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顧言昭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怔愣,似是為時嬋的敏銳感到詫異,他猶豫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皇上似乎并未再有繼續追查下去的意思。”
顧言昭看著時嬋仍未舒展的眉頭,寬慰道:“不論如何時大人是受人誣陷之事已經確定了,估計皇上這兩天便會下旨讓時大人重返朝堂了。”
時嬋又追問道:“那筆賑災銀的去向如今有著落了嗎?”
“渭城城守在朝中派去查案的人趕到的前一天已經畏罪自盡,賑災銀的具體去向目前還在查實當中,只是根據現在掌握的線索,想要查明真相還需花費一番功夫。”
“這樣啊。”
“說起來這次多虧了時小姐府上的人在,我們才能這么快查到那個人的下落。”
“啊,你是說林戍吧,這次確實多虧了他。”時嬋點了點頭,此番多虧有林戍在,為他們探聽消息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我聽說林戍是因為受了時小姐的恩惠,自愿留在府上效力的。”顧言昭看著時嬋說道:“種善因得善果,時小姐也是功不可沒。”
時嬋擺了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哪有那么夸張,我就是舉手而為,算不得什么大事。”
時嬋將林戍是如何來到府上與顧言昭說了個大概。
聽完時嬋的話,顧言昭不知為何沉默了片刻,隨即帶著疑問地開口:“當日時小姐所遇難民不知凡幾,不知道時小姐為何偏偏對林戍另眼相待?”顧言昭的聲音低沉緩慢,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當日……”時嬋的眼前再一次浮現起那日的畫面,葉家宴會上顧庭輝的刁難,顧言昭仿佛已經習以為常的態度和那些從巧玉那兒聽來的,雜七雜八關于他身世的傳言。時嬋不得不承認,看到林戍的瞬間,她便想到了方才同自己道別的顧言昭。
雖然時嬋嘴上說著顧言昭并非簡單之人,但她心里對顧言昭的遭遇確實有幾分憐惜,時嬋只當著是自己一時善心泛濫。
時嬋聽說了,顧家的人最近又鬧了不少幺蛾子,與之前不同,顧言昭如今在時嬋的心中已經算是一位值得相交的朋友。
時嬋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想了想,然后看著顧言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每一個不為逆境所屈的人都值得被欽佩,總之今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時嬋的眼里恍若有光,交相輝映,好看極了。
顧言昭的心頭好似被燙了一下,雖然時嬋并未指名道姓,但顧言昭覺得那些話仿佛是對自己說的,他抬手捂住胸口,掌心下的鼓動卻怎么也按不住。
“顧公子?顧公子?”時嬋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莫非是自己的話太過無趣,這人怎么還愣住了呢?
顧言昭一把抓住了時嬋的手腕,回過神來又飛速松開,連忙開口道:“抱歉時小姐,我不小心走神了。”
“沒事兒沒事兒。”
顧言昭的手指無意識地來回搓摩著,兩人又接著說了下去。
果不其然,正如顧言昭所料,不過兩日,延和帝便下旨解了時章的禁,讓他次日返朝。
但讓眾人沒想到的是,等到第二天上朝之時,時章卻并未出現在朝堂之上,說是得知皇上為自己平反了冤屈,一時情緒激動,病了。
“皇上,時章這分明就是故意裝病,不將您的旨意放在眼里呀。”看不慣時章的大臣此刻又跳了出來。
“欸,”延和帝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笑意,“這次確實是委屈時卿了。”
他看了一圈朝上的臣子,說道:“何伍、顧言昭,等會兒下了朝,你二人去時大人府上走一趟,也好替朕探望一二。”
“是,皇上。”二人無不應允。
過午時分,溫熱的風吹過庭院,時家四人難得的聚在涼亭小酌,或許是心頭的大事得到了解決,四人臉上都帶著輕松閑適的笑容。
時衡最近可真是被憋壞了,他本就是個愛鬧騰的人,這段時間不讓他出門,眼看著他天天頭頂黑烏云,一天比一天蔫兒了,今日延和帝的旨意一到,要說整個時府最高興的,怕就是時衡了。
“爹爹爹!”時衡身上跟起了跳蚤一般,整個人扭過來擰過去的,“這么說我明日就可以出府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孟氏看著傻兮兮的兒子,忍不住上手揪了一把他的耳朵,臉上卻是笑盈盈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時衡臉上更是樂開了花,他將頭往孟氏跟前又伸了伸,“娘您揪、您揪,多揪幾下也不礙事兒。”
孟氏沒忍住又揪了他一把。
“嘿嘿。”時衡美滋滋地笑著,給孟氏又添了杯酸梅水,又扯著孟氏的衣袖討巧道:“娘,能不能給我預支一點下個月的零用錢?”他伸出手比劃著指甲蓋兒那般大小,“就一、點、點,一點點就可以。”
“怎么這個月連一半還沒過到,你的零用錢就用完了?”
