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戚白有點理解何局為什么會找上他了,原本沒必要起沖突,但他現在改了主意——行為才是最好的應激心理測試。
戚白彎腰拎包,拍拍土道:“想讓我滾蛋,可以,現在就打報告給何局,說不定能來得及。”
辦公室里一片抽氣聲……刑偵這種一線科部最忌諱走后門,更別提這種目無王法的走法了。
裴臨的嘴角果然向下一沉:“開掉你,用不著。”
“裴隊,”戚白看了他一眼,露出個非常短促的笑。
他眉眼的弧度精致冷淡,瞳孔清透,攢著把細細碎碎的薄光,無論什么表情都給人一種偏冷的美感,這一笑眼尾的小痣險些飛起來,讓人覺得……他被取悅了。
落在裴臨眼里,成了挑釁。
“無故辭退,起碼要讓我心服口服。”戚白看著他,嗓音很涼:“你打算怎么讓我服氣?”
裴臨盯著他看了兩秒,表情不說生氣,但也是特別危險,真沒見過這么會搓火的人。
他一笑即收:“那完全取決于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和抗擊打能力。”
戚白看著他道:“我還以為取決于這地方歸誰封建□□呢,姓愛新覺羅?”
這回,挑釁又變成了找揍,裴臨忍不住勾了勾領口,一笑即收。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裴裴裴……裴隊是不是生氣了?”葉然抱著筆記本,快要內八了。
唐心卸力似的靠在辦公桌上,這才發現身上已經出了汗,用手扇風道:“不會,老大工作的時候有分寸,我還沒見過他因為個人情緒耽誤正事呢。”
高航:“那你以前見過有人敢在他高壓線上蹦迪嗎?”
唐心不說話了。
葉然:“…不會打起來吧?我,我剛剛看到領導解扣子了。”
高航伸著脖子望了下:“辦公室里有攝像頭,而且就他那警隊格斗前三的水平,出手不得把人打殘了。”
裴臨將雜七雜八的聲音隔絕在外,他抓過椅背上的衣服一甩,將背后的攝像頭擋住,再把戚白塞進角落。
刑偵隊長的辦公室也算辦案重地,平時有兩個攝像頭,呈對角線,不留死角,現在為了躲避頭頂的監控,兩個人幾乎帖在一起。
為了躲避正上方的監控,兩個人靠的很近。
戚白聞到一股曬了透的皂角味,帶著淡淡煙草香。
“把我的警告當耳旁風是吧,昨天當著何局的面可能沒說清,我再重復一遍,市局里不養閑人,就算是小葉那樣的實習生,也得有一技之長才行,人家懂技術能吃苦,任勞任怨,你能干什么?市局里不收廢物和花瓶,更不收第一天上班遲到,開豪車早退,頂撞領導不加班的大少爺。”
戚白瞟了眼被遮住的攝像頭:“裴隊,其實你剛才是想動手打人吧,不然拿衣服干什么?”
裴臨將人困在自己的領地里,剛壓下去的火又往上竄,所以怎么說,這世上還真有人奔著挨揍來的。
戚白不是很習慣被人逼在墻角,至少以前這么干的差不多都成了殘廢,他伸出手,對著裴臨的喉嚨比劃了一下,修長的指尖在他衣領上一碰,然后把那顆被掙開的扣子,死死捻進了扣眼。
他將人寸寸推開,漠然道:“你把我扔進來,還不是因為有何局把關,你干不掉我?”
裴臨看人看臉,一般長成戚白這樣子,他都格外寬松,沒想到有人能頂著這么一副面孔,讓他不共戴天。
人才……
裴臨摸出根煙在指尖轉圈,笑的犯痞:“干不掉就只好反復干了。”
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道:“我提醒你,刑偵有很多抓捕行動,你的行為不僅關系到你自己,還會影響你的隊友,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失誤。”
戚白腳步一頓。
裴臨正了正自己衣領,靠著桌角:“否則我會給你通報記過處分,以后無論在公安系統的哪個職位,你都別想好做。”
戚白原本好好的,挺早這句話直接變了臉色,頓了頓,忽然問道:“除了案件,你是不是不太關心別的東西?”
辦公室的門重新打開。
同事們崔鶯鶯盼秀才的目光中,戚白拎包走人,裴臨攔都沒攔,臉色仿佛吃了二十斤鯡魚拌榴蓮。
高航震驚了,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問:“老大你沒事吧?”
裴臨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把戚白的入職通知拿過來。”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報道日期是明天。
高航:“他說什么了?”
裴臨盯著門口:“他說今天的加班費不要了,讓我多吃腦白金!”
