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蹤皇帝自然知道，十幾日未踏出宮門一步，皇帝垂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懷中的小東西，皇帝突然道：“你懷中是何物。”

        “這是一只小狐貍，宮外哥哥送來給臣妾解悶的。”沈悠然一手輕輕撫摸著元宵的頭，她想著皇帝好像是見過元宵的，這般快就忘了嗎。

        “給朕瞧瞧。”

        誰也沒想到會這般說。

        沈悠然抱著元宵送到皇帝手中，雖然是陌生人，但是元宵還記得皇帝身上的味道，不日不喜陌生人碰的它安安靜靜地待在皇帝懷里，似乎是很喜歡皇帝的樣子，還伸舌頭舔他的手指，沈悠然知道這是它喜歡的表現。

        皇帝可是個有潔癖的人，這般怕是他要生氣，沈悠然急忙解釋道：“陛下，元宵是喜歡您呢。”

        對于這東西舔自己，皇帝并未發火，他寬大的掌心附在元宵腦袋上，將元宵腦袋遮了個嚴嚴實實，他輕撫著它腦袋上的毛，元宵似乎也很享受般，舒服得閉上眼睛。

        沈悠然看著這一幕，實難想象，陛下一個七尺男兒抱著元宵的場景，今日竟讓她親眼瞧著了，雖然皇帝沒表現出來愉悅，也已經足夠令人驚訝了，皇帝很喜歡元宵。

        皇帝很是克制自己，抱了一會兒，就將元宵還給沈悠然，臨走時臉色冷著，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

        沈悠然朝著他的背影哼了哼，抱著元宵回宮了。

        ……

        眼見著馬上就是除夕了，除夕前夕宮中要宴請朝中大臣與家眷，以前沈悠然在閨中時也參加過兩次，這次宴請她能見到家人，沈悠然十分開心，高興到早晨起得早了許多。

        林嬤嬤正在與她梳妝，沈悠然看著鏡子里穿著紫色宮裝的自己，嬌俏可愛，她一笑，鏡子里的人也跟著笑，“嬤嬤，二小姐可來消息了。”

        林嬤嬤將一直金釵插進她的發髻里，“二小姐差人進來傳話，說是準備好了，請娘娘放心。”

        沈悠然面色一喜，沈柔這般說了，她心中也放心，這是她為皇帝準備的過年禮，皇帝一定會喜歡的。

        因著中午的時候，命婦們都要去仁壽宮面見太后，沈悠然與宮中一眾妃嬪也要去給太后請安，因為想要早些見著母親，她便早早去仁壽宮請了安，便到仁壽宮外等著。

        沈夫人是命婦之首，她自然是走在第一位的，沈悠然一眼就看到她了，不止她一人在這等著還有好幾位妃嬪也如她一樣，急切想要見母親。

        “拜見貴妃娘娘，拜見淑妃娘娘，賢妃娘娘。”所有人跪在地上異口同聲說道。

        “快起來。”沈悠然率先將沈夫人牽起來，其他幾位妃嬪也紛紛將自己母親扶起來，因著這是在太后宮殿，她們也不好多說，隨便敘了幾句話，便進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高興，便留著她們說了好一會兒話，臨走時，太后留下了好幾位夫人，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如今靖王年歲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恰好這幾位夫人家中都有未嫁的女兒，太后的心思大家都能明白，好幾位夫人臨走時還艷羨回頭看著留下的幾位夫人。

        沈悠然牽著沈夫人回了自己宮里，午膳還要半個時辰才開始，她便拉著沈夫人說話，母女倆一直聊到午膳時分才結束。

        今日皇帝未上朝，宴請的大殿內早已擺好了膳食，來得早的夫人大臣們正在聊天，見到沈悠然，他們紛紛跪下行禮。

        “都起來吧。”沈悠然臉上帶著得體的笑。

        因著她們所坐的位置不在一處，沈悠然不得不與沈夫人分開，她側頭看著屬于自家位置的案桌，見父親已經就坐，身旁還跟著低垂著腦袋的沈柔，見到自己父親慈和的雙眼，沈悠然沒忍住眼眶一紅。

        父親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皺紋，沈丞相在看到女兒時，也是心口一熱，一雙眼睛看著女兒，不忍移開視線。

