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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賣身契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一道白影射入大廳。

  “啪”的一記耳光聲,雨佳郡主身上的白裙,凌空旋轉(zhuǎn)著,仿佛一朵白芙蕖,輕然落在了一張方桌的角上。

  只見她足尖輕點(diǎn)在桌角上,面若寒霜,吐出一句:“老東西,你是活膩了,膽敢在我的地盤上,動我的人。”

  看清來人,阿酒長吁一口氣,心中暗想著:【你的人?小爺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

  【難道,這婆娘真想收了小爺?】

  心中這樣想著,可嘴上打死也不敢這樣說。

  阿酒雞賊的挑撥離間道:“惡婆娘,這老匹夫剛剛說要拆了你的店!”

  “污蔑之言,污蔑之言!”

  馬寶國一眼認(rèn)出來人,渾身一個驚顫,急忙辯解道:“這黃口小兒在血口噴人,郡……”

  就在這時,雨佳郡主從袖中的七寶玲瓏袋內(nèi)取出一只蠱蟲,卷在了袖子里。

  只見廳內(nèi)白光一閃而逝,白袖“啪”的一聲,抽在了馬寶國的嘴上。

  七寶玲瓏袋:出自墨子門頂級法器師之手,內(nèi)含一方小世界,可存納一定體積的物品,攜帶方便。

  當(dāng)然,此等逆天的法器,定是千金難求的至寶。

  ……

  隨即,雨佳郡主用蠱術(shù)傳音道:“膽敢暴露本宮身份,本宮屠你滿門!”

  她之前從龔唯口中得知,阿酒的靈覺強(qiáng)大,會使用傳音入耳之術(shù),為了避免走漏風(fēng)聲,她給馬寶國的傳音,是南疆一代的蠱術(shù)傳音。

  這種傳音術(shù),用特殊的蠱蟲作為媒介,直接刺激人體神經(jīng),不會被窺聽。

  “誒,誒……”馬寶國立刻收了雷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從現(xiàn)在起,稱呼本宮為雨掌柜。”雨佳郡主再次蠱術(shù)傳音。

  聞言,馬寶國再次點(diǎn)頭。

  接著,他彎腰九十度,態(tài)度謙卑道:“老夫眼拙,不知這是雨掌柜的地盤,若有得罪,老夫在這給您賠禮了。”

  【臥槽,這婆娘什么來頭,這么逆天的怪老頭兒,在她面前竟跟個好大兒似地!】

  阿酒汗顏,心中萬馬奔騰。

  “今日你給我一個面子,那我也給你一個面子。”雨佳郡主冷著臉,假笑道,“說吧,是哪個惹怒了你,我替你做主!”

  “是他。”猶豫再三,馬寶國指了指阿酒。

  “他?”

  看了一眼只穿了一條裹襠褲的阿酒,雨佳郡主心中驚訝道:【這小子是有暴露癖?】

  “對,就是他。”馬寶國沮喪著臉,微微頷首,趕緊狀訴道,“他用板凳打破了老夫的頭。”

  雨佳郡主冷眉輕挑,不可置信道:“你頭上的傷,是被這小子打的?”

  “對,就是他。”

  一旁看熱鬧的皮長山,此時也附和道:“掌柜的,咱家也看見了,馬大師頭上的傷,正是這潑皮打的!”

  “哦。”雨佳郡主意味深長的輕哼一聲,譏諷道,“你堂堂一個四品練氣宗師,怎么就被他一個未入品的毛小子打了?”

  【這老頭兒,竟是四品修者!】阿酒驚掉了下巴,心中再次萬馬奔騰。

  思忖良久,為了挽回尊嚴(yán),馬寶國強(qiáng)行解釋道:“老夫中午喝醉了,在店中小憩了一會,剛一起身,正好撞在了他手中的板凳上……”

  “唉……”說到這里,他低頭長嘆一聲,“是我大意了,沒有閃。”

  雨佳郡主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么說,不是他打的你,是你自己誤撞上去的?”

  見挽尊成功,馬寶國眉開眼笑,道:“對對對,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那就不關(guān)這小子什么事了。”

  “不關(guān)他什么事!”

  “嘖嘖……”雨佳郡主口中嘖嘖,“馬大師,你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了這樣兒。”

  “一壺烈陽春。”馬寶國故意多說了半壺。

  接著他咂咂嘴,意猶未盡,口中稱贊道:“好酒啊,好酒!早就聽說鐵門鎮(zhèn)‘三碗不過崗’的烈陽春,三碗下肚,神仙難出,果然名不虛傳吶!”

