,直到進入南京城,一路上,魏宣武見到了太平軍的歷次戰斗,感受了楊秀清的運籌帷幄、蕭朝貴騎兵的威力、礦工挖掘攻城的作用、羅大綱水軍的強悍與不足、火槍火炮在戰斗中的優勢等,這期間,魏宣武還看到了百姓對一個公平、清正、富足世界的渴望,了解了拜上帝教的內容,見證了太平軍在進入南京城后殺妖的殘酷、男女館的荒謬、焚寺毀院的野蠻、太平諸王修樓選秀的奢華、天國派系內斗的苗頭,同時在童子軍學習了格斗、戰術、火器、馬術、戰陣等。轉眼到了1853年3月,魏宣武和他的八兄弟還有楊權、楊冬月都被調到楊州林鳳祥麾下探子營,這天,楊權接到命令,要他帶著魏宣武等人扮著藝人雜耍班一路向北打探清兵布防等,為大軍北伐提供情報,同時出發的還有其他幾支探子隊。楊權帶著魏宣武等人一路過安徽蒙城、亳州,向河南歸德而去。
歸德城內,知府陳介眉正在府內與知縣宋錫慶、參將范正倫談論太平軍攻取南京一事,陳介眉道:“長毛竟克南京,兵勢日盛,現下城中兵久未訓練,缺額太多,兵器號甲都不齊,倘若朝廷調我等進剿,往日我們做下的事就都得敗露,大家還需提前籌劃。”范正倫道:“府城兵額三千,目前實有兵恐不足一千人,且這一千人每日稀飯都喝不飽,身上披的都是破衣爛衫,盔甲一百副都沒有,各種兵器也少的可憐。”陳介眉想了想道:“要不先把兵補齊,置辦一些盔甲兵器,操練一下應應急!狈墩齻惖溃骸氨购棉k,派人四里八村去抓就可以,只是這盔甲兵器,府庫里只二萬多斤火藥應付上邊,城墻上30多門鐵炮不敢動,其余的我們都賣得差不多了,現在置辦要多少銀兩啊!边@話一出,大家都不作聲了,吃進去的怎能往外吐。良久,宋錫慶道:“有了,把城里城外大戶找來,就說現下鬧長毛,府兵不足,要額外團練保衛鄉里,要他們有人出人有錢出錢,不但很容易就把兵額盔甲兵器補齊,還可從中挪些使費!薄懊!”陳介眉一伸大拇指,范正倫捻著胡須也大喜道:“高,但是要送一份給陳御史方才妥當!比俗h定,當下就由宋知縣召集大戶鄉紳,布置下去。
長崗村,劉大地主家,周邊幾個村的鄉紳正商量團練事情,劉地主道:“現下長毛勢大,的確是該辦團練以防未然,只是這團練本該我等自籌自辦,府縣要統籌辦理,這又是啥個名堂?”張地主道:“啥名堂,撈一把唄,我看,我們把這團練費用攤到每家每戶,往府縣交些,我們留點兒,剩下的招些人應付應付得了!蓖醯刂鞯溃骸奥犝f官兵四處抓丁,連乞丐都抓沒了!焙蔚刂鞯溃骸白ニ,不管他,我們就照老張的主意,先把團練費收上來再說。”其他地主都贊同,于是四里八鄉都收起了團練費,鬧得個雞飛狗跳。
這天,劉大地主的管家帶人來到長崗村劉老好家催繳團練費,劉老好兩口兒家有祖傳薄田六畝,膝下有一子,叫劉鐵柱,才十歲,劉家平日里交了苛捐雜稅后就剩不了多少糧食,一家三口收成好時還能湊合著野菜混個肚兒飽,碰上收成不好時就得餓肚子,這不劉大地主要每家交團練費一兩白銀,老好家只有200多個銅板,如何交得出來,管家要劉老好拿土地一畝抵交,劉老好不干,雖說田不太好,一畝怎么也得值個白銀三兩吧,管家見劉老好不愿用田抵,就限劉老好三天交齊,逾期不交,以通匪論處。劉老好一賭氣,就到處賣田,心想如能賣一畝田出去,交費后再怎么也能落個白銀一二兩吧,不想一來田太少不成片不好賣,另外大家知道他這賣田的緣由,誰敢買他的得罪劉大地主。