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師似乎忘記了時間，不知道已經到了晚上。
  良久，她已經不滿足和空氣獨自對戲，便要求黃瀟飾演阿明和她配戲。
  黃瀟為難道：“老師，上次試戲你也知道，我真不會演。”
  俞老師：“你只是哭不出來而已，其他的還行啊。”
  看著她很是期待的眼光，黃瀟不忍拒絕，硬著頭皮而上。
  前面倒是好說，等到成親洞房的戲份時，黃瀟尷尬了。
  這有一段激情戲，他演不下去了。
  俞老師：“曾驪的吻戲你都能NG十幾遍，這場戲跟你拍過的應該差不多。
  你應該像國師學習，不但能導，還能演，人家還拿過國際影帝呢。
  來吧，你行的，相信你自己。
  我也需要好好感受一下這場戲的復雜情緒。”
  黃瀟心道：我有導演的信念，但真沒有演員的信念。你相信我，但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接吻戲對于演員來說也不是很輕松，何況他這種臨時架秧子的人。
  你說要能和驪姐一樣也就罷了，他能道法自然。
  但現在是一場戲，不是現實。
  所以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他抱住了她的后背，初次近距離接觸，有點緊張，甚至來不及去辨識鉆入鼻孔的粉香。
  他的肌肉有點硬。
  從嘴到脖子，從脖子到嘴。
  從脖子左邊到右邊，從脖子右邊到左邊。
  他除了覺得她皮膚細滑之外，沒有其它感覺。
  他只是當成了一個老師布置給學生的一個任務。
  俞老師：“不行，放松點。你動作太快了，沒有任何感情。再來。”
  嗯，NG了，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導演身上，他甚是覺得有點怪異。
  再來時，他把她當成了曾驪，然后又NG了。
  因為他伸舌頭了。
  這種情感的深度真的難以掌握。
  再次NG，他對她深情地注視了一會，然后又來了一次。
  這次更糟糕，他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他自己主動停了下來。
  他走到一邊不停地深呼吸，又大口地喘著氣。
  調整完后，再次走戲時，終于沒有再掉鏈子。
  但是也有問題，他忘記了時間。
  本來從嘴到脖子親兩遍就夠了，但他是不停地來回，不知道多少趟。
  最后還是俞老師叫停。
  兩人都已經面紅耳赤了。
  還是俞老師專業，很快恢復了過來。
  黃瀟為了避免尷尬，借口跑了趟廁所，洗了把冷水臉才恢復正常。
  俞老師：“你看，最后你還是可以的。今天謝謝你了。
  哎喲，抱歉，太晚了，我請你吃飯吧。”
  黃瀟婉拒了，俞老師太專業了，他卻有點把不住了，還是趕緊先走吧。
  俞老師送他出門，還不停道謝。
  到了外面，夜色如水，冷風一吹，黃瀟霎時清醒。
  在回去的路上，回想下午發生的一切，竟然如同夢幻一般。
  如果告訴陳啟雄，他可以想象，這家伙必定手提菜刀滿屋追殺自己。
  回到家已經十點，邢薇薇還沒有回來。
  果凍安全和果凍網維的產品在零七年四月份之前必須上線。
  年底前又是忙碌的時候，最近她經常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陳啟雄一個人在沙發上看電視，近前一看，竟然還是那種循環反復的購物廣告。
  他眼睛雖然對著電視機，但神思似乎不在電視上。
  整個人有點無精打采的。
  黃瀟先泡了杯螺螄粉，然后走上前道：“怎么啦？被廣告強奸了？”
  陳啟雄一言不發，直接打開了新聞，對著電腦指了指。
  黃瀟粗一看，竟然是元媱的八卦。
  說的是元媱和一神秘男子吃飯，還被拍了照片，只是都是側面，男子更是只露出了肩膀和頭發。
  陳啟雄無聲地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這才幾天，她就有了別的男人了。”
  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黃瀟仔細看了看照片，他也想知道照片中的男子到底是誰。
  然后笑道：“這不是謝老師嗎？你看他的頭發有點禿。
  謝老師在幫元媱拍MV吧，這種醋你也吃？”
  陳啟雄好像回了魂一樣，欺近屏幕，張大眼睛仔細看了看，然后哈哈笑道：“嘿嘿，還真是謝老師。太好了！
  元媱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黃瀟搖頭無語。
  都分手了還這般神經質地戀戀不忘，何必當初！
  陳啟雄看完新聞，動作無比之快，眨眼就拿起黃瀟泡好的面呼呼吃了起來。
  看來這家伙因為那張照片鬧得也沒吃東西。
  他本想發作一下，想想還是算了。
  哥們今天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見識。
  隔了一天，俞老師又打電話邀他過去。
  這次還是磨劇本。
  那些三年易稿100遍算什么，我俞老師實打實地十年磨一片。
  進門后，黃瀟道：“俞老師好。”
  俞老師：“別叫老師了，我也不是你的老師。叫我俞姐吧。”

  這令黃瀟意外，不知不覺地多了個姐姐。
  想當初他是無比羨慕陳啟雄姐姐遍地。
  現在他已經遠遠超過陳啟雄了，命運真是不可揣測。
  今天的俞老師，不，俞姐一身淡粉色居家服，這令她看上去年輕如少女。
  黃瀟又重新看了一下修改后的劇本，發現旁白還是有點過多，于是指了出來。
  但是兩人發生了爭論。
  俞姐這種思想和行為獨立特行的人，一旦認定了，你很難改變她，除非她自己想通了。
  黃瀟最后放棄了，他已經提出了建議，但作品畢竟還是她的。
  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別是對待自己的處女作。
  劇本聊完，戲繼續排。
  黃瀟就知道這樣，否則也不會再次請他到家里來。
  黃瀟多了些經驗，和前次相比，在臺詞和節奏上都有進步。
  但從演技上來說，他還差的太遠。
  最后成親戲，俞姐在地上鋪了兩塊瑜伽墊當床。
  上一次兩人都是站著演的。
  當她躺下后，示意開始。
  黃瀟趴在她的上面，然后開始表演。
  躺著演令他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下半身怎么放才好。
  當他作勢欲起身重來時，俞姐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往下一拉，然后黃瀟完全壓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他也不管不顧了，開始了演練好些遍的動作來。
  這場戲走完了一遍，但黃瀟情不自禁根本停不下來。
  俞姐也紅唇輕張，呼吸急促，她慢慢地開始配合了起來，后來甚至反客為主，比黃瀟的動作還要大。
  初始，白云悠悠；漸次，江濤拍岸；再則，風雷滾滾；最后，彩霞滿天。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夜闌人靜。
  當夜起了風。
  微云散去，夜月高兀清寒。
  風掀落了枯枝上的殘雪，塊塊墜于地，或在枯草里，或在雪堆上，靜謐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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