  “噗嗤,”雨佳郡主嗤笑出聲,沾了瓊漿的雙唇,嬌艷欲滴。

  她意味深長道:“馬大師呀,小酒可怡情,大酒可就得頭疼咯。”

  馬寶國摸了摸流血的額頭,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了天花板,長嘆一聲:“唉……確實(shí)是有點(diǎn)疼。”

  一番調(diào)侃過后,雨佳郡主躍下方桌,徑自走到馬寶國身邊,問:“馬大師此番前來西域,所為何事?”

  馬寶國侃侃道:“前些日子,西域狂風(fēng)拳宋煦北向老夫下戰(zhàn)書了,老夫此番特來西域應(yīng)戰(zhàn)。”

  “祝你,出手得盧!”雨佳郡主朝他拱了拱手。

  馬寶國聽懂了話中的意思,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

  隨即拱手回禮,道:“天色不早了,老夫還要趕路。雨掌柜有緣再會!”

  “再會。”

  二人相互寒暄一句,雨佳郡主目送馬寶國走出店門,待到他背影遠(yuǎn)去。

  她立即轉(zhuǎn)頭問:“小皮子,他們這一戰(zhàn),黑市那邊開盤口了嗎?”

  皮長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恭敬作答:“稟雨掌柜,開了!”

  “你回趟城里,去府庫取三千兩銀子,押宋煦北勝。”

  說著,她伸手入袖,掏出一只白玉瓶,遞了過去,道:“這是一瓶封靈液,你找個信得過的人,讓他在比武之前,借機(jī)給馬寶國投毒。”

  這封靈液,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服用者七日內(nèi)氣海封閉,無法運(yùn)用靈氣。

  “諾!”皮長山不敢多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白玉瓶,揣進(jìn)懷中后,匆匆而出。

  “等等!”雨佳郡主在后面叫住了他。

  聞聲,皮長山立刻頓足,回頭道:“掌柜的,您還有什么吩咐?”

  雨佳郡主淡淡道:“若是失手,你就不要回來了。”

  “誒,誒……”皮長山連連點(diǎn)頭,臉色嚇得慘白,腳下不穩(wěn),一個趔趄,連滾帶爬的出了門。

  俄頃,門外傳來了皮長山棗紅馬的疾蹄聲。

  “小子。”雨佳郡主伸手掃了一圈,狼藉一片的大廳,“這些都是你造的?”

  阿酒自知躲不過去了,一咬牙,心一橫,耍渾道:“惡婆娘,小爺我有名字,別一口一個小子的叫。”

  “臭小子,”雨佳郡主嘴角輕笑,非但不怒,一反常態(tài)的和他斗起了嘴皮子,“在我的地盤上,我高興,我想叫你什么,就叫什么。”

  阿酒啐了一口:“惡婆娘!”

  “臭小子。”

  “惡婆娘!”

  “臭小子。”

  二人你來我往,這么一交鋒。

  阿酒徹底牽不住了,惡犬一樣,瘋狂亂咬:“惡婆娘,惡婆娘,惡婆娘,惡婆娘……”

  見阿酒潑婦罵仗一般,手舞足蹈,唾沫橫飛。

  雨佳郡主笑逐顏開,倏地輕然轉(zhuǎn)身,白影流轉(zhuǎn)間,裙擺勾勒出一個柔美的線條,她徑自邁著蓮步去了柜臺邊。

  原地手舞足蹈的阿酒,足足一口氣罵了一百多遍,最終因?yàn)闅饨撸蠚獠唤酉職獾目人粤似饋怼?br />
  就在這時,雨佳郡主提著兩只青瓷小梅瓶走了回來,瓶中裝著烈陽春,她先是兀自抿了一口。

  接著,她將另一只手上的青瓷小梅瓶,提著在空中搖了搖,問:“渴嗎?”

