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巧了不是
曲柯剛出面館,“領(lǐng)導”的電話就到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來電人,一直木然地那張臉微微松動了一下,然后情緒很快就被掩藏在夜色下。
她將手機原封不動地踹進外套的衣兜里,關(guān)了手機鈴聲和振動任它無聲召喚。
可憐的手機在衣兜里亮了好幾下,這位消極怠工的主人也不肯搭理。
下班以后,看不到消息就當不存在,堅定遵循著一位社畜的保命守則。
不過,她現(xiàn)任老板可不是之前的普通人,隔著網(wǎng)線只要她這邊不應聲就能只能無能狂怒,無可奈何地第二日上班才能對她訓誡一番,降下雷霆大雨。
她從熱鬧的胡同里漫步,逆著人流而行,夜晚的北京燈火通明,街邊趁城管不在,小販也出來擺攤,沿著狹窄的街道布成一條長長的“地攤經(jīng)濟帶”。
年輕的姑娘們手牽手,笑著鬧著,就像一陣清鈴從她身前身后路過。
走到胡同的盡頭,就是些“小藝術(shù)家”在出售一些作品,他們大多是藝校的學生,有的甚至還未出師,畫技雖不至于慘不忍睹,但也真不是稀世奇才。
但曲柯還是為此停步了,她蹲下來和一位年輕的小畫師討價還價,以極低的價格購得了一副風景畫。
那畫沒什么稀奇的除了綠就是藍,看著跟任何一處的風景都一樣。
但小畫師很寶貝,也或許是價格太低,他想多抬點價錢。
眼前這個女人也太市儈了,他想,一點都不懂藝術(shù)!
“好了,那就五百,多了就不買了。”
“我顏料畫具都不止這個價呢!”
“不買了。”女人一拍腿,抻著腿,站起來了。
她個子中等,在女人堆里還算高,直直立起來本應給人一種壓迫感,可她偏偏存在感很低,穿著過于寬松而不合身的夏裝,給人一種柔弱的錯覺。
別不買啊?
小畫師蹲了小半個晚上了,還沒開張呢。
他還是個畫室的學生,平時學校都有嚴格的門禁,眼見著離門禁時間要到了,大老遠跑來別一場空,一副都賣不出啊。他還指望著,賣畫回點血,給自己買個新的筆刷。
“行,那給你吧。”
女人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唇角,那應該是笑,這笑本應該是暖色的,可她愣是沒半點改變的顏色,還是暗沉沉的灰。
她掏出手機要給畫師微信轉(zhuǎn)賬。
叮咚一聲。
交易便完成了。
“誒,你不接電話嗎?”
“不接。”女人語氣嚴肅,似乎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批判的事兒,“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
小畫師反應過來,哦,這人是個996的白領(lǐng)啊。
唉,打工也不必他畫畫容易,這價格就也還行吧。
女人,嗯,應該說是曲柯,將那張表好的畫提著走。
她左手夾著外套,右手拿著畫,看著很不方便。
如果不是現(xiàn)在有人,或許嫌麻煩的她早就把那畫給飄起來了。
她也真是這么想的,出了胡同,轉(zhuǎn)角就去了暗處,一個沒有監(jiān)控的角落,沿著那條格外偏僻的小路走。
她左邊飄著外套,右邊飄著畫,在無光的角落,緩緩轉(zhuǎn)動。
唔,怪嚇人的。
“曲柯。”一道沉穩(wěn)的男人的聲音刺破了這方寧靜。
曲柯頓住腳步,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忽的,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傳來,凌厲的風幾乎要割破曲柯的肌膚。
曲柯雙腳躲地,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險陷避過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接著執(zhí)掌側(cè)翻抓住了那人瞬間伸過來的臂膀,以柔克剛,又以柔轉(zhuǎn)剛,狠狠將其摁在地上。
手肘尖著地,發(fā)出一聲喀喇的聲音。
男人被曲柯摁在地上,與她面面相覷。
男人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接著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劈過來,曲柯短促地笑了一聲,甩開禁錮男人的手,偏身躲過,又在男人試圖起身之前學著他之前的動作,迅速劈掌,生生折斷了他的手臂。
“行了,別白費力氣了。”曲柯起身,直起腰來,將剛剛因為爭斗,而滑到肩前的馬尾,甩到后頭。
濃密的發(fā)在空中被跑出一個弧度,幾縷殘生的發(fā)絲纏住了她的唇。
男人抱著受傷的手臂,罵道:“你怎不用御物術(shù),我明明都準備好了。”
曲柯笑道:“沒必要。”
男人見她這副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暗地里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罵了一遍。
“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說到這個,他又來了氣性,“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沒看到嗎?”
“哎呀,不知道有這事呢?”曲柯假惺惺地說,“下班了我一般都調(diào)成靜音模式了,所以發(fā)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哼,你少來。”
“行吧,閑話少說。說吧,到底什么事?”
