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車上，徐若在駕駛。

        副駕駛的柳如玉，一路上基本在接打電話。

        警察，以及盧曉桐的。

        打給警察是詢問羈押蘇陽的情況，以對方這種性質的鬧事，會被拘留半個月左右。打給盧曉桐是源于今天蘇陽的反常，以及求證那個一千萬美元的懸賞消息。

        她剛被鬧到無暇細想，靜下來后，就懷疑一切是盧曉桐做的。

        首先蘇陽跟元宜樺事件內幕知道的沒有幾個人，再則，最近網上那段錄音也是盧曉桐所操作的。加上一千萬美元的巨額財物，綜合加起來，目標都指向盧曉桐。

        柳如玉只是弄不明白，盧曉桐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幫自己對付蘇陽嘛。

        事實擺在眼前，電話中的盧曉桐卻裝模作樣，不肯承認。并邀她，見面吃飯再聊。

        柳如玉屢次難平心里憤怒，礙于徐若在旁，壓低聲音：“我不知道你準備干嘛。最后一次提醒你，新盛豐的事，律所可以單方面毀約。不要逼我這么做！”

        盧曉桐無辜：“柳總，言重了。你所懷疑的即便是事實，難道不是在幫你。”

        “幫我？幫我激怒蘇陽來找我報仇，來我公司鬧事。”

        “他去你公司鬧事了？真沒理智。看來，沒那么難對付。”停了下調侃：“是不是舊相識的緣故，柳總之前沒舍得下重手。”

        “你簡直不可理喻。”#@$&

        徐若側目，看她情緒不對，無聲息把車停靠在路邊走了下去。不多時，買了些東西重新上車。

        有保健品，還有玩具。

        柳如玉已經結束了通話，等車子重新開動，疑惑道：“你買這些干嘛？”

        徐若自若：“很久沒見過阿姨跟果果，空手怎么行。”

        柳如玉遲疑：“你要去我家？”%&(&

        “對啊，你搬家后，我連你住哪都不知道。再說了，路過都不去看看，多沒禮貌。還是，你吝嗇到一頓晚飯都不讓吃。”

        不多糾纏這個話題，徐若跟著打岔：“剛才聽你打電話，好像最多只能拘留姓蘇的半個月。”

        柳如玉蹙眉難解：“是，半個月。還是我執意要求的，不然剛被抓緊去，就被保釋走了。”

        徐若遺憾：“也行，等她們在家的時候，我再去。”

        沿途，聊天打住。

        徐若根據導航，將車子停在了郊區某高檔小區的入口。本是要幫柳如玉把買的東西送進去的，見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只能復雜的看她背影離開。

        認識好幾年了。

        與其說他對于柳如玉的觀感一變在變，不如說，是對方在一直往好的方向改變。

        怔愣著，視線直視著，接通了在響的手機。

        “爸，張總的事我跟她說了，她答應過幾天去天海。合作阻力應該不大，她似乎也挺有興趣。”

        “盡快吧。張敬業在天海的行程就那么幾天，過了這個機會，不好談。”

        “會的，您放心。”

        徐墨軒欣慰：“等這件事談的順利，徐氏我就不再管了。”

        “啊？”

        “最重要的，你那差點成為岳父的叔叔，不再信任我。反而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激流勇退不代表退縮，我畢竟有兒子。該交給年輕人的時候，就得交出去。”

        徐若既驚訝又迅速平緩：“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回來再說。”

        ……

        家里，果果想媽媽了。

        邱婉君對著門外，笑盈盈的說道：“你媽咪回來啦。”

        果果偷眼觀察，索性把頭撇到了一旁。

        她記著挨揍，柳如玉當然也記著早上發生的事。近前，邊把她背包摘下來，邊蹲下捧著女兒小臉強行搬轉。

        果果臉都被擠變形了，奈何力氣微小，被強行親了一口。

        她怕再被親，趕忙捂住了小嘴，含糊言辭：“走開。”

        柳如玉不由分說把人抱起來，柔聲服軟：“寶貝，對不起，媽咪早上不該打你。可是老師有沒有跟你說過，要尊老愛幼。我愛護你這個林云西，你也要尊敬我這個老媽咪。那要是媽咪起床不想上班，然后拿你撒氣，你會不會開心……”

        “你上幼兒園跟媽咪上班的道理是一樣的。不想去，也是要去。”

        “可，可是。不想上學……”

        柳如玉又親了女兒一下，無所謂：“您也一塊去。我工作，你們旅游。挺好的，兩不耽誤！而且平時也沒多少時間陪她，趕上周末，還是帶著吧。”

        邱婉君還待說，看到了她身后放著的東西：“什么啊？”

        柳如玉隨意：“哦，一個同事。給果果買了個玩具。”

        邱婉君愣了下：“同事，是不是小古。我剛回來的路上，看車里人隱約像他，沒敢認。如玉，他怎么跑這來了……”

        “臉皮厚，非要送我回家。沒事媽，我有分寸。這不沒讓他來家里。”