        沈悠然坐到皇帝下首的位置，她的下方正好是淑妃，淑妃正視前方，根本不看沈悠然，沈悠然知道她心里的別扭，她也不在乎，低頭拿起一杯茶喝。

        沒過太后，皇帝便扶著太后進來了，大家行了禮，皇帝扶著太后坐在他們的位置上。

        宮人為皇帝添了酒，皇帝端起酒杯，“明日是除夕，今年你們為了咱們大燕的民生鞠躬盡瘁，這一杯，朕敬你們。”說完，一杯酒他一飲而盡。

        皇帝都喝了，他們這些作為臣子的也不能敷衍，只能舉杯痛飲，膽大的還出來說著吉祥的話。

        絲竹聲聲不絕于耳，姑娘們穿著舞衣翩翩起舞，沈悠然吃著案桌上的菜，一邊等待著自己準備好的一場驚喜。

        一舞完畢，樂師換了一曲，一群穿著白衣的女子緩緩入場，裙擺上鑲了彩色的絲線，一走一動間流光溢彩，仿若天間的仙女在跳舞。

        沈悠然一眼就認出了中間的沈柔，沈柔兩手拉著裙擺，似乎已經完全投入其中，曼妙唯美的舞姿，好像真的蝴蝶飛起來了一般，活靈活現的，看得沈悠然碗中的菜都吃起來不香了，她十分滿意地點頭，感嘆自己的眼光可真好。

        她回頭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端然坐在上方，一雙沉靜的眸子正看著起舞的舞女，沈悠然并未在他臉上看出異樣，不過現在沈柔白紗蒙面，他定是認不出，想到稍后沈柔揭開白紗的時候，皇帝臉上驚艷的神情，沈悠然倒是有些期待。

        一曲舞閉，想來是因為從未有過的新鮮感，不少人在結束后為她鼓掌，有些有家室的大人還因此招來夫人不善的目光。

        “跳得很好，該賞。”太后率先開口。

        沈柔與一眾舞女站在大殿中央，聞言，連忙跪下謝道：“多謝太后娘娘賞賜。”

        “此舞果真驚艷，姑娘的舞姿讓本宮身臨其境，本宮還從未見過如此令人驚艷的舞姿，確實該賞。”沈悠然站出來說道，她知道上面的人是沈柔，自然要想辦法讓她當眾掀下面紗，才會有驚艷的感覺。

        轉頭她又對著太后說道：“姑母，這位領舞的姑娘您也認得，今日的舞還是她練了好久，特意獻給您的，祝您歲歲年年有今朝。”沈悠然說出她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為了不給沈柔的名聲，這舞獻給太后是最好的說辭，畢竟太后還與她們沈家是親緣關系。

        “哦，這是貴妃為哀家準備的驚喜，哈哈，貴妃的一片心意哀家收下了，哀家現在好奇這領舞的是何人。”太后哈哈大笑。

        “你上前來。”太后開口道。

        聞言，沈柔微微往前走了幾步，離得太后更近了些，也離得皇帝更近，她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皇帝，發現他正在看自己，她整個人背脊不由地挺直了些，也不敢亂看，她低垂著頭，心砰砰跳著。

        “抬起頭，讓哀家看看。”太后頗有興趣，臉上亦是笑意。

        沈柔抬手摘掉面紗，緩緩抬頭，看著上面的兩人，眼睛里盛滿了星光，她看了太后一眼，只見太后滿意點頭，而一旁的皇帝，似乎并沒有將她放在眼里，依舊冷著一張臉，沈柔心思低沉。

        “果然我們沈家的姑娘都是才貌出眾的，今日一舞驚艷所有人，沈柔你說你想要什么，哀家都滿足你。”太后一見到沈柔便知這一切都是沈悠然的主意，不知她的目的，太后也只能笑著配合。

        “多謝太后，臣女不敢要賞賜，只愿太后與陛下福壽延綿，萬事吉利，天下太平。”沈柔溫柔有力的聲音十分堅定，很是悅耳。

        太后大笑，“嗯，該賞，皇帝覺得呢？”太后看向皇帝。

        皇帝手中端著酒杯，“聽母后的。”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仿佛在他眼中沈柔就是一個舞女，并無不同。

        沈悠然見狀，有些焦急，這可是你未來的妻子，如今這般被你輕視，以后可有得你受，沈悠然很是不滿的看向皇帝。

        “臣妾就替妹妹謝謝陛下和太后娘娘了。”沈悠然站出來說道，此時她需要給足沈柔面子，才能增進她與沈柔的感情。

        “阿柔，快過來。”沈悠然笑著對沈柔說道，看在別人眼里，都以為兩姐妹關系很好。

        沈柔穿上一旁宮女遞過來的狐裘，邁著蓮花步走到沈悠然身旁坐下，沈悠然笑著為她添了位置。

        上首的皇帝舉著杯與朝臣們痛飲，一場宴席下來已是酒過三旬，沈悠然自幼便不鐘愛，宴席至現在她滴酒沒沾，只顧著低頭吃東西了。

        這宴席上的東西果然做的精致，平日里林嬤嬤管著她，這些太過油膩的栗子雞烤鴨她都好些日子沒見著了，在這宴席上林嬤嬤也管不著她，只能看著吃。

        沈悠然心情不錯，偶爾還會為沈柔夾菜，也沒注意沈柔臉上的為難表情，只自顧自地吃自己的。

        宴席還未過半，太后便以身子不適為由，率先撤席，沈悠然吃飽喝足，認真欣賞起舞樂來，舞女們曼妙的身姿，同為女人的她也不由得羨慕，雖然她也不胖吧，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還是差了那么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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