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言的甩手掌柜當(dāng)?shù)囊膊⒉皇呛茌p松。身為教導(dǎo)主任的方圓柳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上課時間都不知道是在哪里擠出來的。

        他去找過方圓柳，表示自己不適合當(dāng)班長，但是方圓柳一直強調(diào)他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說什么也不換人。

        林行言也沒辦法，只能這么接了下來。

        “林哥呢？又去開會了？”趙志明看了一眼空著的座位，“我還想喊他去打球呢。”

        晏驚蟄斜靠在墻上，轉(zhuǎn)著手里的筆，“對呀，也不知道一天天哪來這么多會要開。”

        趙志明：“誰知道呢，話說你當(dāng)班長的時候也有這么多會吧？”

        晏驚蟄：“誰知道呢，過了一個月，進(jìn)化了吧。”

        趙志明：“去打球？”

        晏驚蟄：“算了吧，懶得動。”

        趙志明點點頭，自己拿上球走了。

        晚自習(xí)快上課的時候，林行言才拿著他的筆記本回來。

        今年學(xué)校早早地給空調(diào)通上了電，現(xiàn)在教室里暖氣很足。

        “外面下雨了？”晏驚蟄看見他肩膀上布料的顏色有些深。

        林行言放下手里的筆記本，“下雪了。”

        “下雪了？”晏驚蟄蹭地一下站起來，拉開窗簾往外面看，又轉(zhuǎn)過來，一臉興奮，“我想出去玩。”

        “還有兩分鐘上課。”林行言拽著他的胳膊，讓他坐了下來。

        “好吧。”晏驚蟄肉眼可見地蔫了一下去。

        林行言看著他的表情，無聲地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今天應(yīng)該會下很長時間，放學(xué)了可以去玩。”

        晏驚蟄有氣無力地問他，“你怎么知道？”

        林行言：“天氣預(yù)報說的。”

        “…………”

        今天晚上的小吃街冷清得很，除了三兩盞路燈，再無其它。

        晏驚蟄和林行言走在小路上，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響。

        晏驚蟄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邊走，一邊在地上踩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拉著林行言，讓他去猜那些東西。

        林行言不想猜，“誰知道你這畫的什么玩意兒。”

        晏驚蟄不依，非要讓他猜。

        “老鼠。”林行言看著他腳下的那個怪玩意兒，張口就來。

        “哇，你好厲害呀。”他非常捧場地給他鼓鼓掌，又隨便指了一個。

        “狗。”林行言木著一張臉，給他捧場。

        晏驚蟄忍者笑，又給他指了一個。

        “兔子。”

        “那個呢？”

        “豬。”

        “這個。”

        “……”林行言掃了他一眼，“你玩上癮了？”

        “回去吧回去吧，好冷。”晏驚蟄答非所問，轉(zhuǎn)頭就往小區(qū)里走。

        回到家，晏驚蟄第一件事就是開空調(diào)，開了空調(diào)，攤在沙發(fā)上，感嘆一下這偉大的發(fā)明，順便再指使他哥給他熱牛奶。

        他已經(jīng)喝了將近三個月了，也不知道到底沒有沒用。

        等到林行言從廚房出來，他從沙發(fā)上起來，拉著林行言去了雜物間。

        “我記得我之前好像看見過一個卷尺，你快找一找，給我量一下，看看我長高了沒。”晏驚蟄打開雜物間的門，把林行言往里面推。

        林行言順著他的力道往里面走了兩步，看了一眼跟個大爺似的靠在門框上的晏驚蟄，語氣涼涼，“你怎么不自己來找？”

        晏驚蟄討好地笑了笑，“哎呀，哥哥你最好了嘛，你快幫我找找。”