“黃董急召,要你回公司總部。”
北京那都通總部
已是深夜,那都通總部最高層還是燈火通明。
前線傳來消息,華南的負責人死了,而且死在了自己的臨時工手里。
公司是隸屬于國家專管異人的相關(guān)部門,國家對異人界奉行的是自由、自主、自辦的原則,是以對異人的事向來是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
但異人可不會真隨著時代的變化,就老老實實地金盆洗手跟著普通人混在一處,甘愿平凡了。雖說,普通人和異人擱著楚河漢界,不可逾越,可總有異人攪弄是非,干擾普通人的社會秩序。
這時候,公司就應運而生。
應著以異人管異人的原則,公司專職專管異人的業(yè)務大都是異人出面處理,發(fā)展幾十年公司也順應地區(qū)的需要,“精細化”處理。
幾十年前,公司元老徐老提出臨時工制度,處理一些危險、且不方便官方處理的暗線任務,成效很不錯,因此適用至今。
但制度暗藏的風險太大,臨時工本人直接隸屬地區(qū)負責人,不歸總部管轄,相當于地區(qū)私兵。
而且臨時工自由度太大,死亡率也高,身份資料也是機密,公司內(nèi)部不是沒有意見的。
但幸好,這些年臨時工一直干的不錯,也沒出過事,上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了。
可是這回,一個大區(qū)的負責人被自己的私兵殺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
你說,其他地區(qū)的私兵到底歸不歸總部管?或者說,這些站在灰色地帶的臨時工會不會反噬其主,給公司帶來不可預料的麻煩?
“所以,我就說了,臨時工本來就該歸總部管。”黃伯仁將厚厚一打資料,推開,煩躁地說道。
聞此言,畢游龍冷笑:“當時老廖的文件是你批的,現(xiàn)在倒當起事后諸葛了。”
黃伯仁被畢游龍罵的臉色一黑。
坐在上位的趙方旭,見他們要吵起來,頭疼不已,趕忙道:“行了,臨時工制度是當時我同意老徐建的,你們真要找個人怪罪,不如找我。”
“老趙,我們可沒這個意思。”黃伯仁趕快找補。
畢游龍最是看不上黃伯仁這樣只會動嘴上功夫的,他是從前線殺到董事會的,前線的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
老廖公司重要的員工,也是他私交不淺的朋友。老廖死了,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有資格傷心。
“哼,黃總,我看你最有高見,你先說說。”
“好了,老畢。”趙方旭勸他,“這個事是需要我們大家一起決策出來的,你現(xiàn)在跟老黃置氣也沒用。”
“老黃,你也是,你比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臨時工制度存在的必然。”說到這,趙方旭意有所指,“你手下的曲柯好用嗎?”
黃伯仁臉色一變,趕忙解釋:“曲柯這事大家是同意的!”
“是,同意。總部也需要一雙眼,不能只讓地區(qū)的兄弟當諸侯。”
“畢董,你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畢游龍冷哼道:“我不比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覺悟高,現(xiàn)在就說臨時工這事怎么辦?”
他轉(zhuǎn)頭看所有人的表情,明白過來。
“我可警告你們,不要寒了前線兄弟的心。”
辦公室一時陷入安靜,暗流涌動。
趙方旭疲憊地揉了揉眼睛,他本事不大,坐到如此高位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先輩蔭蔽,還有自己的站位。
熬到現(xiàn)在,熬走了老朋友老徐,熬到高層只剩下他們這幾位老東西。他是絕不允許,至少在他任上公司出現(xiàn)任何差錯的。
哪怕是要毀掉老友的心血也在所不惜。
“行了,我們現(xiàn)在只談談陳朵這件事。”趙方旭睜開眼,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老黃,你手下的曲柯呢?”
黃伯仁聽這話,就算是這種嚴肅的場合,他也忍不住抱怨。
“現(xiàn)在是晚上,屬于下班時間,曲柯那個丫頭是不會理我的。”
畢游龍聽這話笑罵:“哪能任她這么胡來!當初招她進來我就讓你好好給她做思想工作,你看看一點風險精神都沒有。”
“好了好了,有能力的人總會有點怪脾氣,也不是什么大事。老黃,你專門派人去叫她。”
黃伯仁點點頭,并表示自己已經(jīng)辦了。
趙方旭見此,暗道,這丫頭看來是慣犯啊,老黃這種容不得沙子的人都習慣了。
他們幾個又就陳朵和臨時工的事聊了聊方案,快到凌晨,曲柯才姍姍來遲。
她敲了敲門,等里面應聲,才開門進來。
“曲柯,真是抱歉啊,大半夜還要把你叫過來。”黃總坐在辦公室喝著茶,見她來了,陰陽怪氣。
曲柯頂著兩個大眼袋,面無表情地說:“領(lǐng)導言重了。”
她掃了一眼這個大排場,心里霍了一聲,但面上還保持淡定,問道:“什么事?”
幾人便簡單的和她說了說這次任務。
簡單來說就是跟著各大區(qū)的臨時工,如果他們不能出手殺了陳朵,她就得出手處理。
曲柯品了品,覺得自己應該是大內(nèi)總管的太監(jiān)職位。
一方面給總部當狗,成臨時工的人肉監(jiān)控;一方面給公司當劊子手,把個脫韁的臨時工砍了,保一時太平。
嘖,不太想干。
“曲柯。”畢游龍看出她的不滿,將陳朵曾經(jīng)封塵的資料甩給她,“你這班加定了,沒得商量。”
曲柯掃了眼資料。
任務目標:蠱身圣童。
任務地點:貴州六盤水。
碧游村?
她想起今晚與王也相見的事,垂下眼簾,試圖遮住自己異樣的情緒。
“怎么了?有意見?”畢游龍兇道。
“沒有,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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