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和臥室的燈還大亮著。

沈晏抿著唇，緩緩的解開了浴袍的腰帶。

謝妍還沒說什么呢，就聽到系統(tǒng)在她腦海中吱兒哇亂叫。

【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少兒不宜？是不是少兒不宜？？我不能看這種東西！我的數(shù)據(jù)庫會不干凈的！！我要下線！！！】

謝妍輕輕蹙眉，【那你下唄，我又沒攔著你。】

系統(tǒng)急吼吼道：【干我們這一行的不能主動下線，只能屏蔽下線】

謝妍沉默了。

不遠處的人影已經(jīng)將浴袍解開，露出頎長白皙的身軀，以及隱隱約約的腹肌。

“……到床上來。”

沈晏喉頭一動，抬眸看去，就見床頭邊上的女孩兒披著一頭烏黑的發(fā)絲，她眼神斜睨著含著冷冷的水光，身姿舒展放松，氣場強勢又慵懶。

他抬腿上了床尾，一點點挪到了謝妍身前，那浴袍也在他的動作中更加凌亂，遮不住什么東西。

謝妍眼神在眼前的風景上轉(zhuǎn)了一圈，就聽到沈晏殷切的聲音，“姐姐，我們今天不關(guān)燈嗎？”

他濕漉漉的眼神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謝妍手里的東西，期盼又雀躍。

謝妍眸子暗了暗，不得不說沈晏的美人計還是有點用的。

起碼謝妍從起初的眼不見心不煩也不想理會，變?yōu)榱讼肼犓�哭，哭的越可憐越好，越凄慘越好。

之前她覺得周盼盼xp奇怪，現(xiàn)在想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恐怕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個這么聽她話的了。

“兩只手并在一起。”

沈晏乖乖照做。

謝妍用細電線牢牢綁住他的手腕，沈晏就靜靜的讓她綁。

“姐姐，這樣你就會消氣嗎？”

此時的沈晏衣衫不整的跪在床上，雙手被縛，不知為何脖頸間染上一層薄汗，面皮粉白，格外可口。

謝妍穿了件吊帶睡裙，真絲面料極其服帖的包裹著她的曲線，她手拿一根粗壯的電線，眼神無比冷靜。

“你覺得呢？我從來沒想過我這輩子還有被人關(guān)在家里的一天，而且是你說讓我打你的，我正憋一肚子火沒處撒呢，你可別叫冤。”

沈晏知道自己不占理，便低低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幾下抽了下去，他抿著唇一聲不吭，只是胸前淡淡的紅痕印記格外明顯。

謝妍頓了頓，“轉(zhuǎn)過去。”

她看不下去了，實在是沈晏那副任人蹂躪的模樣太可憐了，可她那口氣還沒下去，不想又心軟。

沈晏聽話的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和手臂的線條流暢，脊梁挺直。

而謝妍剛舉起手，卻停住了。

她湊近了些，用另一只手摸上了沈晏的后肩。

沈晏本來正準備迎接下一道疼痛，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傳來，取而代之的是輕柔的觸碰。

預想與現(xiàn)實的差異太大，沈晏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他就聽到謝妍冷厲的聲音響起，“你肩膀上這個傷是哪來的？之前明明沒有。”

因著之前每晚都是關(guān)燈睡覺，謝妍從來沒發(fā)現(xiàn)沈晏背后居然多了道疤。

這道疤并不算長，但是顏色較深，顯然當時應該傷口不淺。

而疤痕邊緣清晰，像是利器捅傷。

聞言沈晏身形一頓，緩慢道，“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什么爭執(zhí)？什么人？”

此時謝妍也沒了收拾他的心情，在他后背上蹬了一腳，“衣服拉好，轉(zhuǎn)過來說話。”

沈晏慢騰騰轉(zhuǎn)了過來，卻因為雙手被束縛在前方，無法將浴袍拉起，整個人狼狽又凌亂。

謝妍無暇顧及他此時的形象是不是適合談話，只探究的盯著他的臉，“你打架了？和誰？該不會是跟你哥……”

也不怪謝妍多想，實在是因為沈晏的嫉妒心重的讓她不得不多想。

她話都沒說完就準備起身去拿手機給謝擎宇打電話問問，她現(xiàn)在系統(tǒng)屏蔽下線了沒辦法直接溝通。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突然發(fā)作的沈晏撲倒，他即便是雙手捆在一起，也絲毫不妨礙他將謝妍按在床上。

剛剛還逆來順受的少年突然就爆發(fā)了，他眼眶泛紅，“不許給他打電話！”