“這個嘛,我聽林大說,最近薛販那兒又進了一批好貨,我這不是……”時衡沒好意思再往下說。
薛販就是當初賣斗雞給時衡的那個人,盡管有了時嬋的早早提醒,時衡的愛寵“將軍”(前文出現的斗雞)還是沒有躲過“糖果”(時家養的狗子)的惡口,時衡這段時間如此消沉也有這個原因在。
孟氏輕哼一聲,說道:“回頭去賬房支上一半兒,多了沒有。”
“謝謝娘!我會記得給您帶禮物的!”時衡沒想到今日母親這么好說話。
時嬋看著家人這般和樂安康的樣子,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她笑著對時衡說道:“這次可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嗯嗯嗯嗯。”時衡連連點頭:“這次我絕對讓人把“”糖果”給看好了。”
時衡拍手說道:“等我把新寵接回家,就讓人恢復“糖果”的月食,在這之前它得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時衡這兒話惹得大家都笑開了懷。
孟氏慈愛地看著一旁乖巧的女兒,說道:“阿嬋也是,這兩日不如也約著朋友出去逛逛,有什么想買的只管差人到賬房支銀兩便是。”
“娘你偏心,”時衡一聽這話不干了:“阿姐只怕是拿音量砸著聽聲兒,您和父親都樂意,我三求四請卻只得了一半的零用錢,還是預支的。”時衡掩面假泣嚎道:“時家的兒郎命苦呀。”
時嬋忍不住拍了一把作怪的弟弟。
時父也笑道:“你這皮猴子那能和你阿姐比。”
“對了父親,”時嬋問道:“您今日沒去上朝,皇上可會覺得……”時嬋言猶未盡,她不認為延和帝是個心胸開闊之人。
時章笑了笑,說道:“阿嬋放心,依著延和帝多疑的性子,為父今日要真是按照旨意老老實實去上朝,恐怕皇上才會多想。”時章能安安穩穩度過這么些年,他早已把延和帝的性子摸得個七七八八。
“原來是這樣。”時嬋方才想明白。
“不僅如此,”時章又說道:“經此一遭,為了穩固人心,皇上只怕還要對我時家安撫一二。”
果然如時章所說,沒過幾個時辰,何伍和顧言昭二人便帶著皇上多有安撫的旨意和浩浩蕩蕩的幾箱子恩賜上門來了。
看著時章謝完圣恩,對著那幾箱子黃白之物左摸右看的樣子,何伍真是氣兒都不打一處來,只覺得時章好歹也是一位朝中大臣,怎么如此上不得臺面。
“哼。”何伍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時大人病好的倒是快,才不出一天便如此生龍活虎的了。”
時章嘿嘿一笑,說道:“多虧有皇上和何大人的關心呀。”
看著何伍還板著臉,時章又拍了拍胸口說道:“何大人放心,明日我一定按時上朝,當面叩謝圣恩。”
“你還好意思說。”何伍簡直要被時章的厚臉皮給氣倒。
時章倒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對何伍和顧言昭說道:“此番多虧兩位一直勞心費力,今日來了,便在我府上用個便飯,也好讓我表示一二。”他又撞了一下何伍的胳膊:“也好讓皇上看看你我二人之間關系多么友好融洽。”時章這就純屬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呸。”何伍拂開時章的手,“誰跟你友好融洽了?”說罷轉身就走,竟是連和他一道來的顧言昭都忘到一邊了,可見何伍對時章是多么瞧不上眼。
“哎呀,這何大人的脾氣也太大了點兒。”時章倒也不嫌丟臉,他又轉身對顧言昭說道:“顧小公子可不能和他學呀。”也不等顧言昭開口,時章又說道:“既然何大人先走一步,顧小公子今日便留在府上用飯罷,我府上的廚子手藝可是一絕。”
顧言昭笑著答應:“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叨擾時大人了。”
時章哈哈一笑,對顧言昭說道:“我讓下人帶你去府中涼亭,阿衡和阿嬋在那兒,你們年輕人能說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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