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來一塊兒
“鬧呢?!”高俊凱說:“都閉寢了,大門出不去!
“別說閉寢了。”王宇思看了眼時間,“馬上就熄燈了!
“誒,他又說不用了!睆堄径⒅謾C,“玩我呢吧,他今晚不是回家了嗎,又回學校干什么啊,遛彎呢還是夢游呢?”
俞閆短暫的在談話中出現,又退出了談話,熄燈離開高俊凱寢室前,那幾位已經聊到下次月考自己能在哪個考場了。
“大晚上的,別說這些不吉利的!睆堄疽惶峥荚嚲湍枇,“走走走,回寢睡覺。”
“差點忘了,紀則!”張泳叫住正要上樓的紀則,把兜里的一張紙條遞給他,“我忘了把這個給俞閆粘門上了,你幫我粘上,要不然他又要罵我不靠譜!
紀則接過俞閆的寢室條。
熄燈后走廊里漆黑一片,只有安全通道的綠牌發出一點詭異的光。
兜里手機響了兩聲,一直忍著沒把手機掏出來照亮的紀則忍不住不看消息。
俞閆:人呢?
俞閆:回來,我在你寢室
紀則:?
俞閆真回來了?
路過506,他看不出什么異樣,里面沒開燈,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他的寢室倒是有光,暖盈盈的光暈,那是他的太陽能小臺燈。
俞閆坐在臺燈旁邊,專心致志的玩手機,桌子旁邊有一大袋子零食。
光打在他的側臉,鼻梁和睫毛下面落了層陰影。
紀則敲了敲門。
俞閆頭也沒抬,聲音很沉,“你回你自己寢還敲門!
紀則走進來把門關上,“我也沒想到這是我寢室!
紀則看著他明顯低落的情緒,措了會兒詞,終究還是沒問。
結合今天在辦公室聽到的那些話,以及俞閆說的那句“回去找不痛快”,很顯然,俞閆父母痛沒痛快他不知道,反正俞閆是鐵定很不痛快了。
紀則雖然一直不喜歡宇哥這樣的班主任,但是對于他處理這種事情時候的“不多問”還是給予了肯定。
很多事兒不能靠問,只能靠哄。
紀則給他倒了杯水,把之前他裹的毯子又給他披上,“感冒剛好,你還是注意點。”
俞閆一直沒動,任由他擺布,甚至看起來專心致志地玩手機也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屏幕上亂劃。
“你這些零食……”紀則看了眼,里面有好幾包特別眼熟的小餅干,是老媽買過的那個。
他問俞閆:“你這些零食該不會是給我的吧!
“嗯!庇衢Z終于關上了手機,緊了緊毯子。雖然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挑釁神色,很酷也很拽,但是聲音里還是有掩不住的疲勞,他看著紀則問:“犯法嗎?”
“你這里要是沒裝金條,那就不犯法。”紀則屋里就一把椅子,他靠著桌沿,低頭看俞閆。
“金條我也不是買不起,犯不著犯法!
“呦吼!”紀則笑了笑,“小伙子財大氣粗啊!”
俞閆抬眼沉默地看他。
紀則頓了頓,反應過來,重新說:“……小伙子財大。
“操!庇衢Z沒忍住笑了,他很佩服紀則這方面和他的默契。
“有錢也沒地方花……一高中生能有什么可買的?”俞閆笑夠了說。
“怎么?散財啊?那你買零食頂什么用,這能花幾個錢!奔o則也笑了笑,“你去買金條啊,能增值!
“沒完了是嗎!庇衢Z白他一眼,“你要不要?不要我拿去給張泳他們分。”
“要啊,怎么不要?專門給我買的!奔o則挑了挑零食袋,“是吧,散財童子!
俞閆一臉很難形容的表情,看著紀則,問:“怎么什么話都讓你說得那么奇怪,能別老帶一些顏色么!
紀則發誓他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俞閆指的是什么。
“不是……”紀則問他:“就一個童子,你是怎么發散到顏色上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純潔少年,沒想到你這顆純潔的心這么色彩紛呈!
紀則好歹是個心理年齡30歲的人,居然被個半大小子調戲了,真是一言難盡。
俞閆笑了半天,笑完之后又回歸沉默,裹著紀則的毯子,仰頭望著天花板。
不管俞閆是想感謝自己之前陪他去醫務室還是單純的想當散財童子,總之,在紀則說他要了這包零食之后,俞閆的情緒放松了一些。
“樓下大門不是關了嗎?”紀則說:“你怎么進來的?”
“一樓找個寢室,讓他們把窗打開我就進來了,也沒個防盜網!
“這么隨便?”
“不然呢,我還練個縮骨功從排氣扇鉆進來嗎。”
俞閆渾身綁了炮筒子,紀則不跟他計較,“不回去睡覺嗎,快十一點半了!
