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遲早要來求老娘!
屋里的打砸哭鬧聲也順利傳到了院中小幼娘的耳朵里,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往里面張望了一下,就瞧見曾經最厲害的奶坐在地上邊哭邊罵,而現在最厲害的娘把柴刀揮的虎虎生風。
小幼娘再一次感嘆起了自己的好眼力,她果然沒看錯,娘就是壓過了奶的趙家第一厲害人!
等到江秋娘收拾完了人出來接閨女的時候,小團子小腿一邁主動投入到她懷中,亮晶晶的眼睛比晚上的星星還漂亮:“娘好厲害啊,比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還要厲害好多好多!”
小幼娘沒被家里人正經教過說話,會的好多東西還是靠村里那個孫秀才。
只可惜她年紀小,沒學會孫秀才四個字四個字的夸人話,只能用“厲害”表達一下對娘親的崇拜。
而偏偏江秋娘對這種直白的夸獎十分受用,她樂呵呵把小團子往天上一拋,然后十分自然地抱進了懷里:“走,去叫你爹和哥哥姐姐們起來洗漱吃飯了!”
母女倆在外面鬧的動靜不小,整個院子里的人幾乎都醒了。
趙老二領著自己這邊的兩個孩子穿好了衣裳,這才出了門,至于柴房和三房屋子那四個人則是被嚇得不敢吭聲。
生怕江秋娘收拾完了趙老太之后,又闖進他們房里折騰。
三房的陳玉娥看完熱鬧之后狠狠掐了男人一把,氣哼哼問:“你們昨晚到底做了些啥,怎么把二嫂逼成那個樣子了?”
“我們也沒干什么,就是把二哥一家丟在河灘上罷了。而且那也不關我的事啊,是娘沒從二哥他們身上搜到銀子,這才一氣之下把人丟在那里不管了。但后面村子出面一說,我們不是就把他們接回來嘛。”趙老三渾不在意道。
他現在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二嫂落一回水之后會瘋得這么厲害,他絕對一早就在村口等著接人,絕不讓他們落進河里。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全家最兇的趙老太都被壓得死死的,現在江秋娘還守在外面,老三夫妻倆根本不敢出門。
跟他們住在一起的趙六寶早就餓了,一早就嚷嚷著要吃雞蛋。
夫妻倆都不敢去冒險,陳玉娥只能咬牙把她娘前些日子帶過來的一包糕餅拿了出來,一家子就著涼水分了吃,勉強填飽了肚子。
趙六寶年紀小不知事兒,吃飽后還舔了舔嘴角的渣滓,高興道:“爹娘,咱們后面天天這么吃成不?”
趙老三氣得給了兒子一下,哄著他繼續睡去了,免得這小子非要出去玩兒,萬一撞上那個女煞神可就完了。
趙老二他們一出門,小幼娘就十分積極主動去端熱水、遞擦臉巾。
她拿了家里最干凈最好的碗給大哥哥盛了一碗熱水過來叫他喝,趙三寶起初沒留意,但眼神往其余人身上一掃,便看出了他手里這只碗的不同。
他偏頭看了眼小幼娘,就見小姑娘已經蹭到了趙五娘身旁,跟這個剛見面不久的姐姐打交道去了。
“姐姐今早是不是出去了一下?”小幼娘眨巴著眼睛問道。
趙五娘被問得有些緊張,她搖了搖頭不肯承認。
小幼娘瞇起眼睛笑,沒有繼續問下去。不過她已經發現了姐姐的小秘密,但絕不告訴別人!
興許是怕了江秋娘,這頓早飯趙老太婆媳倆沒用多久就做好了。
等紅薯粥并幾碟小菜端上來后,二房一家子便不客氣地端了碗開始吃。
他們昨晚就很餓了,結果熬了一晚上又是落水又是吹風,回來還折騰了那么久,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吃上飯,一個個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紅薯粥里紅薯沒煮軟,米已經煮成糊糊了。好在還有紅薯的甜味在,吃起來也不算差。但一口小菜送進嘴里,桌上六人中有五個都面色難看。
窮苦人家也不講究什么做菜手藝,腌小菜的時候除了舍得放些鹽進去別的啥都不往里擱。幾人只覺得嘴里一片苦澀的咸,除此之外再嘗不出別的滋味了。
唯有小幼娘吃得十分高興,每一口都吃得萬分珍惜。
趙四寶一看妹妹這模樣就知道她沒吃過真正好吃的東西,心里一陣五味雜陳,他站起身擼了袖子對著眾人道:“算了,我去給大家做點兒別的東西吃吧!”
很快一家子都湊到了廚房里,只剩被嫌棄了手藝的趙老太和劉翠云罵罵咧咧把剩下的吃食分了分,拿去了柴房和自家男人一起吃。
趙大寶喝著紅薯粥還有些不高興,他往常每天早上都是有個雞蛋的。
趙老太見狀只能哄著她的寶貝大孫子:“等會兒那個女煞神走了,奶就給你煮雞蛋去,還給你加點兒糖好不好?”
聽了她的保證,趙大寶這才高興了些。
但得知趙老太讓出了家里的廚房,趙老栓卻有些擔心了:“老婆子,咱廚房里那么多好東西,可別被老二那一家子給禍害了啊!”
趙老太撇了撇嘴:“做飯的可不是江秋娘,是趙四寶那個小崽子。一個男娃娃會下什么廚,估計連鹽和糖都分不清,一會兒就得過來求老娘。”
趙老太話說得信誓旦旦,卻不料廚房那邊已經熱熱鬧鬧地開火了。
被她懷疑鹽糖不分的趙四寶一站到灶頭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手腕一翻光滑圓溜的面團就在他手里成型了。
趙四寶翻了翻沒在廚房里找到啥好東西,連調味品都只有最簡單的鹽。好在他翻出了趙老太藏起的一罐子豬油,還瞧見了外面院子翠的滴水的嫩蔥。
他隨便掐了把小蔥,又靠著小幼娘幫忙點燃了灶火,沒多久,蔥油餅的香氣就從廚房傳遍了整個趙家院子。
趙家的鍋很大,一張餅做好了差不多有臉盆那么大。趙四寶拿菜刀往上面一劃,酥皮的脆響混雜著蔥油的香氣齊齊冒了出來。
趙老二和江秋娘原本還不算太餓,結果聞到這香氣,嘴巴里也不斷分泌出口水來。
趙四寶挨個給他們分了臉那么大一塊兒蔥油餅,剛出鍋的餅子正是味道最好的時候。一口咬下去酥脆掉渣的外皮混著油潤的蔥香味兒,都能把人舌頭給香掉了!
小幼娘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美味的餅子,在蔥油餅面前,小姑娘瞬間覺得自己從前心心念念的雞蛋也不算什么了。
她決定了,以后她最喜歡的吃食就是蔥油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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