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了大院以后，齊濤將林云放下就走了。

        林云完全不用費力，熟絡的找到家門。

        開門的是一個生面孔，見著林云有些疑惑，警惕的問林云是誰，穆亞蘭聽到動靜出來看。

        兩人只是幾個月沒有見面，但是人卻瘦了不少，臉上的皺紋被刻的更深，佝僂著腰，看上去老了不少。

        林云現在的電話里還有穆亞蘭年輕時候的照片，和現在一比簡直是認不出來。

        他一時心里有些感觸，聲音略微酸澀叫了聲阿姨。

        穆亞蘭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年輕時候就是個藥罐子，但是人卻很和藹，相較之下，大家跟她親近很多。

        林云此時看到這種人上了年歲的感覺，又對比之前的一些個年輕時候的影像，實在是感觸良多。

        “小云，你怎么來了！快進來！”

        穆亞蘭看到林云快步的走過來，拉著人就往里面讓，話里全是家長里短，卻盡顯關懷的意思。

        “對了，你媳婦呢？不跟著一起來啊！”

        “我這次過來不是有事兒嗎？所以就沒帶著，要我現在給您開視頻，讓您先看看，下次帶過來。”

        林云將視頻接通，跟那邊說了幾句，然后遞給穆亞蘭。

        坐在一邊聽著二人的談話，感覺十分奇妙，一個是自家媳婦，一個是從小待他極好的阿姨。

        掛斷視頻以后，穆亞蘭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直說林云的這個媳婦又漂亮又會說話。

        人老了，乏的也快，等到穆亞蘭進去休息以后，林云坐在沙發上獨自發呆。

        過了一會，門口響起來開門的聲音，林云沒起來，眼看著霍啟易進門。

        將鞋子換掉以后，東西放在茶幾上，誰都沒有先說話。

        安靜一會兒，林云看著對面的人先開口，

        “阿姨她……”

        “有些癡呆，加上本身也是身體不好，所以也就這個樣子了。沒看都請保姆了嗎？沒有辦法的事兒，也省的我操心。”

        稍微停頓一下，

        “現看這個吧！給你的身份。”

        林云伸手拿過這個略顯沉重但是卻單薄的袋子，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

        看著照片有些眼熟，卻又不太一樣。

        霍啟易從桌子底下摸出來一包煙，然后又給了林云一根，

        “現在殺手沒找到，那邊的局勢很亂，你最好盡快。”

        “那是多快？現在？”

        霍啟易看著對面的林云，忽然就笑出聲來，聲音很大，

        “你小子太乖了，我還真是不習慣。”

        林云的眼睛有些紅，

        “我是不想吵到阿姨睡覺。我陪她待會兒，明天去。”

        “行，這之前跟我打招呼，還有幾個同志要一起去。”

        霍啟易說完也沒有多做停留將衣服拿起來就要離開，

        “我事情還沒忙完，希望晚上能回來從一起吃個飯。”

        林云看著霍啟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用手揉了揉眼睛。

        他本身來這里心中多少有些怨氣，可是現在見到這二人，卻都消失不見了。

        這兩個老人沒有孩子，老了還是不能休息，或者久病纏身。

        霍啟易心中怕是因為他說的那一份信仰支撐，不然又怎么撐到現在。

        這么想想，自己確實還和他差了不少，畢竟覺悟不同。

        ……

        第二天，林云準備離開。

        穆亞蘭當然不舍得，一路送到樓底下，還囑咐他下次過來帶著柳如玉。

        林云一一應允，穆亞蘭的手就抓著他的手腕不松開，那力道大的林云都覺得骨頭生疼。

        坐上車子以后，齊濤才回過神兒來發動了車子，一路上沒有說話，氣氛莫名的讓人覺得難受，就這樣一直到一個路口。

        “云子，等會兒有一輛面包過來接你，你就上去就行。還有就是聯系家里的人，盡量別聯系。”

        “恩，我懂。”

        下車拿行李，一直到車子開走了，林云都還站在原地。他機械般將手機拿出來，直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他怎么會不知道齊濤的意思，多一份信息就多一份危險，盡量減少麻煩。

        凡事都有漏洞，如果步驟太多，那存在的漏洞就越多，這種敏感的時候，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至于理由，林云想不出來，也懶得想，既然霍啟易說他來，那就相信他吧！