  阿酒一吸鼻子,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地酒香,眸子陡然生光,原本還斜嘴歪眉的臉,一下子樂開了花。

  他吧唧吧唧嘴,咽了口唾沫,諂笑道:“嘿嘿……你還別說,真有些渴了。”

  “哼哼,剛剛不是挺豪橫嗎?”雨佳郡主翻了個白眼,一揮白袖,將手中青瓷小梅瓶,朝著阿酒扔了過去。

  阿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飛來的青瓷小梅瓶,瓶中瓊漿一滴未撒。拿到梅瓶的下一刻,他仰頭就飲,短短兩眨時間,梅瓶就空了。

  “舒服!”阿酒吐出一口酒氣,意猶未盡的聞了聞瓶口。

  雨佳郡主倏地,喊了一聲:“阿酒。”

  “啊?”

  阿酒沒想到那個惡婆娘會叫自己名字,一時間不知所措,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

  “話,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雨佳郡主忽然正色,隨即又道,“我的店里需要一個跑腿的伙計(jì),你愿意過來嗎?”

  “小爺我灑脫慣了,不喜歡被人拘束。”阿酒搖搖頭。

  “月祿五兩銀子,管吃管住。”說道一半,雨佳郡主故意頓住,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酒瓶,“酒也管夠!”

  “五兩銀子!酒還管夠!”阿酒驚呼一聲,雙目放光,不可置信道。

  “嗯。”雨佳郡主微微頷首。

  “此中不會有詐吧?”阿酒將信將疑。

  的確,五兩銀子的月祿,這可是很多人家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這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而且還直接砸進(jìn)了他阿酒的嘴里。

  “你若不信,我們可以立張契約。”

  說完,雨佳郡主一甩袖,指了指錢柜方向,示意龔唯去取紙筆。

  “不是不信,是五兩銀子的月祿,未免也太多了。”說著,阿酒抿了抿嘴,“小爺我,總覺得此中有詐。”

  “我也不拙,換成旁人肯定不會給這么多!你不一樣,你家中還有三張要吃飯的嘴。”

  聞言,阿酒大驚失色,喊道:“惡婆娘,你竟然知道小爺?shù)募沂拢俊?br />
  “嗯,”雨佳郡主點(diǎn)點(diǎn)頭,輕描淡寫道,“你以為你每次來店里偷東西我不知道?我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哦。”阿酒表情失落,冷哦了一聲。

  要知道,吃了三年大戶這事,一直讓他引以為傲,沒想到對方早就看知道。

  今日事情道破,小丑竟是他自己。

  幾息后,雨佳郡主不耐煩問:“考慮不好了嗎!來還是不來?”

  阿酒稍作猶豫,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羞澀道:“來。”

  “那好,明天就來上崗。”

  說完,雨佳郡主接過恭送到手邊的毛筆,快筆疾書,墨跡龍飛鳳舞,在宣紙上連成一線不斷,很快就寫好了一張契約。

  “來吧,簽字畫押。”

  阿酒接過毛筆,在契約底部的空白處寫上了:阿酒。然又在大拇指上蘸了些墨水,在名字下方畫了個押。

  剛一完畫押,雨佳郡主伸出兩根玉指,看也不看,夾起自己墨跡未干的契約,朝著店小二招了招手,吩咐道:

  “李子,你去給阿酒置辦一身干凈的衣裳去。”

  說完,雨佳郡主打了哈欠,徑自去了落櫻小園。

  “諾!”店小二朝著她的背影,抱拳答諾。

  【他姥姥的,小爺我就這么把自己賣了?】

  阿酒心中暗罵著,抬眼掃視一圈大廳內(nèi),準(zhǔn)備繼續(xù)找龔唯算賬,可一圈看下來,找了個寂寞!

  龔唯早就趁著畫押的功夫,從后門溜之大吉了。

  “龔唯!你這孫賊!讓小爺逮到你,有你好果子吃……”阿酒怒發(fā)沖冠,站在大廳中央,雙手叉腰,扯著嗓門兒罵著街。

  就在這時,身后躥出一個人影,小聲道:“酒爺,您有空嗎?”

  聞聲,阿酒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店小二李子。

  阿酒沒好氣道:“什么事?”

  “小的領(lǐng)酒爺去買身衣服去。”店小二陪著笑。

  “有青衫嗎?”

  “應(yīng),應(yīng)該有吧……”

  “走,領(lǐng)小爺去看看!”

  店小二問:“酒爺您只穿青衫嗎?”

  “啪”的一聲,阿酒一巴掌扇在了店小二的后腦勺兒上。

  “不該問的,別問!”

  ……

  二人說話聲越來越遠(yuǎn),朝著后院方向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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