        “……作孽。”林行言嘀咕了一句，認(rèn)命地轉(zhuǎn)身去找哪個傳說中的卷尺。

        沒一會兒，還真被他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

        “走吧，去客廳給你量。”林行言拿著卷尺在他面前晃了晃。

        晏驚蟄興沖沖地跟著他去了客廳，站得筆直筆直的，等著林行言給他量。

        “別亂動。”林行言拍了一下他的小腿，讓他站好。

        林行言拿著卷尺一點一點地往外拉，慢慢直起身，他站在晏驚蟄的面前，看卷尺上的數(shù)字。

        晏驚蟄微抬了一下頭，映入眼簾的就是林行言微抿的唇，他愣了一下，撇開視線，把頭轉(zhuǎn)向一邊。

        “你能不能老實一點。”林行言請拍了一下他的頭頂。

        “噢。”晏驚蟄又老老實實地把頭轉(zhuǎn)回來，他稍稍把身子往后仰了一下。

        “怎么了？”林行言注意到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再亂動。

        “好……好了沒？”晏驚蟄視線亂瞟。

        “馬上，剛才沒看清。”

        晏驚蟄感覺林行言好像離他更近了，他僵著身子沒敢再亂動。

        “好了。”林行言后退了一步，一點一點把卷尺卷起來，“179。”

        “噢。”晏驚蟄心不在焉地走向沙發(fā)。

        林行言去廚房把熱好的牛奶拿給他，便上了樓。

        夜半時分，屋外的雪已經(jīng)停了，蓋住了留下的印跡。

        屋內(nèi)的暖氣開的有些高，晏驚蟄一腳踢開了搭在身上的被子。

        “怎么睡個覺還這么不乖呢？”林行言冷冷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晏驚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哼哼唧唧，“哥哥，我難受。”

        他感覺到林行言的手撫上了他的臉，在夜色的襯托下，聲音顯得異常溫柔，“哪里難受？”

        “我……我不知道……”話雖如此，他朦朦朧朧間，拉著林行言的手，往下探去。

        林行言沒有拒絕，配合著他的動作。突然，晏驚蟄感覺一個柔軟的東西覆上了他的唇。

        他眼神迷離，無意識地睜開眼，好像看到了林行言的臉。

        “呼——”晏驚蟄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還有些沒回過神。他……他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但是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臉。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結(jié)束，林行言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來，“晏驚蟄，你再不起來就又要遲到了。”

        “知道了。”晏驚蟄應(yīng)了一聲，又嘟囔了一句，還是夢里的人比較溫柔，他正下床的動作頓了一下，猛地一巴掌拍到頭上，想把那些臟東西拍出腦袋。

        晏驚蟄到客廳，若無其事地拿起桌子上的油條咬了兩口，沒一會兒，就背上書包跑了，“哥哥，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嗯。”

        林行言看他著急忙慌地跑出去，也沒想那么多。

        晏驚蟄到了教室，看著林行言的位置發(fā)呆。

        昨晚的夢如同鬼魅般縈繞在他腦海里，林行言的臉也一直浮現(xiàn)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晏哥，快，作業(yè)作業(yè)。”張揚到教室就火急火燎的找晏驚蟄要作業(yè)。

        晏驚蟄懶懶散散地把自己的作業(yè)扔給他，“你回家是一點作業(yè)都不寫呀？”

        張揚一邊抄作業(yè)，一邊還應(yīng)和著他，“晏哥你回家寫作業(yè)了嗎？”

        晏驚蟄不解，但還是說了句不寫。

        張揚停下筆，扭過來看他，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不能脫離組織呀。”

        晏驚蟄給他翻了個白眼，輕踹了一下他的椅子，“抄你的作業(yè)去吧。”

        快上課時，林行言才匆匆趕來，晏驚蟄一直在低著頭寫作業(yè)，看卷子，看到課外書，總之，就是非常忙。

        好幾次，林行言給他說話，他都是嗯嗯地回了一句，肉眼可見的敷衍。

        林行言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也懶得管他。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這個老師喜歡找人上去寫解題過程。

        于是，林行言和晏驚蟄便成了這兩個幸運兒。

        晏驚蟄先上去，拿起黑板擦，打算再擦出來一塊地來。

        “別擦了，”數(shù)學(xué)老師給他指了指黑板上唯一的一塊凈土，“你倆擠擠，寫那片就行。”

        晏驚蟄看了一眼那小小的一方天地，“我覺得寫不……”