        決定了就不要后悔，心里卻有些不能釋懷，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里，揮之不去。

        遠處有車子的鳴笛聲，林云抬頭就看到一輛面包車轉彎朝著這邊開過來。

        他打了個手勢，那車子會意，在感覺要開走的瞬間，果斷停在了他旁邊。

        車上一共是四個人，除了司機之外，還有三個，打扮和穿著十分不入流，面貌跟警察系統的人完全不搭。

        但是林云卻能看出來，這幾個人是做什么的，他經歷過。

        業城。

        這座城在很多時候出現于新聞中的名號很響亮，但是同樣它的出現也意味著亂。治安亂，販毒窩點到處都是，作為跟另外兩個外國境的城市相媲美的響亮名號，為多人所忌憚。

        自古以來，兵家必爭的險峻之地，多次易主，也是近些年才穩定下來。

        可是貌似穩定的環境下危機四伏，即使是國內的政府，很多時候也是對于他們有些束手無策。

        雖然回歸已經六十載，但是真正的做到依法辦理，已經是三四十年之后。所以新一批民眾沒有更替，有一半以上的人還停留在之前的環境中，思想跟不上，也不服管教。

        即使在內陸地區，只要提到業城，大家的印象也是不好的。這個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城市讓周圍的臨市都忌憚不已。

        只是這樣還是好的，這邊的領導換了不知多少，但是要不是熬不住多久就調離了，更有甚者，直接失蹤……

        車子一路向著北邊開，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

        林云看著外面玻璃窗上的哈氣，有些迷糊。

        他從出了京里不久就開始睡覺，中途半夢半醒，精神十分不好。

        他之前也是來過業城的，時間不長，見到的事情倒是不少。

        那些個打架斗毆都是小事兒，還有暗殺和殺人，更甚一些黑警和亞瑟一起喝酒。

        也是那一次，因為林云挺身為亞瑟擋子彈，才讓他徹底信任自己，。

        腦海中的事情就像是過電影一樣，沿著時間先一點一點往外吐。

        那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震撼，在中央廣場上聚集的幾百人烏壓壓一片。

        他就站在酒店的窗戶前看著一群人往前沖，將地面染成血紅色。

        那件事情大概死了好幾十人，新聞卻壓低了影響，又過了一段時間直接沒有消息了。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后視鏡看林云。

        他是林云上車見到的第一個人，長的跟個瘦猴似的，怎么這也不像是好人，名叫侯偉。

        從上車開始后面那位就沒有任何反應，不是睡覺就是看窗外，他想要招呼一聲，奈何沒機會。

        上面給的資料不多，具體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但是其中的重視完全能夠領會，什么都要聽從安排。并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

        侯偉心里直到這人的身份不一般，但是要是真說，還不知道能干嘛，畢竟人年輕的很，去了業城那種地方，不知道能干嘛……

        又看了眼林云，抬腳一下子踢醒邊上的肥仔，

        “有病？”

        “你他媽下去看看有什么別的吃的嗎？老子的嘴巴全是餅干渣滓味兒，真他媽難受！”

        肥仔叫楊通，滿身的紋身，透著一股不耐煩。

        侯偉將車子停在路邊上，

        “哎！小兄弟！起來！”

        林云歪著頭，眼睛都沒完全睜開，看侯偉笑中透露著一一股子猥瑣勁兒，

        “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有人去買。”

        “他？”

        “對。”

        “我去。”

        說完從后座起身，沒等到回答直接出了車，“砰”一聲將車門關起來，隔絕外面的冷空氣。

        “嘿！”在副駕駛的楊通不滿意了，

        “他這還怕我給他下毒！”

        “瞎說什么呢！”侯偉打了下他锃亮的腦門，

        “人家這是小心，你這光頭锃亮，出去找事兒。你還別說，人家想的挺多……”

        侯偉做的是這份工作，人心也細。他們在開始任務之前還真是不要暴露的好。坐車雖然是更保險，但是還是要小心為妙，那個年輕人心細如發。

        林云聽不到這些個話，只知道剛下車一個冷戰就把他凍醒了，裹著衣服沖進了商店。

        從現在開始到，估摸著再有一個小時就能進入業城。

        柜臺上擺著幾份盒飯，隔著那個透明的盒子看菜蔫了吧唧，胃口全無。

        林云索性買了個暖壺順便打了壺水，提一箱子泡面返回車里。

        衣服穿得太少，這么冷的天氣，那些衣服就跟一層皮似的貼在身上，半點事兒都不管。

        林云冷著臉將東西扔進去，隨即打開車門也跟著跳了進去。

        侯偉接過東西跟上來的林云閑聊，

        “兄弟，你還沒介紹下自己？”

        “林云。”

        他態度沒那么好，無視遞過來的煙，撿了桶泡面。

        侯偉并不在意，樂呵呵的介紹，

        “我叫侯偉，外號猴子，這個是肥通、眼鏡、白賢。”

        這幾個人既然是一起同行的，那可以信任，林云沒瞞著。

        “那咱們以后相互照應著點，算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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