“回!庇衢Z這么說著,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紀則只好拿了熱水卡先去洗漱,等他洗完回來,俞閆還坐在桌子前,百無聊賴地轉著臺燈的脖子。
紀則換衣服,俞閆沒走。
紀則脫鞋上床,俞閆沒走。
紀則拍拍床問他,“上來一塊兒?”
“沒這個習慣!庇衢Z冷酷地說。
“毯子!奔o則看著他說。
俞閆立刻把身上的毯子扯下來,團了團,扔給紀則,然后走了出去。
506漆黑一片,因為沒有太陽能的小夜燈。他有點后悔當初張泳在超市慫恿他也買一個,一起湊個九折優惠的時候,他沒遂了張泳的愿。
他走到床邊,面朝下砸了下去,然后一動不動的悶在被子里。
當人閉上眼睛而腦子還沒有停止思考時,就會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過那些讓人不爽的畫面。
比如他砸了餐桌上所有能砸的東西的那一刻。
比如老媽縮在老爸身后,想喊卻沒敢喊的樣子。
比如老爸指著他的鼻尖,抖得像踩了電門卻最終也沒抖出一句整話。
好累啊……
真的好累……
為什么要讓我知道這些糟心事兒?
為什么不瞞得再嚴點?
他媽的!
眼下壓著的布料慢慢被水漬暈開,涼滋滋的觸感讓人很不好受,但俞閆沒有動,趴了不知道多久。
俞閆早上沒來上課。
“他昨天晚上真回來了?”張泳反騎在椅子上,看著紀則,“他有病嗎?回家了又回來?”
“可能……”紀則揉了揉腦袋,“可能他覺得學校的床睡著更舒服呢。”
“這逼鐵定是睡過頭了!睆堄就蝗徽酒饋,蹦了蹦,“早知道他回來了,我今早就上去叫他了。廁所去嗎?”
“不——”紀則拒絕。
“陽~去廁所嗎!”張泳換了個方向喊。
“走!”范陽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
看來張泳他們并不知道俞閆家庭內部存在問題。
紀則有點想不通,這種他在辦公室隨便一待就能聽一耳朵的事兒,張泳跟他做了一年半的同學都毫無耳聞?
俞閆家里情況對他的影響比紀則想象中的大。
他帶過的學生里,因為家庭情況影響到學習的不在少數,但他們很少會把情緒表現的這么外露,說罷課就罷課。
手機一直在響,俞閆不用看都知道,能這么鍥而不舍的給他打電話,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正在上課的只能是宇哥了。
因為他能確定,自己確實沒在上課。
鈴聲自動斷了,又響,大有一種你不接我就一直響的勁頭。
啊——
別響了!
“喂……”俞閆認命地接起電話,沒等他說話,那面劈頭蓋臉的開罵了。
“為什么不上課?為什么不上課還不跟我請假?”宇哥語速很快,“可巧我今天在外面開會呢,你就給我作妖!一上午幾個科任老師輪著打電話問我,你班俞閆怎么沒來上課?你班俞閆請假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幾個科任老師加上我得負多大責任!一個學生在眼皮子底下失聯了!你們這是什么學校?是什么老師!你現在在哪兒呢!微信定位發過來!你確定你還喘著氣呢嗎!”
“別咆哮了宇哥!庇衢Z把電話往耳邊隔開了一點,“我在學校,寢室。”
“什……什么?”宇哥似乎因為過于激動,嗓子都喊劈了,“你……你在寢室?你昨晚不是回家了嗎?”
“回家了,又回來了!庇衢Z覺得眼睛很澀,他閉上眼睛,想放松一點,“我現在請假行嗎,白天我不去班上了,晚自習過去。”
“俞閆,你就作吧!你就把我氣死吧!你中考成績能在班里排前五,現在連個屁都排不上了!你就作吧!作到高考完你就舒服了!”
宇哥一直在喊,俞閆聽著打心眼里替他累,也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把一個好脾氣的年輕班主任氣得仿佛開了倍數一樣奔向更年期的終點線。
但是他還是滿懷內疚地反駁了一句,“期中考試我排班里二十一,我后面還跟了十好幾個人。”
“你閉嘴吧!”宇哥吼著掛斷了電話。
唉……
俞閆被吼得清醒了一點。
他是凌晨五點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的,閉眼失去意識前,似乎太陽都出來了,他這一覺睡得像跟太陽換班一樣,你不上崗我就不下崗。
家里沒有給他打電話,這種情況下,爸媽的解決措施永遠都是等待,等待著時間過去,等待大家都忘記了這次沖突,然后再像沒事人一樣,上演家庭和睦。
俞閆翻看著手機,發現紀則給他發過消息。
是半個小時前。
紀則:你沒事吧,什么時候過來上課,老師問了。
俞閆有時候真的挺感謝紀則的,這個他最初連微信都不想加,覺得發展不出同學情的神經病,卻屢屢讓他感受到那股濃厚的同學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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