        “有分寸就成，感情好不容易穩下來。別再節外生枝，該避諱的人，就盡量避諱著。對了，林云這兩天還是沒打電話過來？”

        邱婉君自個也樂了：“那他要是打電話，你告訴我一聲。”

        “知道，知道。”

        到家。

        邱婉君陪著保姆去弄晚飯，柳如玉則在客廳陪女兒堆徐若幫買的那堆積木。

        小果果第一次接觸這個，卻很有靈性。

        在柳如玉簡單教導下，自己就玩的像模像樣，不亦樂乎。

        好一會的沉迷安靜，十來分鐘的熱度過去后。在學校憋屈一天的小果果，開始有點不安分的征兆。

        推開積木，大眼睛在客廳里打轉。

        走到杯子旁，拿起來弄出了些動靜。又閑來無事，翻弄媽咪的手包……

        不太吵鬧，柳如玉只看得想笑而暗惱。

        柳如玉把手機打開，找到對話框。明知道撥不通，還是象征性撥出。許久，自動掛了。她才遺憾道：“爸爸肯定又睡覺了，不要打擾他。來，給你看爸爸照片……”

        翻出來以前存著的記錄。

        柳如玉在地毯上盤膝坐著，果果坐在她膝上。

        看過無數次的照片，小丫頭仍看得津津有味。小人兒心里藏著的那些不安分，暫時給忘了。

        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保姆跟邱婉君把飯菜端到了桌上。

        柳如玉低頭湊近女兒耳朵：“該吃飯了。”

        果果正翻的入迷，晃動腦袋：“不要。”

        “晚上再看嘛。”

        果果轉了下眼睛：“再，再看一小會……”

        柳如玉哪會不懂女兒意思，這明顯是沾上手機。爸爸照片看夠了，想看動畫片了。又不敢直說，就拿著手機墨跡著不肯吃飯。

        她心里微轉，待要繼續哄孩子。屏幕顯示有個號碼撥了進來。

        趁機拿回手機，走到了窗邊：“姑媽，您找我。”

        林瑛繼續：“雖然林云說讓我全權代為負責，可畢竟你們是一家人。他說，你夠忙了，不讓我給你添亂。但這種事吧，我處理起來還是蠻有壓力的。”

        柳如玉聽出來她這些話帶著些不盡真實的圓滑，可不但不介意，反莫名感慨。

        她一直以為林瑛對她是有點防備跟反感的。

        但從丈夫去部隊后，經歷了輿論事件，她就知道。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碰到外力困擾，丈夫的這個姑媽一定會是自己陣營的一方。現在，林瑛又主動打電話來找她商量盛海的事。

        這對一向決斷專行的林瑛來說，是對自個有了尊重，當自個跟林云是夫妻，才會打這個電話。

        她定神，聽了會。

        對于盛海的麻煩，半點也不感覺意外。

        連丈夫那個從不言敗，屢次能創造奇跡的人，對盛海都沒有頭緒。如今盛海又群龍無首，麻煩來多快都正常，游客數量下滑也是必然會出現的情況。

        沉吟著，斟酌著。柳如玉認真道：“姑媽，暫時也沒太好的辦法吧。盛海的資金量本來就比較吃緊，營銷宣傳不能持續……熬過這個階段，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林瑛嘆息：“宣傳早晚，是否持續暫時都無妨。眼下我的意思，小范圍內再做做宣傳。主要賠錢，也得把各種合作商戶維持住。”

        “這孩子，好好的正源不做，非做什么旅游。弄到現在，尾大不掉，舉步維艱。”

        柳如玉莞爾：“您也不看好盛海啊，我說過他不止一次。沒辦法，死心眼，非要一條道走到黑。”

        “不看好能怎么著，往大了說，這是林云的所謂理想。做長輩的，不幫忙可以，總不能拖后腿。”

        “是啊，做到這程度了。不支持也只能支持！姑媽，您錢上要是有需要，一定張口。林云的事，總不能讓您想辦法去湊錢，我來解決。”

        “不說這些，晚會帶果果來家里坐坐，好好聊聊這個。”

        “嗯，我等下過去。”

        轉頭，柳如玉看向還在地毯上坐著的女兒：“姑奶奶的電話，要不要接。”

        果果爬起來，等媽咪把電話放到耳邊，一聽到林瑛的聲音。瞬間委屈的眼淚汪汪：“奶，奶奶。果，果果上午找你……”

        “媽，媽咪揍我。果果沒人喜歡……”

        柳如玉翻了個白眼，又有點頭疼。

        女兒這告狀的本事不知道遺傳誰，每次挨揍。能把熟識的親戚如數家珍找一遍，兩歲多的人，還威脅要去爺爺家住，不回來了。

        林瑛也聽的哭笑不得，但還是被孩子過于委屈的聲音給惹的心疼不止。隔著聽筒，忍不住道：“如玉，別總打孩子，她這么小。”

        柳如玉抵了下額頭：“知道，不會真打。那這樣，我先吃飯，咱們一會見。”

        放下手機，她有心再教育教育愛說謊告狀的女兒。眼見到了飯點，怕再把人弄哭，飯也吃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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