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越升越高。集中區內，活動的人也越來越多。

        林云吃過早飯后，跟王至李全等幾人一塊去往辦公處。雖然，有話語權。形式上，還是要告知一聲，要求對方配合。

        有點強勢，討論期間。對方包括莉娜在內，眼神都很不對勁。

        想發火，礙于這些東方人是請來的貴客，怒而不言。

        王至一開始是溝通的主力。

        雙方嘰嘰喳喳的，越討論，細節越多，越是麻煩。翻譯人員，表達有時候詞不達意，進度很慢。眼見一上午要過去，下午估計也拿不出準確的方案來。

        林云是看出來，王至在其位，屬于做事小心翼翼的那種中庸派。所以才取而代之，更精準，簡單，直接讓李全這個非職業翻譯進行告知。

        是一連串的反問。

        問，他們能不能做到將隊列訓練至如同手臂。

        問，擅不擅長操作那些剛從國內購買的車輛，槍械，以及各種智能化武器。

        問，這次被全世界關注的演練，S境有沒有能力，不出任何紕漏的完成……

        不抬杠，不討論。

        卻讓包括卡爾將軍在內的所有人，啞口無聲。

        王至看得暗自苦笑，這種場合下，自己還是被客人思維，被國人思維影響太多，遠不如林云來的直接。

        雖然有點不近人情，但確實訓練周期太緊張，耗一天都不合適。

        卡爾五十多歲了，十指交叉著，臉色也沉凝著。跟莉娜有幾分相似的輪廓，不同的是，那雙狼一樣兇狠的眼睛。斯文的外形，氣質凌厲非常。

        林云知道他在看自己，卻根本不去看他。

        莉娜冷笑：“你比金先生，要武斷很多！”

        林云挑了下眉頭：“各司其職。軍人，需要這樣。而且，你應該用果斷來形容，更準確一些。”

        李全吃力的盡量不扭曲老大話里的意思，他是突的發現。自家領導簡直太牛了，當著卡爾將軍的面，話里絲毫不留余地。

        ……

        快到中午，討論的分歧逐漸變小，對立感也慢慢減少。

        林云沒繼續耗著，離席后，正交代李全做準備工作。肩膀，被人趕上搭了下。

        是莉娜。

        近距離下，對方面貌更加顯得立體。身量很高，至少也在175以上。

        “林，等等。”

        林云不解回頭，隨意抓著她手腕，將肩上手臂放了下去：“莉娜上校。這種動作，對軍人來說，不禮貌。”

        莉娜諷刺：“禮貌，張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林云看出來她對自個有敵意，干脆：“找我什么事？”

        “是張讓我找你，也請你不要再推脫。都很清楚，這次演練，只需要一個真正的執行人。你們東方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樣虛偽。”

        林云笑：“工作是工作，不涉及私人個性。我是我，我代表我自己。”

        莉娜聳肩：“你英文真的很一般。我這個在國際軍校待過很多年的人，都聽不懂。”

        “風凌軍校？”

        “對，風凌軍校。全世界，最好的軍校。我們國家，只有五個人去過風凌軍校。”

        “厲害！”

        “謝謝夸獎。”莉娜坦然接受夸贊，又一次用胳膊墊在了林云肩頭：“嗨，你告訴我。這樣，為什么是沒有禮貌。”

        林云瞟了眼看似很正經，實則眼神特別靈活的女人。

        像隨意，像故意。

        林云被他嗡嗡的煩躁，但也了解不讓身邊這個話癆說話，太過于殘忍。

        停步，他想到了什么：“小劉，我剛安排的工作你都記著沒。”

        “記得啊。”

        “再加一條，明天跟兄弟們一塊參訓。”

        參訓？

        林云點頭：“是的，參訓。你精力旺盛，是個好苗子。何況以后也沒太多需要你翻譯的工作，更不缺翻譯官。閑著也是浪費，頂個名額吧！”

        李全臉色逐漸精彩。

        他自個在國內接受SLC的普通訓練，都累的想歇菜。要是更加嚴苛的特殊訓練，他都能想象到有多慘……

        啪！

        猛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李全滿臉討好，哀求：“老，老大……”

        林云莞爾：“別軟，你肯定行。好了，忙你的去，我自個先到處看看。”

