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帶她走
簫牧從未見過梨元香哭的這么傷心,一句話也不講,只是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仿佛難過到了極致。
“香香不哭,我知曉你擔心我,我沒事,好好的回來了。”簫牧見到青葉之時便覺不妙,聽完原委立馬策馬狂奔,可見到這場景心還是揪著疼,“香香……”
他慌了神,略顯粗糲的手指拂去她頰邊的淚珠,梨元香的眼角頓時多了一道紅痕。
“他說派人去殺你……”梨元香有氣無力地說完這一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簫牧忙將人橫抱起來朝后殿走去:“快傳御醫!”
“回王爺,那藥性太烈,郡主用的法子又太沖,加上心力交瘁才會暈過去,我去開上一副藥,著人給郡主喂下便可好些。”太醫把過脈頓了頓走到一旁,簫牧見狀忙跟上去低聲問,“可是還有不妥?”
太醫蹙眉道:“微臣知道王爺婚事在即,可那藥太烈,對女子來說極傷身體,余毒至少三年才可排清,郡主的身子須得好好調養后才可得子嗣,王爺您……萬不能操之過急啊。”
簫牧眼中風暴翻騰,壓著怒氣拱手致謝:“多謝王大人提醒,本王心中有數。”
待人都下去后,簫牧坐在床邊替梨元香掖了掖被角,一身風霜不顧,眼中再容不下其他。
一個小太監敲門戰戰兢兢道:“王爺,陛下請王爺去前殿。”
“本王走不開,陛下若有要事,便來此處吧。”
小太監一哽,兩邊誰也得罪不起,還是給陛下復命去吧。
德祐帝聽到小太監的回復氣的吹胡子瞪眼,可到了后殿看到疲憊不堪的簫牧又沒了氣:“一路可好?”
簫牧將床簾放下,這才走到一側道:“不太好。”
“怎么,難不成王景善竟真的敢派人傷你?”
提起王景善,簫牧恨不得啖其血肉,眼神猶如利箭:“陛下,您說過會替我護好香香。”
德祐帝一噎,蹙眉:“這不是也沒事么。”
“陛下口中的沒事是指什么?活著?四肢健全?還是留一口氣?”簫牧逼近一步,“若香香昨夜未出手殺了王景善,今日臣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昭陽公主府前將他千刀萬剮了。”
“放肆。”
簫牧直視德祐帝跪下,背脊挺直猶如高山:“臣萬不敢放肆,只求陛下不追究香香之過。”
德祐帝眸中閃過一絲驚慌:“元恒,你知朕并非真的……”
“望陛下寬宥。”
簫牧長睫暗垂,武昌回京,陛下不會沒有接到消息,既然知道卻無所作為,那其中的思量必不會少。
現下看來,陛下似乎并非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喜愛香香,若是這件事被拿捏住把柄,終究是個麻煩。
“你起身,朕……放過她就是。”德祐帝背著手緩緩走出后殿,“趙文,去庫房尋幾只好參給和碩郡主補身體。”
簫牧盯著他的背影,閉眼吸了口氣。
今生他不求對得起任何人,只想不負香香。
午時之前,簫牧帶著梨元香回到了王府,馬車里面燒著暖烘烘的銀絲碳,車又駕的平穩,倒是一直沒把梨元香吵醒。
“王爺……”
“噓……”
將人輕輕放在床上,簫牧不太不太懂得香料,但聞一聞就能分辨出梨元香平日點的是哪一味,輕手輕腳的將安神香點上才關門出去。
“人在哪?”
青林道:“地牢。”
簫牧冷嗤一聲:“審。”
王府的侍衛雖說不上以一敵百,但等閑之人輕易也進不了王府,鄭湘君固然愚蠢,可手下之人好似頗為得力,就是不知這些人真正的主子是鄭湘君還是老寧王了。
“王爺,郡主醒了。”
簫牧忙點頭,隨后吩青均咐:“去辦,那人的尸體丟到昭陽府里去,告訴昭陽,不許下葬立墳。”
“是。”
簫牧整了整衣衫,原想著趁梨元香睡著之際去洗漱一番,卻沒想到她醒的這般快,聳著鼻子嗅了嗅,還好,沒味道。
梨元香正想讓茯苓別去叫簫牧,誰知她腿腳快的根本叫不住,倒弄的自己有些尷尬。
她不曾這般情緒外放過,最難的時候也是咬牙撐著,怎的今日就……
正想著簫牧便推門進來了,茯苓她們忙將藥放下退出去。
他順手接過坐在床邊,試了試溫度哄道:“冷熱正好,先把藥喝了?”
