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零三

磕磕絆絆地，菲恩還是跟唐今“自首”了自己犯的那些錯。

背著她偷偷趕走其他魅魔，還有害得她生病。

說到生病的事菲恩就突然想起來自己這會還不能靠近她了，慌亂間就要起身趕緊遠離唐今。

但腰才直起一點，就被藤蔓給狠狠拽了回去。

……

走也走不了，雖然擔憂唐今的身體，但菲恩也只能繼續磕磕絆絆地“自首”。

而等自首完，菲恩就又跟她求饒起來。

不論什么懲罰都好，就是不要丟掉他。

本來，說這些話的時候，菲恩該是傷心欲絕惶恐不安的，只是偏偏……

情緒也跟口中的話語一樣結結巴巴，往往是傷心的情緒還沒完全涌上心頭，便被打斷。

再傷心，就再打斷。

所以最后不論是他的認錯還是他的求饒，聽起來，都叫人覺得笨拙至極。

夜已深，唐今稍微有些累了，便叫菲恩自己努會力。

看著青年聽話地開始自己努力的模樣，唐今懶懶靠著沙發，問：“之前送那條圍巾，就是為了警告別的魅魔？”

雖然魅魔的情感關系通常都亂得很，但也有一部分魅魔會短期地跟自己特別喜歡的食物保持一下一對一的關系。

在這期間，為了防止自家的食物被別人偷吃，它們就會在食物的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氣息……

“……嗯。”菲恩點頭承認了，但看了眼唐今的臉色又趕緊解釋，“菲恩沒有把主人當成食物……只是不想他們靠近主人。”

唐今哦了聲，“那我是該夸你兩句嗎？”

“不、不是。”菲恩連忙搖頭。

看他這態度倒是挺懂事挺聽話，但唐今涼涼注視著他的眸子，語調亦涼：“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當寵物的，只要乖乖等著舔主人伸到面前的手就夠了？”

哪怕那只手才剛剛摸過別的寵物。

菲恩的瞳孔輕顫了顫。

他想要躲避唐今的目光，可在那微冷視線的注視下，他也不敢躲，便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承認了，自己就是明知故犯。

明知故犯，是罪加一等的行為。

菲恩對自己即將接受的未知懲罰愈發不安。

只是懲罰還好，如果主人一怒之下要將他丟棄……

心里亂糟糟的令菲恩有些整理不清似乎的時候，唐今接下來的話語，卻出乎了菲恩的意料。

“又是惡魔的占有欲？”

冷淡的聲音里帶著那么一絲不悅。

……嗯？

菲恩眨了一下眼睛，片刻，他突然反應過來，“不是的，不是……占有欲。”

上一次，他惹主人生氣，被主人訓斥該如何做一只合格的寵物，就是因為他惡魔本性中的占有欲作祟——

當時主人用繩子捆了那個蛤蟆頭，還要牽著對方走，他就……對蛤蟆頭產生了殺意，還故意針對起了蛤蟆頭。

那時，他確實是因為惡魔本性中對自己看中的食物的占有欲，才那樣做的。

可是現在，早就已經不是了……

菲恩想要解釋，可回過神再次看向唐今，卻看見那雙淺眸里是一片清明與了然。

她靜靜看著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那樣，而是在等著他自己說出心底里藏著的那些心思。

菲恩微微張口，可嗓音莫名就啞了下去。

他要說的，并不是一句有多么難說的話。

他要告訴唐今的，也更不是一個藏得有多深有多隱秘的秘密。

應該說。

那是一個誰都看得出來的事實。

可……

“菲恩……”菲恩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眼底的那片不安卻還是掩蓋在長睫投落的晦澀陰影之后，無法消除。

“菲恩喜歡主人。”他突然異樣流暢地說出這句話，注視著那雙眼睛。

可話語說完，他也沒有瞧見那雙淺眸因為他的話語而有任何動搖。

心臟揪緊。

菲恩還是逃避起來，他摟上唐今的脖子，將腦袋低埋了下去，“菲恩……我，我愛你，主人。”

……

寵物愛主人，似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算是親口對主人說出來，也沒有什么好值得害羞畏懼的。

可是。

菲恩不知道。

他對主人的愛，真的是寵物對主人的愛嗎？

如果是寵物對主人的愛，那他便該一心一意聽從主人的話……

可他心里對主人所有的那份情感，卻讓他違背了主人的意愿，讓他不甘心做一只合格的寵物和其他寵物一起去分享主人的愛。

他不是想要獨占主人。

他只是……

看著主人寵愛別人，那樣的感覺好像比殺死他還要讓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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