沈晏感覺自己的理智似乎在崩塌的邊緣盤旋，“我身上有傷，你為什么第一時間關(guān)心的是他？為什么你腦子里總是在想他！我還不夠聽話嗎！到底要我怎么樣！”

謝妍仰面躺在床上，看著身上雙目發(fā)紅噙著淚的少年，也不惱，反而很平靜，“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個狀況，你像是聽話嗎？”

“因為我的聽話換不來你的全心全意。”

一滴淚順著少年的鼻尖砸了下來，擦著謝妍的臉頰，落在她耳邊，“姐姐，不要逼我。”

他以壓倒性的姿勢，說著威脅的話語，可他的語氣分明是祈求的。

謝妍感覺自己現(xiàn)在冷靜極了，她不想被沈晏幾句話帶跑偏，便沉著氣問，“好，不是你哥，那還有誰？你是不是傷人了？你還記不記得我的底線是什么？”

法律是最后的底線。

如果說她這幾天待在家里不出門還能算是躲避災難的一種方式，謝妍可以勉強不放在心上，但沈晏若是真的像原劇情那樣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就真的……

出現(xiàn)問題的代碼，要么改，要么刪。

“是李川。”

“在你不理我的那段日子里，他找人對你下手，我把他們都解決了。”

沈晏聲音低沉發(fā)顫，像是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正常一般。

“我把李家的公司搞到破產(chǎn)然后收購，我還打斷了李川的手腳，讓他變成廢人，把他弄去東南亞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現(xiàn)在恐怕生不如死……不，或許已經(jīng)死了也說不定。”

“謝家最近也不好過，我動用關(guān)系讓商界無人敢與他們合作，他們之前合起伙來欺負你，羞辱你，我要讓謝家也家破人亡。”

“怎么樣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很陌生？”

“可是這才是真正的我，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捆著雙手的電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了，沈晏一把掙開，俯下身子用臉去蹭謝妍，他紅著眼睛將謝妍緊緊擁住。

他又說了一次。

“所以，姐姐……”

“不要逼我。”

謝妍人已經(jīng)麻了。

像是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她從頭到腳涼了個透，似乎血液都涼了。

好挫敗啊。

她原本以為下午那會兒在書房研究機械臂失敗就已經(jīng)很挫敗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能更挫敗。

她捫心自問，不管是十年前還是現(xiàn)在，對待沈晏已經(jīng)足夠的掏心掏肺，然而他剝開層層疊疊的偽裝，仍然走上了原著給他定好的路子。

本性難移。

或許這條路從他八歲那年的悲慘遭遇開始，便已經(jīng)無法挽回。

無可救藥。

既然如此，那她還在努力什么呢？

帶他去醫(yī)院看病，讓他按時吃藥，關(guān)心他的情緒波動，順著他哄著他，這些都算什么呢？

她信誓旦旦的跑去跟謝擎宇攤牌，還天真愚蠢的保證再三，又算什么呢？

到頭來，她這個當姐的還沒有乳臭未干的謝擎宇看的清楚，是她太自信了。

沈晏根本就變不成正常人。

謝妍身處溫暖的懷抱中，卻莫名感覺很冷。

她從來沒有這么心灰意冷過。

沈晏第一次將自己的陰暗面悉數(shù)宣泄而出，他用力的禁錮著謝妍，等待著她的怒火和掙扎。

然而懷中之人像是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

良久，他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隨后大驚。

“姐姐，你哭了。”

臥室的吸頂燈就在大床正上方，光線無比明亮，即便謝妍此時被籠罩在沈晏的陰影之下，她的淚水還是無處遁形。

謝妍閉著眼睛，漆黑纖長的睫毛被水跡沾濕，她狠狠地咬著下唇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可是眼尾卻一片通紅，淚水從眼角一顆顆滾落。

她好難過。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起身把沈晏狠狠地捶一頓然后撬鎖離開，但是她真的好難過。

渾身都沒了力氣，光是抑制住哭聲就已經(jīng)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別哭，別哭……”

沈晏慌亂不安的安慰著她，他很少見謝妍哭泣，她平時一向淡定理智，上一次她哭的這么傷心還是在墓園里，謝妍被他騙去找楊慧云的墓碑。

只是他不出聲還好，一聽到他的聲音，謝妍更是繃不住了，她為了不讓自己哭的更加狼狽，唇角都咬的滲了血絲。

沈晏見狀立馬伸手捏住了謝妍的下巴，強勢的掰開她的牙齒，將自己的手指卡在其中，立馬就被她咬的破皮流血。

他早就習慣了疼痛，這種程度不疼不癢，他連表情都沒變，又低頭溫柔的吻去謝妍眼角的水珠，心疼的呢喃著，“別哭了姐姐，求你了，不要哭了，我錯了……”