這倒是給了梨元香一個緩解的時間,她忙點頭就要坐起來,簫牧探著身子給她身后塞個枕芯:“慢些。”
寬厚的手掌滿是傷痕,梨元香一愣,不自覺撫上去:“怎么這么多傷……”
簫牧突的將她的手握在手里,聲音低啞:“小傷無礙,這遭委屈你了。”
梨元香發誓她沒想哭的,可發覺時淚珠已掉了下來,不知想到什么說話時委屈中摻了絲驕縱:“我……是有些委屈的,卻不是為著這遭。”
她一貫口是心非,小聰明耍的飛起,這般直白對于簫牧看來新鮮得很,委實呆了片刻后才摩挲著她的手發問:“快說與我聽,怎的還有其他委屈?”
梨元香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正要開口卻被塞了個蜜餞,抬頭一瞧就看到簫牧眼下的烏青,嘆了口氣:“現下倒說不得,我累得很,王爺也去歇息吧。”
簫牧知梨元香是想讓他休息,可偏又說是自己累了,著實讓人拒絕不了,何況他確實該洗漱一番。
“好,那香香先休息,我去收拾一番,晚些時候來替你出氣好不好?”
許是安神香起效用了,梨元香莫名耳朵臊得慌,一蓋被子面朝里面嘟囔一句:“那你倒是先給自己兩巴掌……”
簫牧耳力驚人,聞言只當是她在調笑,微微勾了勾嘴角去洗漱。
許是思念正濃,又許是擔憂太盛,簫牧便命人抬了張軟塌放在梨元香房外,收拾好后就這般將就著淺眠。
青均抬腳進院子見到這情景有些瞠目,拉過素問道:“王爺怎么在這兒休息?”
因著昨晚的事素問正在自責,聽到青均問起這個更覺愧疚,若是她們得力些,也不至于讓王爺這般擔憂。
“郡主昨晚險些遭人暗算,王爺放心不下……”
聽了事情原委青均才點頭道:“怪不得昨晚王爺見到青葉便策馬狂奔歸京,只是這般天氣,躺在院中定會受涼,怎的不去屋里?”
素問猜測道:“想是怕擾了郡主休息。”
青均與青林對視一眼,這世間怕是只有郡主一人能得王爺這般對待了。
幾人只得站一旁等著,卻見章伯小跑過來。
“章伯。”
章伯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郡主可好些了?”
茯苓在一旁搖頭:“方才將藥喝下,御醫還在偏殿候著,說晚些時候怕是會發熱。”
章伯聞言眼角的皺紋深了幾分,帶了絲愁容道:“那王爺……”
“王爺方才歇下。”
章伯“嘖”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蘇小姐來了。”
素問上前一步面色不善:“她來做什么?”
別又是來給自己哥哥說媒的,現如今王爺可在府里呢,倒也不怕將她丟出去!
章伯:“說是聽說郡主身子不適來探望的,可如今府里誰見客呢?”
“自然是讓她回去。”素問上前一步,“我去打發了她!”
“什么事?”
簫牧眨了眨眼,眼中滿是血絲,起身坐起來問道。
章伯略頓片刻道:“稟王爺,是左相府的蘇二小姐求見郡主。”
蘇涵意?
簫牧眉頭微微皺了皺,沉聲道:“請到前廳去。”
章伯聞言忙答:“是。”
不消片刻便有人帶著蘇涵意來到前廳,她見到坐著的人沒好氣的道:“誰要見你,我要見香香。”
簫牧捏這茶盞的手倏地握緊,抬眸時眼中滿是冷意。
蘇涵意被他看得有些發冷,退了一步嗤道:“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蘇小姐。”簫牧站起身,“或許本王該叫你陳夫人。”
“簫牧!”蘇涵意眼眸中帶了股恨意,“你竟敢承認!”
“本王有何不敢?”
蘇涵意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冷笑:“好,你敢,那我問你,你為何還要去招惹香香?你害她那樣慘,今生在她面前本該如街邊老鼠一樣躲著才對!竟還敢貼上去,你還要再害她一次嗎?她……”她有些凝噎,幾欲說不下去,“你記得的不是嗎?她最怕疼的,卻因你落得那樣的下場……”
回憶撲面而來,簫牧周身布滿寒意,手掌不自覺發抖:“蘇涵意,你住嘴!”
“我不!”蘇涵意盛怒之下欲將手里的禮物狠狠摔下,下一秒想起都是梨元香愛吃的又硬生生收回來,滿腔恨意化作口中利劍:“怎么,后悔了,想趁著偷來的一世彌補一二?我且告訴你,莫說一世,就是生生世世,你欠她的也還不完!”
簫牧只覺渾身發冷,閉目緩緩吐出一口氣:“你都告訴她了。”
肯定的語氣。
蘇涵意聞言掩面哭出聲:“我怎么敢,怎么敢……她只曉得前世受你所累。”
那般痛徹心扉的記憶,只消他們這些有罪的人記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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