        李全骨頭像被抽掉，嘟囔著，垂頭喪氣的轉身。

        林云顧不上理他，心神完全被天空中突然升起的一個信號彈吸引。緊跟著一大幫荷槍實彈的S境軍人臨時集合，匆促離開。

        這是常態，盡管剛到這，已見怪不怪。

        應該是又亂了起來。

        三天一小亂，月余一大亂，符合他的認知。

        十幾分鐘，槍聲開始密集。但這里沒再有什么動作，想來不是什么嚴重的事端。

        怔怔站原地盯了會遠處的滾滾硝煙，林云本能用手摸了摸口袋。

        不是掏槍，是習慣性去拿落在國內的手機。

        他被李全無意提及的話所影響，又想到了妻子。她怎么樣了？新聞到底有沒有控制住？蘇陽還能不能再掀起來是非？

        這里是真的硝煙，輿論何嘗不是一種看不到的硝煙。

        他作為丈夫，沒辦法幫忙，沒辦法陪同面對，滋味自知。

        江塘市。

        被林云惦記著的柳如玉，生活平靜而又糟亂著。

        靜在生活平瀾無波，負面輿論被控制，并且被帶偏。最近，都是關于蘇陽這個人的黑料，什么當小白臉起家，早期為錢分手，后續借勢打壓……等等等等，全部被翻了出來。

        墻倒眾人推，爆料，實錘全抖落出來。儼然一副，將人直接打進地獄中的陣仗。

        這些，大概率是盧曉桐在操縱設計的。

        公司體量大了，壓力也逐步增大。

        所有所有的新興行業，她都想要去盡量涉及，接軌。

        電商，手機，車，AL……以及眾說紛紜中的各行各業，皆十分感興趣。

        手里捧著本書，身上是頗顯寬松的襯衫。疊腿而坐，姿態雍容。

        在看書，也偶爾會用手指劃一下手機。關注的不再是商業新聞，而是一個國內很有名的軍事論壇，之上密布著世界性的新聞，丈夫以前愛瀏覽這個。

        論壇置頂的頭條是一些照片，標題為軍人的風采。

        照片上有長龍樣的隊列，有筆直威嚴的軍人特寫，是京里國際機場林云等人出行時候被人拍下來的。

        從這些人到達S境，再被當地將領卡爾跟國內的對外官員迎接，到街上群眾夾道歡迎，再到一些關于S境局面的現狀。

        她不愛關注這些，但現在，每天有點時間就會留意。毫不夸張的說，她沒去過S境，這幾天對這個國家卻研究的差不多了若指掌。

        砰砰！

        辦公室門被叩響。

        柳如玉隨口讓進，見是徐若。她轉身笑著把胳膊墊在了沙發靠背上：“徐若哥，來了。”

        徐若不免多看了幾眼隨著年齡增長，容貌無甚變化，氣質卻更加完美的女人，眼中有所異光。

        她越來越自然，越來越放松得體。他反了，越來越沒辦法正視兩人心境上的不同步。

        抑住失衡感，徐若也盡量放松，坐在對面，把手里準備的一些資料丟在了桌上：“這是上個月徐氏的營收情況，財務讓我找你來簽個字，好存檔！”

        柳如玉放下書，拿起來隨意掃了一眼：“這種小事，怎么能勞煩古經理。”

        徐若自顧倒了杯水：“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見柳總，順便敘敘舊。”

        柳如玉拿筆唰唰簽字推開：“敘舊啊，真沒時間。我這好不容易有點午休時間，看會書打算睡覺了。”

        “剛來，就逐客。”

        “你算什么客人。是，朋友。對朋友才能隨意說，困了，想休息。”

        徐若樂：“那我占用點柳總的休息時間，打聽打聽，林云這家伙，最近干嘛去了。媳婦被人欺負這么兇，沒見露面。”

        “唉，還是你懂我。可惜，知己是別人家的。”

        柳如玉目光定在他臉上，輕巧眨眼：“我可不是你知己，我老公要是誤會我有個男性知己，會揍人的。”

        “那他，到底揍過你沒有。”

        柳如玉端茶碰了碰嘴唇：“家務事不要打聽。”

        “你都評價我這人八卦之魂燃燒的劇烈，不打聽打聽，對不住這種評價。”

        “少來，有事快說。”

        柳如玉驚訝：“英合集團的張總？”

        柳如玉搖頭打斷：“徐若哥，嚴重了。旭日本身就是徐氏持股最多，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你們家的打工仔。”

        “不要謙虛，現在情況確實是你跟旭日一體，實際或者公眾認知，你都代表了旭日。”

        “量力而行嘛，張總在做的，是最具備競爭力，這種資源，肯定是介紹給旭日最好。也只有介紹給旭日，徐氏才有可能去分一杯羹，擠進去一些資金……”

        “那就說定了。”

        柳如玉笑著點頭：“那你也可以走了，我休息會。”

        徐若起身，又忍不住：“晚上一塊喝一杯好不好，我可以明早再回天海。”

        柳如玉調侃而認真：“不喝，我現在不跟任何除工作伙伴外的異性朋友，單獨吃晚飯。”

        柳如玉臉色亦微有反常，但沒什么表示。

        蘇陽騷擾她是持續性的，特別這幾天頗有種瘋狗的陣仗，做出來什么事她都有心理準備。昨天，前天，包括今天。小林都發現了被人跟蹤，屢次甩開。

        且這人以前就有來她公司鬧事的前科，再來一次，實屬稀疏平常。這是，終于在暗處呆不住了？連來她公司這么LOW的事，都可以反復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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