血腥味在舌尖蔓延，謝妍分不清這味道是來自自己還是沈晏，亦或是二者交融。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也許哭真的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謝妍感覺疲憊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良久，謝妍嗓音沙啞，終于出了聲。

“你知道你剛剛的話意味著什么嗎。”

此時沈晏將謝妍擁了個滿懷，他將謝妍剩余的話吻了回去，“我當然知道，我沒有退路了，姐姐……”

唇齒糾纏，迷離曖昧，謝妍卻毫無反應。

少年赤裸著上半身，血脈僨張，呼吸粗重，“這樣陰暗又不聽話的沈晏，你還會喜歡嗎？”

謝妍看著他，表情木然，“滾。”

沈晏彎起眉眼甜甜一笑，“我也喜歡你。”

然后他又低頭加深了吻，并且一路向下，溫柔而虔誠。

謝妍忍著鼻酸和酥麻，她呼吸節(jié)奏紊亂，面色潮紅，渾身酥軟。

她勉強抽出一絲理智，抬手抵在沈晏胸前，觸及只覺他身上溫度燙的驚人，聲音發(fā)抖。

“我讓你滾，聽見了嗎？”

“我知道的，姐姐放松就好，把一切都交給我，我會讓姐姐很舒服的……”

謝妍氣的很想扇他一巴掌，但是姿勢和處境讓她使不上力氣。

于是她說了上一次將沈晏趕出家門時，未曾說完的那句話。

“沈晏。”

“不要讓我后悔救了你。”

沈晏身形巨震。

他猛然抬頭，看向謝妍的表情極為恐怖。

四目相對，謝妍是真的從脊椎開始發(fā)涼。

她感覺自己仿佛對上了野獸的眼睛，而這個野獸現(xiàn)在即將發(fā)狂，即將撕碎一切。

就在沈晏即將崩潰爆發(fā)的一瞬間，他突然又平靜了下來。

他昳麗的眉眼之間甚至染上了一點陰戾，他笑的寒涼又陰郁。

“姐姐，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看我的眼神。”

沈晏用領(lǐng)帶遮住了謝妍的眼睛。

失去視物的能力，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敏銳。

熾熱的吐息落在耳畔，謝妍麻了半邊身子，沙啞低沉的男聲貼著她的耳廓響起，“沒關(guān)系的，反正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姐姐，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遠不會。”

這一夜無比難熬。

謝妍在歡愉與痛苦中沉淪，理智與情感的沖突快要將她扯碎。

她總是控制不住的生理性流淚，沈晏便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溫柔舔舐殆盡。

沈晏愛死了這種與謝妍交流的方式，這種感覺會讓他產(chǎn)生一種謝妍身心都只有他的錯覺。

她的所有情緒表情甚至蹙眉都只是因為他。

不是別人，而是他。

也只有他。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沈晏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發(fā)沉，他低下頭，聲音倒是輕柔，“姐姐，我哥見過你現(xiàn)在的樣子嗎？”

謝妍的大腦已經(jīng)昏昏沉沉無法思考，可仍然捕捉到了什么關(guān)鍵詞，她破碎又細微的喘息著。

“沈晏……老娘……操你……祖宗……十八代……”

她也是真的什么都不顧了，現(xiàn)在什么臟話也說的出來。

耳邊是異樣惑人的低沉笑聲，之后的事情謝妍便不知道了。

沈晏發(fā)起狂來比平時還要瘋好幾倍，撐到天亮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或許沈晏也有反派光環(huán)吧，總之他的精力旺盛到了逆天的程度。

再睜眼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燈關(guān)著，窗簾拉著，屋里一片黑暗，讓人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謝妍眼睛漲得快要睜不開，她估摸著肯定是昨天哭腫了。

然而她剛想動彈，卻發(fā)現(xiàn)身上酸軟程度堪比第一次，簡直不亞于渾身骨頭拆開了重組。

“……姐姐？”

沙啞到嚇人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他無比輕柔的小聲問著，“你醒了嗎？”

謝妍默不作聲，也沒有動。

等了一會兒，見謝妍沒動靜，沈晏淺淺的出了口氣，又在謝妍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動作輕柔到仿佛是一朵棉花碰了她一下。

沈晏親了一下就想親第二下，親了兩下就想第三下……

親著親著，這溫馨的親吻又變了味兒。

謝妍再也忍不住，小小的動了一下。

“你醒了。”

沈晏露出大大的笑臉，“晚上好，姐姐。”

聞言謝妍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又睡過去了一整個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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