五分鐘后,投影儀開始閃爍,白板被人‘刷’地一聲拉開。
“死者許時良,27歲,江源生人,生活在單親家庭,父親在他大學期間因意外車禍死亡,江南楓苑居民區是2001年的房,許時良父母付的首付,貸款在2009年還清,目前是他和妻子趙傳雨兩人住在一起。”
唐心補充:“尸體在醫院已經做過清理,解刨還沒完成,但就目前來看,死者雙眼結膜蒼白,沒有明顯出血點,口腔也沒有損傷,根據醫院的診斷,基本可以確認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裴臨問:“今天早上在醫院發生的爭執是怎么回事?”
“因為發現死者意外身亡送到醫院的,是他的妻子趙傳雨,而堅持他殺的是他母親。”
裴臨手肘撐在桌上,拇指按著唇:“兩次報案都是死者母親,他們夫妻關系怎么樣?”
葉然回答:“問過鄰居都…都說挺好的,沒聽見過什么爭吵。”
裴臨又看了他一眼,葉然只好結巴道:“綜上來看,可,可能是自殺或意外。”
“我讓你翻頁。”
葉然臉都紅了,趕緊翻到臥室取證的那一張。高航立馬發現不對,問:“窗戶怎么是開著的?”
裴臨思索,用筆虛指照片上的人形輪廓:“不僅窗戶開著,位置也不對,許時良睡在靠窗的一側,他妻子趙傳雨睡在里面卻沒事,而且是她送的醫,很可能是現場第一目擊人。”
他頓了頓,道:“是他殺。”
鑒于無罪推論的立場,他沒有說兇手,但至少是嫌疑很大。
唐心反應過來:“照這么說,前兩天許時良被挾持很有可能是預謀的,可綁匪明明圖的是財,已經被擊斃,入室殺人的條件不足,能有什么聯系呢?”
“有沒有查過許時良的債務情況,包括近期購買清單,網上實體都要。”
高航遞了一份資料過來,上面是銀行對賬單打印版,以及剛從他電腦里提取出來的網購記錄,別說大額支出,就連衣服內褲都很少超過500塊,這不太像一個27歲,家庭還算良好的男人的消費觀。
裴臨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來:“我記得許黛字寫的挺好的。”
唐心翻看資料:“他媽媽是江源市醫的外科大夫,那個年代,好學校的大學學歷已經很好了。”
裴臨倏地一笑:“那挺意外,我還以為所有醫生的字都是在哈士奇背上練出來的呢。”
葉然還是第一次坐這么近聽領導開玩笑,見他有點松垮的坐在椅子里,整個人略顯疲憊,但眼神帶光,仿佛凝聚了所有注意力,莫名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還挺放松的。
“等等,上一頁,”裴臨指著一堆網址,忽然問:“這些都是什么?”
葉然打開,都是一些吃喝玩樂的攻略,他很自覺的查起來,俱樂部,gay吧,桑拿房,什么都有,最后還夾雜了幾個造型新奇的建筑物,都是藝術館,再看搜索記錄,基本都是這一兩個月的。
唐心從心理學的角度看:“27歲關注吃喝玩樂很正常,但一般都有傾向性,或者說意向覆蓋區間,上面的gay吧,俱樂部和桑拿房勉強可以歸為一類,但藝術館就不太對了,再結合他的消費觀和婚姻狀況看,比較像近期突發、有目的性的搜索。”
“當然,這家藝術館據說也舉行拍賣會,不排除他個人資金出狀況,想借機發個財的可能。”說完她也覺得有點牽強,慫了下肩膀:“合理猜測,需要進一步調查。”
裴臨基本同意,對唐心說:“對許時良先做個測寫,高航準備一下他的實際財產情況和負債情況,我覺得資料不完整,將綁匪和這個案件暫時獨立,搜集背調,最后分析的時候再做聯系。”
他開會一般不怎么拖沓,事情說明白就放人,坐了一會,拿起自己的車鑰匙,決定先去那所謂的藝術館踩個點,畢竟案子不等人。
藝術館前有片停車場,因為關門早,附近娛樂設施也多,白天歸館里用,晚上計時收費。
戚白一把漂亮的倒車入庫,規整的不行,如果有人拿尺子量,大概會發現他前后輪轂的誤差不多于一厘米,框線前后左右基本對稱。
他下車,取出一副帶掛鏈的無框眼鏡。
半弧的設計,可能是定制,鏈條下墜著個數字7,淺金色細鏈從他眼尾落下,其風騷程度絕非本人所有,卻碰撞出一種極具張力的斯文。
戚白飛快看了眼論壇上的信息,反手按下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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