很快三天過去,見劉老好交不了費,管家帶人抓了劉老好,打個半死,定要他馬上交齊。劉老好就是犟,就不肯用田地去頂,結果管家日夜拷逼,把個劉老好竟活活打死了。劉老好的老婆帶上劉鐵柱到縣衙告狀,被宋知縣一頓亂棒打出,娘倆無處可去,哭哭啼啼在城里漫無目的地走著。這時,城南有雜耍班在賣藝,正是楊權、魏宣武等人,吧。魏宣武正抱拳向大家討賞,圍觀人群一陣騷動,一隊清兵沖進來四處抓人,把魏宣武一伙人及看熱鬧的一齊抓了,順帶把劉鐵柱也一并抓了。鐵柱娘呼天搶地,清兵可不管這些,一腳踹倒鐵柱娘,把男的都抓兵營里去了。楊冬月扶起鐵柱娘,只得收拾了暫回長崗村。
過了半月,清兵把抓住的人全都穿上號褂,充作兵勇,楊權、魏宣武等九人再加劉鐵柱與一群乞丐都被編入把總佟九的隊伍進行隊列操練。這些乞丐平時就很少吃飽飯,身體弱,操練時常跟不上,就得挨把總的打,不幾天,有幾個乞丐就扛不住死了,佟把總又去抓人頂數了事。又過了半月,魏宣武操練積極,身體也壯實,天天巴結佟把總,從佟把總那兒得到了城中清兵的虛實。接下來,魏宣武利用采買機會將劉鐵柱帶出,讓他趁機逃回長崗,找到楊冬月,帶上他娘去揚州投太平軍,把一路探到軍情告訴林、李二帥。劉鐵柱如愿逃了,魏宣武挨了佟把總幾耳光,佟把總其實也沒把這個當回事,又去隨便抓一人湊數了事。
劉鐵柱逃回家,正巧楊冬月也在,當下收拾了帶上鐵柱娘往揚州而去。1853年5月,林鳳祥、李開芳帶精兵一萬多人準備出發,正在此時,楊冬月、劉鐵柱帶著鐵柱娘趕到,把沿途清兵軍情相告,于是林鳳祥、李開芳組織部隊北伐,一路所向披靡,1853年6月攻克亳州,歸德全城戒嚴,各路團丁齊聚府城,一時城內外兵勇竟達四萬多人。河南巡撫陸應谷一面嚴命歸德知府陳介眉死守歸德,一面親帶7000人馬,從開封前往應戰,結果兩軍剛一接觸,清軍即潰,清提督慶同被殺,清兵丟盔棄甲,狼狽逃竄,太平軍擊殺清提督以下官員17名,清兵3000余人,得火藥2.5萬斤,鐵炮250尊,乘勝直取歸德府。
歸德知府陳介眉借口永城吃緊,帶一隊兵往援永城去了,留下宋知縣與在籍御史陳壇、參將范正倫等守城。太平軍根據魏宣武他們的情報,已知清兵在歸德南門和東門駐軍甚重,西門兵少,就留少量兵佯攻南門和東門,林鳳祥、李開芳卻親率主力攻西門,當西門炮響,太平軍步騎用云梯登城時,宋知縣和陳御史手足無措,參將范正倫急調其余各門守軍增援西門。佟把總奉命帶魏宣武等人由南門趕去西門,快到西門時,魏宣武與張云頂使個眼色,對佟把總道:“那邊有長毛來了”,佟把總伸頭看時,張云頂早手起刀落,砍掉了佟把總的腦袋,清兵一時大亂,魏宣武大喊:“弟兄們,當官的不拿我們當人看,我們反了,投太平軍建太平世界去!”,關保,古大力、王茂林等人齊聲附和,這隊兵勇竟向清兵殺去,奪了西城門,迎接太平軍殺入。太平軍攻占歸德,收降清兵千余人,活捉了參將范正倫等人,只有宋知縣化妝成士兵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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