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向他介紹九韞：“這是我小姑奶奶。”接著他又對九韞說：“姑奶奶，這是我學弟林斯。”

        林斯覺有點好奇，正式把女朋友向熟人介紹也要用他們之間的昵稱嗎？難道這是現在新型的戀愛情趣？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管的，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朝她伸手：“你好，我叫林斯。”

        九韞看著他，眼神里帶有一些不悅，不過還是學著他的樣子和他碰了碰手。

        從在游泳館碰面以及到餐廳的路上，林斯見那位見過一面的女孩并沒有表明他們曾見過的事，那他也不好說什么。

        車里方旭和九韞坐在前排，他一個人坐在后排。

        他聽著兩人聊著一些很無聊的話題，偶爾學長會顧及到他問他幾句。

        此時正值正午，再加上剛才在游泳館游了泳，現在他覺得有點困。

        靠在椅背上，林斯瞇著眼快要睡著了，但余光忽然瞥到后視鏡里的一雙淺灰藍色的眼睛，對方正在盯著他，兩人的目光碰上的時候，她又急忙轉了過去。

        林斯愣了愣，有點好奇她看自己什么。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前段時間她跟蹤自己的原因，警方那邊給出的理由是對方當時剛出院，精神狀況不太好，覺得他的背影像自己的親戚。

        林斯覺得這樣的理由不太可信。

        他和方學長都好幾年沒見了，怎么可能見過他的女朋友，所以她為什么跟著自己。

        沒想到這兒還好，一想到這兒他頭又開始疼，林斯只能閉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想一些問題時總是會頭疼。

        之后的路程，車里都是九韞嘰嘰喳喳地和方旭說著一些在林斯眼里“沒必要”的話題，比如她指著遠處的城市地標大廈問那是什么，又問奶茶店門口排的長隊是在干嘛……

        令林斯驚訝的是，方旭對她沒必要的問題都耐心地一一回答，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

        難怪人家有對象。林斯想。

        他們來到了一家在秋城比較出名的湘菜館，方旭把菜單給林斯，“學弟，你先點。”

        林斯擺手，“還是女士優先吧，我吃什么都行。”

        方旭想了想，最后點頭同意，因為他姑奶奶可能把大部分的都點了，林斯想吃的很有可能也被包含在里面。

        他把菜單和鉛筆遞給九韞，說：“姑奶奶，你想吃哪個菜就在那個菜名上打勾。”說著他隨便在一剁椒魚頭上打勾示范，“就是這樣，明白嗎？”

        九韞搖頭，她雖然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可人類的文字她卻只認識自己的名字和一些數字。

        “我不識字。”

        方旭頓了一下，但很快又說：“那我念給你聽，你覺得哪個聽著好吃就讓我打勾。”

        于是，林斯就目睹著他們差不多點了十多樣菜，他心里存疑：學長以前也沒這么鋪張浪費的啊！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他最后還是提議道：“學長，我們點的會不會太多了？萬一吃不完豈不是浪費。”

        方旭嘆了口氣，“放心吧，我小姑奶奶很能吃的。”

        再能吃他們三個人也吃不了十多個菜吧。

        他心里想著這些，可沒說出口。畢竟是學長請的客，自己要是話太多就惹人嫌了。

        吃飯期間，林斯看到方旭認真地教女孩怎么用筷子和勺子，又耐心地和她介紹菜品，而女孩豎著耳朵聽，十分認真的樣子。

        他想：都是中國人，還不會拿筷子嗎？這幾樣家常菜都不知道嗎？

        會不會是他女朋友在國外長大的，所以不明白國內的很多東西。

        他本以為方學長“女朋友”不會用筷子已經是很讓他驚訝的事了，沒想到還有讓他更目瞪口呆的。

        他終于明白了方學長說的那句“我姑奶奶很能吃”原來不是在吹牛。他和方旭都是正常成年男子的飯量，沒吃多少，其他的都進了學長“女朋友”的胃里。

        她甚至還說：“侄孫，我還沒吃飽。”

        方旭并沒有很震驚，平靜地問：“那再叫幾個菜打包回家？”

        她搖了搖頭，“這家店的菜太辣了，我的嘴巴都腫了。”

        方旭很貼心地給她開了瓶酸奶，并說：“酸奶可以解辣。”然后還教她認了酸奶二字。

        林斯沒想到方學長當男朋友貼心到這個份上，只能說學到了。

        吃過飯后，林斯和他們在餐館門口告別。

        他看著方旭逐漸遠去的車屁股，不知道為什么，覺得莫名有些煩躁。

        林斯回到自己的公寓，看著性冷淡風的裝修加上靜悄悄的空間嘆了口氣，他這里真是毫無人氣。

        平時他都一個人住在這里，周末偶爾會回父母家住一兩晚。

        但平時他也沒覺得這里過分安靜，他又想想，可能是平時都在上班，回到家恨不得澡都不洗就躺尸。

        今天回來得太早了，他想。

        但沒過幾天，他又開始懷念覺得家里太安靜無聊的日子了，因為他又被安排出差了。

        自從上次出差出了意外，他現在對出差這個詞有點排斥，一提到出差他就覺得心慌，就像讀書時代知道明天要考試一樣。

        但不管心里怎么排斥反感，為了生活，林斯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了。

        所幸這次的目的不是去海上看原材料，林斯緊張的情緒有所緩解。

        不幸的是他今天的航班延誤了，到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整個人又困又累又餓。

        他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時，看到兩三個警察神色匆忙地從大門進來。

        林斯覺得自己最近碰到警察的頻率有點高，但經過上次派出所一小時游的事，他心里再好奇發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湊熱鬧了。

        前臺為他辦理手續的美女看到他盯著警察去的方向，怕他以為酒店出了什么事不住了，解釋道：“先生，是有一位非酒店住客女士突然闖進我們后廚鬧事，我們報了警，沒有什么大事，請您放心入住。”

        不聽還好，一聽林斯眉頭緊鎖。

        后廚？不會他家廚房有什么衛生或者食品安全的問題，以前的住客來討回公道吧？

        他一向注重飲食安全問題，要是真的存在那些情況他也不敢住了。

        就在他糾結要不要退房的時候，警察帶著那位鬧事的女士和后廚主管出來了。

        好家伙，林斯覺得自己碰到方學長“女朋友”的頻率還是更高一些。

        沒想到，她依然是被警察帶走的……

        但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方學長“女朋友”此時氣勢洶洶，活像要把酒店后廚經理給生吞活剝了。

        再看向一旁冒著冷汗一臉心虛的后廚主管，林斯覺得自己還是換個酒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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