        “別你覺得了，我覺得能寫下。”數(shù)學(xué)老師壓根不給他機(jī)會，直接把他手里的黑板才拿了過來，催他，“快寫吧。”

        于是，晏驚蟄硬著頭皮，和林行言站到一起，開始寫解題過程，他盡量把字寫小一點，人也盡量往一邊站，避免和林行言有什么肢體接觸。

        林行言注意著他的小動作，皺了皺眉，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晏驚蟄先寫完，連檢查也不檢查，放下粉筆，飛快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數(shù)學(xué)老師看了一眼林行言的解題過程，調(diào)侃他，“你這字寫這么小，干嘛呢？讓它替你害羞呀？”

        下面一陣哄堂大笑。

        林行言也很快寫完，回到座位上，不冷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晏驚蟄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神，看著講臺上講課的老師。

        下課鈴聲響起，沒一會兒，教室里的學(xué)生都已經(jīng)走完了。

        晏驚蟄沒走。

        林行言也沒走。

        晏驚蟄看著穩(wěn)坐如山的林行言，試探著開口，“哥，你不去吃飯？”

        林行言沒理他，手上寫題的動作也沒停。

        晏驚蟄再次開口，委婉地說，“我想去吃飯。”

        “嗯。”林行言還在寫題。

        晏驚蟄郁悶，心說，你不動，我怎么出去。他再次開口，“我想出去。”

        聞言，林行言放下手中的筆，稍稍轉(zhuǎn)身，看著他，“會說話了？”

        晏驚蟄：“？”

        林行言給了他一點提示，“今天上午。”

        “…………”，晏驚蟄一時語塞，心想，我總不能說昨天晚上夢里的男主角是你吧。

        林行言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又轉(zhuǎn)了回去，拿起筆，繼續(xù)開始寫題。

        晏驚蟄沒辦法了，試探跟他撒嬌，“哥哥，我今天早上都沒吃多少東西，我好餓，我想去吃飯啦。”說著，還適時地給他做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林行言再次放下筆，看著他，稍稍往他面前湊了一點，目光定定地看著他，“不論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解決，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躲著我。”

        晏驚蟄半天來的所有偽裝在林行言的這一句話中，徹底分崩離析。他又何嘗不想告訴林行言，可是這種事情，讓他怎么開口。

        他撇開視線，不去看林行言，“我……現(xiàn)在不想告訴你。”

        林行言看著他微紅的眼眶，嘆了口氣，抬手撫上他的眼角，“不想說算了，去吃飯吧。”

        兩人到餐廳的時候，買飯的人已經(jīng)不是很多了。

        “晏哥，這里。”張揚離得老遠(yuǎn)，扯著嗓子喊晏驚蟄。

        他這一聲，直接將半個餐廳的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晏驚蟄順著聲音看過去，拉著林行言走了過去。

        “你怎么不拿個喇叭喊呢？”晏驚蟄沒好氣地說，做到了林行言的對面。

        張揚嘿嘿了兩下，“那不是害怕你們聽不見嘛。”

        “你們怎么來這么晚？”一直埋頭吃飯的趙志明終于抽空問了他們一句。

        晏驚蟄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有事耽誤了。”他夾著那根青菜送進(jìn)嘴里。

        張揚一臉好奇，“什么事呀？”

        晏驚蟄猛地咳嗽了一下，夾起碗里的一塊肉，狠狠地放到他碗里，“吃個飯還占不住你的嘴？”

        張揚看見那塊肉，跟狼看見似的，兩眼放光，瞬間什么都忘了，“不是吧，這打飯的阿姨也太偏心了吧。”

        一邊的趙志明一臉羨慕，“就是就是，這怎么還搞顏值歧視呢！”說著，他又探頭看了一眼林行言的菜，和他們的一樣，沒肉，“原來林哥也沒有，心里舒坦了。”

        現(xiàn)在這倆人膽子大了，有時候都敢調(diào)侃林行言了。

        林行言沒說什么，只是拿著筷子隨便翻了一下那些花菜，夾起一塊雞肉，慢條斯理地放進(jìn)嘴里。

        張揚&趙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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